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的汉中市还未陷入了沉睡,空荡的马路上不时的有车驶过,带出来的风卷起地上的白色垃圾袋,飘荡到潦倒不得安生的人好不容易寻到的合适苟且的洞穴中。
沈应淮寻找的洞穴是季子池的怀抱,房间里的灯并没有关,足够他将季子池看的清清楚楚。
他眯着眼打量着季子池微微张开的嘴,听着他缓慢的呼吸声,按在自己胸口的手顺着节奏一下一下的敲着。
无声的欢呼雀跃,他终于和季子池亲密相拥。
许久后,沈应淮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他吸了吸鼻子,闻到弥漫在周围两人体味混合后的香味,没忍住又往季子池身边凑了几分。
等到困意终于来袭,沈应淮将一旁的薄毯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仔细的辨听着季子池心跳的节奏,在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
第二天是星期三,设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季子池有些懵的睁开眼,恰好和沈应淮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对视上。
刺耳的闹钟还在不依不挠的响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季子池有些烦躁的扯过毯子盖住脸,哑着声音说道:“关掉。”
沈应淮反手把床头柜上的闹钟关掉,然后俯趴着凑到季子池身边,用手指轻轻描摹着他薄毯下的鼻梁,哄劝道:“要不我们请假吧?”
季子池藏在毯子下的眼睫快速抖动了几下,嘟嘟囔囔的吐出有病两个字,然后噔的一下翻身下床。
他站在床边,看向一脸傻笑的望着自己的沈应淮,“你一夜没睡?”
沈应淮撑着坐了起来,毯子从肩膀上滑落,将将挡住腹部以下,他炫耀似的挺了挺胸,让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更加明显,笑嘻嘻的回道:“睡了。”
季子池漫不经心的哦一声,视线没有任何停留的扫过他的身体,随后开始穿衣服。
沈应淮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的身躯一点点的被衣服包裹,直到只剩下一张白皙的脸露在外面。
季子池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自顾的走进洗手间去洗漱。
沈应淮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在床头,他按住季子池睡过的枕头,没忍住轻哼唱了起来。
低哑的吟唱从嗓子里传出来,就像是天边初升的朝霞,带着一种蓬勃的生机和喜悦,让凌乱而安静的卧室都变得温馨了起来。
不成曲的调子结束时,沈应淮也下了床,长腿跨过地上的纸团,打开衣柜拿出衣服穿好,然后步履轻快的挤进洗手间,很快又灰溜溜的被季子池赶了出来。
类似于这样的情景在高一上学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反复上演,直到寒假来临季子池跟着他爸一起去了新西兰,沈应淮没有机会再将人拐回家。
在春节来临的前夜,沈应淮应了好友林安的约,地点还是他遇见季子池的销金窟。
其实它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做鎏金阙,不过去那里的人都不问风雅只求潇洒,更喜欢简单直白的叫它销金窟。
销金窟的生意并没有因为接近年关而变得萧条,反倒是日益热闹,往来者络绎不绝,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总有衣冠楚楚的人成群结队的进进出出。
沈应淮穿的很随意,白色的卫衣外面套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再配一件牛仔裤,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销金窟从上到下的工作人员没有哪个不认识他,见到人来立刻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将人领到林安开的包厢里。
林安朋友多,性格活络,包厢里挤满了人,但是沈应淮走进来的时候众人都心照不宣的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让出一条道来,让他走到最里面的沙发中央坐下。
沈应淮双手摊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一个人占掉大半个沙发,他的脸色有些冷漠,霓虹灯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像个精致的雕塑没有半点人情味。
林安恰好去了厕所还没回来,包厢里虽然也有人和沈应淮打过交道,但是看到他这幅样子却没有任何一人敢上去触霉头。
一时间整个包厢可以说是鸦雀无声,连K歌的背景乐都不知道被谁给关了,只有排风口还在呼呼的响。
沈应淮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他依旧摆着一张冷脸,深陷的眼窝隐在阴影里,谁也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神色。
好不容易熬到了林安回来了,包厢的人悬着心还没放下来,就看到沈应淮朝着林安打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出去。
林安对此毫无看法,直接扯开嗓子喊了一句,“你们去隔壁玩,算我的!”
其实在场的人虽然畏惧沈应淮,却还是想要和他攀上几句话的,闻言却只能遗憾的悄然退出包厢,最后一个人还识趣的将门关上了。
林安端起一杯酒浅抿一口润了润嗓子后凑到沈应淮身边,好奇的问道:“沈哥,怎么心情不好?”
沈应淮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和季子池的事,因为他这事做的不厚道,就像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老鼠——碰巧撞见了季子池的秘密,然后以此为把柄威胁他。
这种行当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里都是需要受人诟病的。
但是季子池如今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联系过自己了,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恐慌,还有些茫然。
所以他选择了开口,向林安寻求帮助。
沈应淮端起另一杯没有人碰过的酒一口喝尽,声音湿润的说道:“我和我同学在一起了,他叫季子池。”
林安闻言惊得目瞪口呆,“沈哥谈恋爱了?”
沈应淮没有解释自己和季子池不算恋爱,点点头继续道:“他去新西兰度假,已经一个星期不回我消息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他?”
沈应淮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看着林安的眼神却喊着一股子笃定,答案早已经在他开口时就已经确定了。
林安愣愣的看着沈应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毕竟他虽然谈了很多次恋爱,但是还从来没有谁会这么长时间不理他。
林安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看穿沈应淮的眼神。
沈应淮有些郁闷,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于是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给自己倒一杯酒。
林安诶一声,利落的在杯中倒满酒递到沈应淮跟前,“沈哥,来。”
沈应淮嗯一声,接过酒以后仰头喝了一口,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后沉声道:“我得去找他。”
林安眨眨眼,眼珠提溜了几圈后试探性的问道:“明天就是春节了,沈叔叔能让你走吗?而且...”
林安摸了摸后脑勺,“一个女生而已,不至于吧——”
林安话音刚落,沈应淮杯中的酒猝不及防的泼到了他的脸上,冷硬的冰块砸在他眉心,让他的表情完全被冻住。
沈应淮眉峰轻挑,粗长的手指捏着空酒杯缓慢的晃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谁说他是女生?”
林安本就僵硬的脸变得更加僵硬,他如坐针毡,手夹在两腿中间,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声的赔笑。
沈应淮嗤笑一声,继续阴恻恻的质问林安,“为什么不至于?”
落在沈应淮脸上的彩灯恰好在此时变成了红色,将他阴郁的脸色显得更加恐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按捺不住的狠厉。
林安有苦难言,沈应淮从来没有表露过喜欢男生的倾向,他压根不知道季子池是哪三个字,如何判断这人是男是女?
林安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的假笑,“沈哥...”
不等他说完,沈应淮突然站了起来,一米九几的身高如一座巨山横在林安面前,他更加惴惴不安,唯恐沈应淮一拳将自己干翻在地。
毕竟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叫沈应淮一声哥那是沈应该给自己脸,真要论起来林家其实给沈家提鞋都不配。
沈应淮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暴力倾向,他面无表情的抖了抖肩膀,双手插进兜里仰头轻呼一口气,缓缓道:“替我想个借口,解释我为什么会去新西兰。”
林安立刻点头,“沈哥放心,这事我熟。”
沈应淮侧过脸睥着他,一张脸半明半暗,眼珠化作幽暗的宝石,“希望我下飞机的时候你可以给我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却吓得林安冒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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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从前从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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