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的钢琴曲变得激昂起来,周砚之脸上的笑意加深,“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初我和季子池之间清清白白都能被你弄走,如今...”
周砚之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朝着沈应淮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沈应淮呵一声,长臂一横搭在季子池的椅背上,整个人慵懒的倚在扶手上,语气散漫道:“如今怎么?说清楚。”
周砚之用手指轻点桌面,应和着钢琴曲的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显得游刃有余,“我和季子池之间可不算清白。”
说到这里,周砚之的手忽然伸向季子池随意搭在桌沿的手背,但是却被沈应淮眼疾手快的一把挑开。
沈应淮砰的一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拿起装蛋糕的瓷碟毫不犹豫的朝着周砚之砸了过去。
周砚之不闪不避,额头上立刻就见了血,猩红的血迹顺流而下,从他的眉骨淌过,最后从下巴上一点点的滴落。
周砚之抹了一下额头,将沾满黏稠血迹的掌心对准季子池,“还挺疼。”
“疼不死你。”沈应淮接过话茬,转头对着正望着这边神色踌躇的店长使了个眼色,“还不过来把人送去医院?”
店长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正打算把周砚之从椅子上扶起来,去被他反手挥开了。
周砚之朝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季子池伸出手:“送我去医院?”
“他没时间。”沈应淮又插嘴,“你要是不想去医院那就好好在这里坐着。”
他握住季子池的手腕,想要将人带离咖啡厅。
季子池却反手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而走到周砚之身边将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走吧。”
沈应淮眉头紧锁的看着周砚之握住季子池的手站了起来,然后还装模作样的倚在他的身上,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季子池。”沈应淮握紧拳头,瞪着他,“我会安排人送他去医院,所有的医疗费用我来承担,也保证不会让他脸上留一点疤,你跟我走,好吗?”
季子池顿足,“你又开始想要来控制我了,对吗?”
季子池的语气非常平和,听不出半点质问,可是却让沈应淮顿时屏住了气,恍惚间又陷入了曾经的那段他无视自己的曾经。
沈应淮松开了手,反正他的拳头里从始至终攥紧的都只有空气。
沈应淮:“那你们走吧,坐我的车去,我给司机打电话。”
季子池嗯一声,扶着周砚之走出了咖啡厅。
一出来,周砚之立马笑出了声,“他可真是活该。”
季子池冷眼扫向他还在流血的额头,“你也是活该。”
周砚之脸色的笑意加深,长呼一口气后说道:“皮外伤可比心伤好多了。”
季子池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看着沈应淮的司机小跑着过来,毕恭毕敬的为他们引路。
周砚之额头上的伤有些严重,需要缝针。
急诊室里惨白的光落在周砚之的脸上,医生已经为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虽然缝针之前已经打过了麻药,但是周砚之的脸色却并未好太多,依旧惨白的吓人。
周砚之仰着头,望着洁白的屋顶,手用力的拽紧季子池的衣摆,“你会一直在的,对吧?”
季子池倚在墙边刷手机,看着顾吾词刚刚发的朋友圈,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周砚之并不在意季子池的敷衍,继续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是周天,通常情况下沈应淮会拉着季子池在别墅里玩游戏,等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再一起去学校。
“没什么安排。”季子池顿了一下,继续道:“也没时间陪你。”
周砚之不解,“为什么?”
“你要找沈应淮的麻烦别扯上我。”季子池将手机放回口袋,朝着周砚之抬了抬下颌,“别再想着拿我刺激他,他比你想象中的疯很多。”
周砚之却对此不以为然,“反正他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子池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转身走出了病房。
九点多的医院急诊室门口依旧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匆,但是这并不妨碍季子池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过道旁的沈应淮。
沈应淮一直注视着病房门口的方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季子池,他下意识的站得笔直,有些忐忑的抿了抿唇。
季子池早就猜到了他会来,并不惊讶的移开视线走到墙边的长椅上坐下。
长椅是铁质的,坐上去又冷又硬。
季子池看着对面墙上的安全宣传栏,在心里默数,看沈应淮能忍多久才过来。
在他数到八十六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季子池垂眼看向膝盖旁边多出来的一条腿,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破洞的水洗牛仔裤,露出凸起的关节。
沈应淮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的很端正,“我不是来催你离开的。”
“嗯。”季子池侧过脸看向他,“所以你为什么来?”
还能是为什么?
周砚之那句和季子池如今不清白虽然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说来气自己的,但是沈应淮却依旧不放心。
他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两个人独处。
别说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司机一直和他保持着通话状态,让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他们进了医院以后的一举一动,他也已经在监控视频里面看的明白。
现在之所以主动站出来让季子池看到自己,不过也是因为他知道季子池明白他的为人,倘若他不出现,反倒是显得奇怪。
沈应淮的捻动手指,回道:“我来送你们回去。”
季子池无语的笑出了声,他轻点沈应淮的肩膀,“你可真逗啊沈应淮。”
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刚刚才推进来一个发生车祸了的病人,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应淮握住季子池的手指将他的手腕递到自己面前,垂首凑近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残留的沐浴露的香味抚慰着他的鼻腔,比冷漠的季子池更讨人喜欢。
季子池这一年来已经习惯了沈应淮时不时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所以并没有想着挣脱,由着他像是吸食解药的发病患者一样贴着自己的肌肤。
等到周砚之从诊室里面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称得上和谐而美妙的场景,尤其是两个人还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而他简直就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毒男配。
很好,很好。
周砚之没忍住冷笑起来,“真行啊你们俩…”
“周砚之!”
一声怒吼惊得周砚之止住了笑,他侧过脸看向正朝着这边走来的许州,烦躁的啧了一声看向沈应淮,“你弄来的?”
沈应淮放开季子池的手腕,并未回答周砚之的问题,反而是朝着季子池眨了眨眼,“他哥来了,应该不用我们送他回家了。”
许州是周砚之的堂哥,也很清楚他和季子池之间的纠葛。
并且许州对自己间接促成了两人的初见懊恼不止,特别是在周砚之出国一年变成了一个痞子以后更甚。
所以,这一年多来刺青馆的大门再也没有为季子池敞开过。
许州一把握住周砚之的手腕就想把人往外带,周砚之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哥,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要和季子池说。”
许州看向季子池,却发现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周砚之,没忍住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说的,你看人家想听吗?”
季子池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到不是不想听周砚之要说些什么,只是怕身旁的人又发起疯来砸破周砚之的另一半脑袋。
周砚之却不管不顾的挣脱了许州的束缚疾步走到季子池面前,“明天上午十一点,我在北湖公园门口等你。”
说完,他也不等季子池的答复,转头就跟着许州一同离开了。
沈应淮冷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侧过脸看向季子池,“你会去吗?”
季子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了。
季子池:“不知道,我还有十三个小时可以做决定。”
沈应淮咬紧牙根深呼一口气,沉默的注视着季子池。
他的眼神很沉,但是却并没有丝毫压迫性。
季子池轻笑一声,反手按住后颈捏了捏,“我会去见他。”
沈应淮眉头紧锁,依旧沉默不语。
季子池看向过道里哭天喊地的伤患和家属,平静的转移了话题,“半夜的急诊室可真是人间炼狱。”
沈应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男人的左手被利刃砍得只剩下一层皮粘连,他身后的女人哭得发颤,旁边还有一对年迈的夫妻正惊慌失措的打着电话。
沈应淮揽住季子池的肩膀将人从椅子上带了起来,“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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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如今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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