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安在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慕如今当然有些感觉，但，慕如今到底什么都没说。
直到几天后，周日，五校联赛前一天。
安在照例和慕如今刷了一早上的题，下课铃响即休息。
最后一节课，大概还有半节课的时候，安在和慕如今传起了本子。
安在：［哎，你觉得…我们寝室那两位…是什么关系？］
慕如今经过几天自然也看出来了：［你觉得呢？］
［那你…什么看法？］安在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慕如今想了想：［我能有什么看法？与我无关。喜欢谁那是他们的自由，我无权评说。］
安在还想说什么，但没等他继续写，慕如今又写上字：［非说什么看法的话…爱就 是爱，爱的重点在于是灵魂上的吸引，是精神上的契合。爱的对象是这个人之本身，无关于别的一切，更无关于性别。如果非要把爱圈定在了异性恋这个范围内，那么，所谓的爱真的还是为了爱吗？］
安在看着慕如今的侧验，愣了会儿神。直到慕如今拍了拍他，笑着说：“干嘛呢？再盯着我我要怀疑你暗恋我了。”
安在收了神，说：“哼。爬。”
慕如今哼笑一声，翻了一页本子打草稿，安在才想起来刚才是用的慕如今的本子。
过了一会儿，安在又偏头对慕如今说：“哎，那你那天看到他们怎么那么诧异地僵着？”
慕如今反应了一会儿，不知真假地说：“嗯……怕带坏反应不过来的年级第一？”
安在瞥了他一眼，说：“搞得就像你知道得很多一样。”
慕如今笑了起来，因为刻意压着声音，显得很低沉，然后他低声说：“你怎么就知道……万一我也是呢？”
安在愣了愣，别开脸。慕如今看了看他略有些粉的耳垂，哼笑了声：“这么不能逗？”
安在揉了揉慕如今的头：“写你的题，闭嘴！”
慕如今忍着笑继续做题。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很早，安在身穿一件白色无领卫衣，灰色运动卫裤，套着一件白色羊羔绒外套；慕如今一身白T恤休闲裤，白色夹克外套。
安在和慕如今并肩走出寝室，慕如今问安在：“好好考呢，要求想选哪一科结算？”
安在：“我都要行不行？”
慕如今笑了笑：“行啊，如果你考得很好的话。”
第一天是数学竞赛。分为团队赛和个人赛。
先是团队赛，抢答制。一共二十道题，前十五道抢答对一题记五分，最后五道题一题记十分。
开始前，慕如今还玩笑一般问安在：“需不需要我做出来了把答案给你？让你在团队赛拿个MVP？”
安在瞥了他一眼，很有骨气地说：“不需要！要不我们来比一下谁抢的题多？”
跟慕如今练了一个星期的题，对慕如今的速度有了些了解，直到慕如今也有弱势板块，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赶上他，但……足够安在膨胀一下了。
慕如今挑了挑眉：“行啊。”
团队赛开始后，慕如今开门红，拿了第一道题，到了第二道时，安在扳回来一筹，六道题后，慕如今和安在拉成了平手——每人一道题，苏落渐抢到一道题。
至此，一中记十五分，附中十分，二中五分。
慕如今和安在互换一下眼神示意休战。于是紧张感没有那么重了。
二十道题结束，休息十分钟。
五个学校都带了几十个学生来，分坐在场下围观。
附中的一直都对竞赛关注得多，也大概知道场上比较厉害的人，于是比别的学校要激动一些。
“以前就知道慕如今厉害，但……第一次那么直观感受……不是我还在想呢他搁那开始算了。”
“你是第一次被咱们慕如今列入了攻击范围反应不过来吧？”
“是吧，以前看着舒服今天看着心惊胆战。”
“还有那个安在，以前大家一起打架压着点也没多仔细看，现在发现也好厉害！”
“慕神感觉慢了，厉戎这次这么狠，和慕神平了，你快看啊！”
一中竞赛队的老师毫不在意地说：“别胡说，已经很快了，数论一块慕如今本来一直就不擅长。”
“啊？”一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师。
老师说：“……不是，你们什么眼神啊，是个人总有不擅长嘛，人家也不能全知全能啊。”
“那一中那个……安在呢？”
“挺好的啊，几何比慕如今稍微弱一点点。”
附中因为慕如今走了，换了一个人，心态略微有点崩。倒是厉戎很在状态，还能笑着试图安慰人：“放轻松点，庆幸一下这次遇到的数论你比较好但慕如今不行。挺好的了这比分。”
有没有被安慰到不知道，反正他们不说话了。
十分钟后，继续开始，慕如今看着满脸写着想赢的安在，不由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静静地算着数论。
一边吐槽这次数论题怎么又多又烦，一边看安在抢答了两道，满眼开心与挑衅地看了看慕如今。
慕如今也带着笑平静地回视。
团队赛结束，一中附中相差不大，二中也保了第三，对这么一个没有专门竞赛班的学校来看，无功无过。
——也可以算作是功。
休息30分钟后开始个人赛，时间150分钟。
八道填空，三道大题，一道附加题。
试题卷一共两面，正面填空和一道大题，无答题卡。
一个小时，慕如今翻了面。一群人心里一紧。抬头看重确认一下时间，确定不是自己太慢了还在写磕填空最后。
再等五分钟，安在翻面，又是一阵集体心肌梗。
一小时半，慕如今盯着自己空出来的数论和最后整个大题发呆，越算越累。
场内的人不那么反应激烈了，但还是一阵无力感与慌乱感。
过一两分钟，安在也赶上，但是他数论写得顺手些，看背影感觉慕如今已经安然地放松了，很轻很轻地呼了口气。
安在倒不是觉得慢了，他自觉自己手都快要不听使唤了，发了会儿呆，突然觉得慕如今的姿势有些熟悉。
哦，对了。之前的竞赛不也是这样？以前的竞赛都只有个人赛，在考场上总有一个人写得比他快至少翻页，把顺手的题写完了就开始撑着头和剩下的题死磕。
但之前他对竞赛的其他人并不是很上心，并没有管是谁，所以在看到慕如今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来自己早就见过他了。
最后，慕如今比安在低了点——还是数论没做出来。
赛后，附中竞赛队的几个人就来找慕如今，唠嗑几句后就有人开始小声抱怨：“慕神，你们这也太猛了点吧？打击我们自尊心啊？”
慕如今笑着说：“队友太厉害，我也没办法啊。”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慕如今随便应付了一下就匆匆跑出场馆：“行了，你们自己慢慢走，哄我队友去了。”
出出场馆后，安在走在了前面，但走了一半发现慕如今没有跟上来又放慢了脚步。没多久慕如今就追了上来，偏头看了看安在，说：“哎呦不开心了？”
安在没说话，但还是把步调调到了和慕如今基本同步。
“你是不是故意的？”
慕如今满脸无辜：“我怎么了？”
“那你以前不都比我高吗，为什么这一次突然第二了？”安在停下来看着慕如今。
慕如今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
得了吧，赢了不开心输了也不乐意的，还要来怪我一个已经写得很累了的人？过不过分？
他无奈道：“以前几个板块平分吧，差不多。但我数论不行啊，这次偏偏数论多了点。”
说实话，慕如今不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可以的想让，那太低劣了点。他们本来就应该该，也能够公平竞争。
安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他其实最近和慕如今相处心里都有点堵，说不上来的奇怪。
慕如今没说话了，又递出去一颗糖，慕如今失笑：“哄小孩啊？”
“你别不开心。”
“没有的事，快走快走大太阳好热。”
“哦。”
上了车，两人走向最后一排坐下。
慕如今从兜里拿出来几颗棒棒糖，放在安在面前，说：“好啦，真的不看看？”
猝不及防听到慕如今温声以哄人的语气道歉，旁边四个人突然一愣，然后冉音书和叶语觉默默戴上耳机——但没开音乐。
四个人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在离两人远一些的位置坐下开始小心翼翼吃瓜。
安在看了一眼慕如今递来的四颗糖，都是蜜桃味的，但还是没说话。
慕如今还是温声哄着：“看看我嘛……”
安在也不打算计较这些了，他说：“算了，我相信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情绪不对，抱歉。”
慕如今抿了抿嘴，点了点头，道：“嗯。”
安在没说话，慕如今也没继续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在回过头看着慕如今，那人垂下了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不对。
安在看了看，剥开一颗糖送在慕如今嘴边，然后在慕如今回神捏住糖后，轻声而又小心翼翼地说：“为什么？”
慕如今瞬间就明白了安在在说什么，但还是装着不知道一样，说：“什么为什么？”
安在说：“我看得出来，其实你有点遗憾吧，应该挺想拿第一的，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让你不得不追着第一不放对吧？”
慕如今没说话，安在知道他说对了，所以他问：“是什么？”
慕如今看着安在，那人眼里浮动着关心、在乎。有那么一瞬间，慕如今都快要说出来了，但慕如今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些黑暗里的雾气不应弥漫到光明与希望的一边里，所以他说：“…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而且他也不是很在意要拿第一的，他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他也有点累了。
安在正觉得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逼问，慕如今又说：“嗯…如果，如果…你在知道了之后……哎算了。”
明明慕如今什么都没说，但安在还是莫名其妙知道了慕如今的顾虑，他很快说：“好，可以，你愿意就说说？”
慕如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勾了勾嘴角，说：“我都还没说到底为什么，你就答应？”
安在说：“嗯。不管是什么。”
因为是你，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只要是你愿意告诉我的事实，无论是什么样，我都愿意相信。
因为是你，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会接受，都不会远离你。
因为是你，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喜欢你。
是了，他喜欢慕如今，所以在看见慕如今的不高兴自己也会烦闷，所以在发现慕如今无知无觉就又变得无措，于是心里堵着让人家也看出来。
安在终于在自己的别扭里找到了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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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队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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