第27章到底是谁干的？

被骗了啊……

萩原研二咽下口中那点苦意，瞳孔震颤着看向眼前炼狱般的一幕。

金发的实验员如梦初醒般抬头，在他真正看到这一切前，其他实验员早已遮挡住他眼前的场景。

绿眸少女站在他面前，冷静地说：“继续吧。实验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可是……

安室透的目光穿过少女手臂的缝隙，仿佛已经望见熟悉的身影。标志性的手杖掉落在地，彰显着来者的身份。

他再次低下头，伪装的蓝色瞳孔望进几乎无法维持涣散的那双眼，将嘴唇缓慢贴上。

他几乎是呢喃地说出那几句话：

【你忠于组织。】

【你……】

礼貌而拘谨的女声传来。

“苏格兰先生……十分抱歉，实验重地，外人免进。不知您为何而来，但这是组织的规矩，您不能违背。

“那个，让我送您出去吧？”

泽田健一小声回了一句什么。

就在这个瞬间，褐色的眼珠因什么东西引起的怀疑轻轻转动一下，再次被塞到泽田健一手中的手杖又掉了。

“咳、咳咳、”

男人瞬间苍白的面孔和嘴角缓缓流出的血液仿佛嘲讽着什么，仿佛被割开大动脉一般虚弱，连身体都无法操纵，只能半靠在女实验员身上，徒劳无功地喘息——好似离岸的鱼。

安室透的心像是揉成一团的锡纸，紧巴巴地皱着，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却什么都不敢做，只是声音发着抖问：“没事吧？”

实验室中的机器发出剧烈的响声，

“嗡——嗡——心率200——嗡——心率——请——请——不要——嗡——高危——”

血液缓慢从萩原的领口渗到藤野虹的肩头。

“这里没有信号……急救系统也坏了……”宫野志保焦急道，“看来只能去别的地方打急救电——”

机器突然的轰鸣声将她的声音完全拦截，与此同时，神木信也喘着粗气拽断了身上连接的设备和管子，由于过于用力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不行！”

机器声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

警笛声。

就在千鸟集团楼下，接到报警的搜查三科和公安警察对峙着。

以风见裕也为首的公安警察率先拿出了上级的秘密调查许可，而以目暮十三为首的搜查三科……

身后还跟着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

“公安执意把专业人士拦在外，是为了进去和里面的人一起同归于尽吗？！”

时间紧急，在写字楼中炸/弹和杀人犯共同存在的威胁下，没接收到上司指令的风见暂退一步，和其他人一同进入楼中。

可就在他带领下属前去地下三层时，却被告知在电梯口乃至通往地下的楼梯，全部被炸/弹封住。

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公安探索周边时，无意间触动了水银/炸/弹，通往地下的唯一途径已经被坠落的砖石填埋。

他们失去了唯一通往地下的渠道。

一旁唯一能通向地下的电梯，门口正连接着有水银杆的炸/弹。

“嗡——轰！！！”

从门外传来的一片白茫茫的烟尘昭示着炸/弹的存在。

“神木君，外面发生什么了？！”

分辨不清问话的对象，但此刻也无需分辨。神木信也闭上眼睛，痛苦皱眉。

“……公安、搜查科和拆弹的那群人都来了。”

依稀听到的声音里，伴随着滴答的声响和爆/炸/物处理班中的谈话。

“公安要去地下干什么？”

“悬了，这里装了炸/弹不代表下面那层没有……”

复述完这段话，他喃喃道：“糟糕了……”

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旋转，色块调皮地互换位置，天花板突然挪到了脚下，重心又一次消失了。

根本站不起来。

他抬眼企图望向安室透的方向，又或者想找的是什么别的，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机器发出巨大的噪音（好似伴随着齿轮咔嚓咔嚓转动的声音），还有剧烈的耳鸣声、放低的说话声……混杂的情绪直往脑子里扎，突如其来的噪音及情绪带来了强烈的刺痛感，一时间，他什么都没能听到。

直到藤野虹和宫野志保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又有炸/弹爆炸了。

怎么会……

他不安地扫视周遭的环境，藤野虹过于麻木的神色、宫野志保眼神中藏不住的惊慌和门口扶着泽田健一的安室透……

听力在逐渐恢复。

“滴答……滴答……”

瞳孔微缩。

“等等！”

“等一下！”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神木信也模糊的视线看不清是谁，他大声喊道：“这里还有炸/弹！”

他眼前的两个身影僵住了。

泽田健一用虚弱的声音道：“不是水/银/炸/弹。但不拆掉它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他一个很轻的肘击，挣脱了轻而易举推开扶着他的人，摇摇晃晃地就要向炸/弹的方向走去。

“你疯了吗？”

神木信也听到安室透极轻的声音。

“我会拆弹。让我来吧。”

依旧是那种很轻很轻的声音。

泽田健一说：“我手杖里有拆弹工具。”

他蹲下/身，无力的手一下就探出了炸/弹隐藏的位置。

“把工具给我。”

“请不要强撑着拆/弹”抢先拿起手杖的藤野虹温声道，“现在逃是最佳方案，既然山下君会……”

萩原研二厉声打断她：“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来留下，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安室透想要劫走工具的动作被萩原的眼神逼停。萩原扯扯嘴角，对他做了个口型。

“滚。”

“……”

靠安室透的力量，神木信也总算能正常行走。通过楼上爆/炸/物/处/理/班的对话，了解到附近的炸/弹情况。

电梯口的炸/弹却并不是想象中的水/银/炸/弹，而是定时的。

这次就要靠安室透了。

随身携带排/爆工具是混/黑的必需品吗？

神木信也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兴许这就是混/黑必备技能吧，在警校时，他也和萩、松田学过两招……

这么想的瞬间，他无意中问出口：“安室先生怎么会拆/弹？”

“……”安室透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是和一位已逝的挚友学的。”

“我也会一点，但是当时没有认真学……”神木信也抿了抿唇，“说起来，他们同样是我的挚友。如果我当时再努力一点，就能帮上安……泽田先生了吧。”

知道他口中说的人是谁，安室透只能保持沉默。

地下三层的炸/弹拆除完毕，只能等上层的水银炸/弹安全拆除，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来得有点未免太快？

神木信也迟疑着开口：“好像有热心路人过来……强行拆弹？脚步声好熟悉……”

安室透立马截断他的话：“我们能出去了？”

“可是，二层和一层的炸/弹……”藤野虹皱着眉，声音有些迟疑。

“不需要担心下面的炸/弹”神木信也一字一句复述着楼上“热心路人”的话，“楼梯上连锁反应的水/银炸/弹封锁了上楼的路径，只能是犯人……我明白了。”

安室透眯了眯眼。

“因为没有留出格外的逃生路径，所以犯人只能通过电梯上下，回到地上才能安装水/银/炸/弹啊……”

“否则他就会死在电梯上下导致的爆炸中。”宫野志保补全他的推理，有些不可置信，“我们……安全了？”

神木信也向后方望去。

“他还没出来。”

阴沉压抑的地下空间极大，十字布局，电梯处在中心，而实验室在十字左方，一个突发急症的人走不了这么长的路。

怎么没有一个人留下来陪他？

神木信也打心底发出疑问，安室先生似乎和抢了景代号的家伙有很深的渊源，即使是要拆弹，想到留个人看着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什么呢？

泽田健一那个家伙……为什么背影那么像……为什么好像刚刚听到他用温柔的语调说话？

神木信也的眼睛很敏锐，耳朵很好用，他能感知情绪，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听到很远的声音，经常在其他地方扮演着万事通的角色，由情绪由声音由模样，推导出正确率超高的真相。

可是他总在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打转，他搞不明白很多不该出现的情绪，混杂着像猫玩完又缠绕回来的五彩缤纷的毛线球。

但是有一点是不错的——难得糊涂。

不去过于追寻那些情感的所在，不会过多追问情绪产生的源头，这是从萩那时就学到的妙招。

泽田健一……从情绪，到背影，再到拆/弹的技能，好像都微妙地和已逝之人重合了一部分啊。

这些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兴许是怀念引出的情感，神木信也拉住要冲去找人的安室透，说：“我们一起去吧。”

“抱歉，我……”安室透突然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好了吗？”

“绝对可以！”神木信也向他wink。

而在实验室中，萩原强忍着喉中的痒意剪断最后一根线，终于没忍住咳出了声。

大量喷涌出的血液给炸/弹壳子染上浓烈的血色，可他却笑了。

苍白的唇轻轻开合，他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无奈又欣喜地说：

“这个时候还在想泽田健一和萩原研二有多像……咳、咳咳！你们这群混蛋……能活着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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