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郁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鼻尖因岌岌可危的时间，冒出一层细汗。
“啊……”他摇着头，艰难张口，却因语言障碍，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像是哀求。
沈兮浮：“别这么看我，不是老公先怀疑我的吗？”
他未说完的话，告诉沈安郁，这是惩罚。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沈安郁抖着指尖解锁手机，几乎用了自己此生最快的码字速度，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通通变成了文字。
没有丝毫隐瞒。
只因他清楚，他承担不了欺骗沈兮浮的后果。
——我以为你骗了我……我以为你昨晚是和简总在一起，所以才故意不接我的电话，故意迟到了昨晚的约会。
——对不起……我又一次怀疑了你。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也害怕我对你不再有吸引力，所以午休前，翻出了记录里简总的电话号码，发短信问他是不是真的出了车祸，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沈安郁把自己卑劣的内心，完全剖开在沈兮浮面前，抿着唇，他压下心底的难堪，继续打字：
——我没想到简总会回复我。
更没有想到，沈兮浮没有骗他。
——对不起……
沈兮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备忘录里的文字，“然后呢？”
沈安郁茫然地看他。
沈兮浮：“如果今天老公没有得到真相，是不是就真的认为，我和简总在一起了？”他微冷的指尖抚过沈安郁被泪水打湿的眼尾，“然后远离我，和我离婚？不争也不抢？”
沈兮浮把沈安郁会做的可能，一一举例了出来。
他平静的仿佛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俯身将沈安郁抱起身的举动，却无意间泄露出了一丝情绪。
漆黑的卧室内。
沈安郁被沈兮浮扔在了床上，不等无法视物的眼睛令沈安郁感到慌张，便感觉一道熟悉的气息袭来。
黑暗中，沈兮浮凑近道：“我来告诉老公，如果以后发现我出轨了，该怎么做，好吗？”
“老公要认认真真的学好。”
……
……
沈安郁第一次拥有了身为丈夫的权利。
可行使权利的过程，却是在妻子手把手的教导下。
沈兮浮扯开沈安郁衬衫领口处的领带，亲自缠住青年的双手，低头，压抑地吻了吻沈安郁的唇，仿若带着血腥气，“知道吗？老公如果爱我，就不该放手，而是要在发现我可能出轨之前，把我牢牢栓在你身边，就像这样——让我永远离不开你。”
“还有，老公为什么会认为你对我没有了吸引力？”
沈兮浮轻笑了声，黑暗令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就因为我昨晚太温柔了吗？沈安郁，从和你结婚的那天起，我就恨不得将你****。”
沈安郁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比震惊先来到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羞耻。
沈兮浮：“可我不能那么做。”他喃喃道，“现在，老公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吗？”
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
.
待沈安郁再度恢复意识，是在沈兮浮的怀里。
只稍稍动了一下，整个身体就仿佛被锈生满了的机器，难以承载日常运转，簌簌朝下掉着铁渣。
分不清是疼还是麻木的感官席卷着沈安郁，令他连呼吸都艰难。
“醒了？”头顶沈兮浮问。
沈安郁靠在他怀中，额发凌乱，露出一张刚睡醒，略显迷茫的脸，连回答问题，都要反应一会儿，才能慢吞吞地点头。
一副彻底被弄懵了的模样。
艰难接过沈兮浮递来的手机，沈安郁解锁，在看到时间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茫然地抬头，用目光询问沈兮浮，就见妻子温声道：“老公一觉睡了两天，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提前替老公请好了假。”
“……”沈安郁缓了许久，才终于理解沈兮浮话中的意思。
他被自己的妻子活生生*了两天。
注视着沈安郁大脑宕机的表情，沈兮浮适时道：“饿不饿？我让谢予之熬了粥，现在应该能喝了。”
沈安郁回过神，没有躲开沈兮浮的靠近。
好消息，现在的他和女主之间的误会彻底解除，而原著里社畜怀疑妻子出轨的剧情，也成功走完，没有崩坏人设。
但坏消息——
他这个月的工资，很可能还不了房贷。
张了张口，沈安郁最终还是没敢在这种时候，说有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触及沈兮浮的霉头。
当强撑着身体坐在餐桌前，喝下一口粥时，沈安郁才恍然发觉，自己活了下来。
真是不可思议。
他本来以为按照那晚沈兮浮的情绪波动程度，自己很难睁开眼，看到第二天的阳光。
虽然某种程度上，确实没看到。
但如今能看到第三天的阳光，也挺好的。
至少这样一个疗程下来，让沈安郁这名已经被工作腌入味了的社畜，开始觉得上班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坐在垫了软垫的餐椅上，沈安郁慢吞吞地喝着粥。
对面，身为亲自熬了这碗粥的主人，谢予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视线从沈安郁微肿的唇角，一路下滑到青年颈间，没有了睡衣遮挡的地方。
“……”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细节佐证，谢予之也知道这两天，住在他隔壁的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夜晚偶尔听到的几声泣音，谢予之蹙紧眉头，在沈安郁望向他时，没来由的有了脾气，“看什么？”
沈安郁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这么冲，拿过手机，垂眸认真打字。
——没有看……我就是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
看着沈安郁仿佛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谢予之道：“姐夫，我就住在你隔壁，你……”谢予之本想脱口而出，让沈兮浮和沈安郁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要波及到自己，尤其是影响到自己的睡眠。
可顾及着一旁的沈兮浮，最终不耐烦的将口中的话咽下，只说了一句“你们别太过分了”。
打扰他休息也就罢了。
凭什么连事后饭都得他做？知道的以为他是在照顾体弱多病的姐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了沈兮浮和沈安郁的爱情保镖。
怎么想，怎么憋屈。
沈安郁从谢予之未说完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指尖一抖，勺子碰撞碗底，发出清脆的一声。
——抱歉……
沈安郁抿着唇敲下这两个字，发丝下的耳朵迅速发红，隐隐有蔓延到脖颈的趋势。
谢予之向来吃软不吃硬。
看着对面快要钻入地底的沈安郁，半晌，别扭道：“没事……那你们下次注意一点。”
——好……
沈安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之后一连几天。
沈安郁都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谢予之，直到那股尴尬劲儿消失。
而或许是那晚他紧张下的剖白，令沈兮浮在意。
在沈安郁恢复上班一周后的某天傍晚，沈兮浮像以往一样，准时在公司大楼接他下班回家。
只不过回去的路线，却不是开往家的方向，隐隐透着熟悉。
直到到达目的地。
看着熟悉的电影院、熟悉的影片，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沈安郁才迟钝的意识到，沈兮浮是在弥补那晚迟到了的约会。
那部他没有看完的影片，此刻缓缓上演。
而这回，沈安郁终于有了认真将它看完的机会。
故事的情节不算精彩，是人们看腻了的喜剧套路片，其中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只有结尾时，一位从头到尾都以“哑巴”身份示人的文静女二，穿着白色长裙走在银杏叶飘落的路上，牵起了身旁书呆子形象的学长的手，开口道：
“喂，好久不见。”
嗓音悦耳、低哑，但还是能让人一瞬间意识到，“她”真正的性别。
随后，在书呆子学长震惊的表情下，影片就此结束。
直到走出电影院，沈安郁都没有回过神来。
沈兮浮：“老公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和那晚一样的问题。
他弯着眼尾，漂亮的眉眼在斑驳的灯光下，望向沈安郁，仿佛面前的青年，就是他的全世界，再容纳不下其他。
丝毫看不出平日里，对占有沈安郁这件事情上的神经质。
“……”
沈安郁不明白沈兮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本能想低头打字回答，却因手被沈兮浮牵着，只好笑了笑。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
夜晚的微风没了白日里的燥热。
“老公，如果我是男人，你还会和我结婚吗？”沈兮浮突然问。
他晃了晃牵着沈安郁的手，像只是好奇在这个问题下，青年的回答。
沈安郁单手打字。
——应该……会吧。
他其实有点想象不出来，沈兮浮身为男生时的模样，但……想着和沈兮浮眉眼相似的谢予之，应该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尤其。
从始至终，沈安郁和沈兮浮的结婚，都不在他想、或者不想下。
从遇到沈兮浮的那天起，不论“她”的性别是男还是女，都注定了，沈安郁会成为他或者“她”的丈夫。
无法分割。
可想起电影里的结局，沈安郁望着身旁的沈兮浮，心突然空了一瞬，又很快回过来神，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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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懦弱的社畜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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