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许长老做交换时,姜汝镜便在邵鹤宁身上放了传讯的灵符。
孟问青给她这灵符,只能使用一次,捏碎灵符,传位置于孟问青,她将赶到。
她交代给邵鹤宁后,便假意与许长老周旋。
邵鹤宁看不出这许长老色厉内荏之处,她看得出。
陨星洞府外无护法阵,洞府内黑衣人皆无生气,为纸人幻化而成,活人唯有他们几个,这洞府绝对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还未恢复。
而这许长老,倘若她没猜错,恐怕是个身负重伤的将死之人。
洞府内祭台是为其修建,供奉修士灵根灵力予他提升修为延长寿命,至于是否勾结佑安派内部,给予其他人供奉,就不得而知。
邵鹤宁被带出洞府后不久,姜汝镜便催动灵符上的灵力,捏碎灵符。
她没有金丹,不可能再修炼,因其体质特殊,此生无法再凝聚出新的金丹,只能做一具盛放灵气的躯壳。
但她并未认命,有一分灵力,就能多做一点事。聚集不了又如何,留存不了又如何,汹涌灵气侵袭进入她的体内又离去,她终归能捏住一两分驱动,纵然她无法将灵气炼化成自己的灵力,但是她可以制造出更多的器皿,将灵气贮存于器皿中,成为灵器。
长此以往,她也算是拿捏住驱使灵气附身灵器灵符中的技巧。
只是没想到,孟问青来得这样快,快到似乎收到传讯就赶来此地未耽误片刻,甚至不曾停下为邵鹤宁治伤。
她睁开眼,就看见邵鹤宁正在渡劫。
自她与邵鹤宁相识,这已是邵鹤宁第二次渡劫,修炼速度太快,似有蹊跷。
待阿错解释情况后,她大致了解到邵鹤宁并非渡平常晋升天劫,而是在渡走火入魔前的天劫。
方才筑基,何来如此大的怨气?
姜汝镜有些不解,但是想到自己在孟问青身上做的手脚后,又似乎理解了几分。
当时孟问青持剑荡平陨星洞府,劈开祭台后,许长老挟持姜汝镜,以姜汝镜的性命逼迫孟问青放他一马,他甚至可以换灵秘术作为交换条件,饶他一命。
见孟问青不为所动,他禁不住勒紧了姜汝镜的脖颈,一步步后退,威胁称他为佑安派长老,若死于孟问青剑下,佑安派必派人讨伐报复。
这时孟问青倒是说道:“你身上的伤出自穆云,想必佑安派已容不下你。”
说罢她便持剑起势,出招迅猛,丝毫不因人质留情。
姜汝镜那时见势不妙,急忙忙催动乾坤袋内一咒纸,在许长老接招不暇将她甩在一旁时,她在地上滚了几道后趁乱将咒纸送至孟问青袖口,随后咒纸化为水滴渐渐渗入衣袖,最终渗入孟问青体内。
这是她的保命咒。
那之后孟问青出招便会留意到姜汝镜的安危,攻势不再如一开始那般迅速。
许长老纵然身负重伤,但这洞府非一朝一夕建成,其中机关无数,数名纸人涌上,围着孟问青,攻势不断。他结印念咒,引破裂祭台中还未来得及消解炼化的无数神魄前去攻击孟问青。
孟问青不堪其扰,手持唤青,数道浅青色剑光后纸人皆被横劈成两半一如那祭台,又将机关射出的羽箭一一拦下。倒是数道神魄叫人为难,既不敢像对待纸人那般无情,又因数量众多不得不提起精神应对。
那许长老便是趁孟问青分身乏术之时趁乱逃走的,还引爆了洞府内销毁机关,试图令她二人葬身在坍塌洞府内。
这一举动导致姜汝镜被重击昏迷倒地,直到再次醒来就看见邵鹤宁正在渡劫。
“你这般护着她,往后她可如何渡劫?”阿错看着唤青悬在邵鹤宁头顶召开一层结界抵御天劫,忍不住低声询问孟问青。
孟问青不语,见姜汝镜醒来无碍后,才起身看向邵鹤宁。
待邵鹤宁感觉到天雷平息,唤青离去,她舒展身体,想要感受体内更加充盈灵力时却发现,自己的修为并未有所进展,丹田内确实多了一团凝聚在一起的灵气,但是并未结成金丹。
这叫她傻了眼,她十分不解地又运转了一周天,修为确实还停滞在筑基三层,渡劫顶多让她从筑基三层的初期到了末期。
经由阿错解释后,她方才得知自己原来已经在生死关头前走了一道。
“最近不要运功修炼,先熟读心法,稳固心神,以防再次失控。”孟问青走到她身旁,低头看向她说道。
邵鹤宁忙不迭点点头。她有些犹豫,原先她已经想好待修为提升就提出拜孟问青为师,以报救命和帮她两次渡劫的恩情,两名女子间做不到以身相许以报恩那般极端,但拜师后她定当以侍奉父母般侍奉师尊,养老送终自然不在话下。
她已经看清自己的处境,也见识过孟问青的强悍实力,这份买卖她不亏。只是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是假渡劫,实则是走火入魔的前奏,她内心就产生了退缩之意。
这时姜汝镜适时上前,担忧地牵住邵鹤宁的手问道:“你还好吗?是否是因为受伤才导致这般......”她神情认真,态度自然,邵鹤宁这时仿佛才从见到孟问青的冲击中醒来,记起眼前这姜汝镜也是以身犯险救了她一条小命的恩人。
她回握住姜汝镜的手,也是满心的担忧满脸的愧疚,“前面,谢谢你。”
姜汝镜微微一笑,重伤未愈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你我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我们是朋友。”
邵鹤宁一愣,道:“是的,我们是朋友,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没有想到姜汝镜竟然把她当作朋友,她原以为姜汝镜只是为人善良才豁出去骗许长老以换得她出逃,毕竟她是主角,主角前期就是善良心软的,直到后面被人背叛,身处绝境,才不得不坠入魔道,被正道追杀。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人是一个好人才对她这般好,而是这人在人好的同时也看重她,把她当作了朋友啊。
人已经聚齐,不必再封住邵鹤宁的伤势可直接为其疗伤,因邵鹤宁才结束渡劫,体虚不宜大补,于是阿错最终决定以温养型的丹药对其缓慢治疗。
“这么多人里,竟没个医修,真是......”阿错嘟囔道,她其实心中有不忍,自以为是自己让邵鹤宁耽误了治疗,才引发假天劫让其受罪,只是这份不忍到了嘴边却成了抱怨。
说起来,这一行人中,孟问青、邵鹤宁与素尘皆为剑修,其中孟问青应当兼修了符箓阵法与炼丹,杨瞳显然是御灵御兽那一类的修士,阿错是丹修,因此她通晓部份医修常识,但并不精于此道,相比起治伤,更擅长炼药。一遇上伤重的情况,孟问青为求省事只会用灵力猛传,而阿错则只会用丹药猛灌,当然都能达到疗愈的目的就是了。
待她们将信息整合,那三波人中其中一波人已经清晰明白,便是这许长老这条线索。
许长老半年前受重伤,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穆云察觉到佑安派内执事堂借巡查与除妖的名头,捉多名修士剥灵根夺灵力与神魄,以滋养许长老,或者更多幕后之人,才动手讨伐与执事堂关系匪浅的陨星洞府。而后重伤到将死的许长老把主意打到了崔颂的身上,想要放手一搏。
若能在新娘入佑安派后掳来陨星洞府,不仅能得到一个天才修士的灵根滋养,还能将此事嫁祸给佑安派,何乐而不为。
据邵鹤宁和姜汝镜所见,那新郎陈晏安想必早就成了任人摆弄的傀儡纸人,只等洞房花烛夜时,许长老催动陈晏安动手,便可得到崔颂。
那么,这便说明,崔颂并非死于许长老之手,而是在许长老与陈晏安动手前就已经死亡。
但是陈晏安府中尸骸与火莲花痕迹又从何而来?
崔颂的尸体是被火莲花燃烧殆尽的,孟问青只来得及救回部份神识和其中一个灵根,是火灵根。
崔颂体内有两个灵根,两个金丹,她与崔皓通过秘术相连,其中火灵根是崔皓的,也就是说通过相连的血线,崔皓日夜运功修炼的灵力会汇集到崔颂体内,崔颂自出生起,就同时背负着两个人的命运与修为。
这样的秘术有违天理,崔颂极有可能活不到成年。
这样一来,除非崔皓心狠到一定程度,否则她必然会四处搜寻让其子活至成年以后的方法。
照理说虎毒不食子,她不可能杀崔颂,但是,若她是找到邪术,先杀崔颂,再将其复活,让崔颂摆脱早夭的诅咒呢?
这便又牵扯到了陈晏安,或者说,他的操纵者,许世圆。
倘若是崔皓动手,也就是第二波杀崔颂的人,多半亦是通过许世圆所控制的陈晏安,崔皓已经对孟问青吐露她曾求得邪术,也找到火莲花,而阿错等人在陈晏安家后院的确找到了火莲花的痕迹。
这样看来,的确是崔皓杀死崔颂,打着嫁祸给佑安派大婚的主意,再求孟问青动用家族秘术复活崔颂,使其摆脱早死的厄运。
但是,若崔颂真是在喜轿中收到带有火莲花的简讯死亡,她为何动也不动,没有丝毫挣扎,哪怕她被捆绑在喜轿中,但是她竟然也喊也未喊一声,而崔颂就这么甘愿赴死,一点都未曾怀疑过自己的母亲要自己去死的动机吗?
既然如此,崔皓的谋划已然算得上自圆其说,即帮助女儿得到自由,又能让佑安派损失声望打击,借由此事败坏佑安名声,再派收买人心,助城主府早日恢复与佑安派分庭抗礼的能力。
那么她为何又还要勾结噬灵族?
为何要多此一举?
并且,崔皓是何时得知孟问青等人要前往灵犀宗将在星叶渡落脚的?若孟问青未来此地,她的算盘不就要落空吗?她甘愿以自己孩子的性命来赌?
势力足够广泛即能勾结魔族,又消息灵通早早知道孟问青等人自石溪镇前往青云城,能让崔颂的婚期与死期如此重合的人,想必便是第三波人了。
孟问青没能拿到崔颂完整的神识神魄与金丹灵根,那么崔皓的计划已然失败,孟问青无法只用残余的神魄和崔皓的金丹灵根再造出一个新的崔颂,就算崔皓以命换命都无法成功做到。
这些线索都证明一件事,崔颂的死亡时间远远早于这两波人的计划,她死在第三波人手里。
在前两波人里起到重要牵合作用的许世圆,究竟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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