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萱轻轻地敲了敲叶希的房门,等到里面传来他低弱的声音,“进来吧”,她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房间里依旧安静,叶希正半躺在床上,胸前贴着的心脏监测仪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尽管他尽力保持平静,但叶萱还是能从他时不时微皱的眉头和短促的呼吸中看出,他的身体状态并不轻松。
叶萱走近床边,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你还好吗?看起来你昨晚没怎么睡好。”
叶希勉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显得无力:“没什么,就是睡得不太踏实。”
叶萱没有再多说,轻轻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轻便的衣物,走回到床边。她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上衣,动作轻柔,尽量避免让他感觉到任何不适。她伸手将心脏监测仪的贴片稍稍挪开,目光触及他胸前那些交错纵横的疤痕时,心中微微一颤。
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每一道都仿佛刻在她心里,每次看到它们,心中的疼惜总是压抑不住。
“我自己来吧。”叶希轻声说着,试图抬起右手接过衣物,但动作刚做到一半,胸口便猛地紧了一下,心脏仿佛提醒着他不要勉强自己。他无奈地放下手,叹了口气,任由姐姐继续帮他换衣服。
“别逞强。”叶萱温柔道,她先小心地扯下右边的衣袖,然后将衣袖从叶希无力的左手上轻轻拉出。
“穿这种开扣的衣服还是方便点,等下检查时好看得清楚。”叶萱低声说着,帮他穿上了一件浅色的纽扣衬衫。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刚好可以随时打开检查他的心脏,也不会让他感到太多束缚。
叶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穿好衣服后,他靠着床稍微缓了缓,呼吸依旧有些急促,右手习惯性地抚上了胸口,像是在小心地感受着那颗跳动得并太不规律的心脏。
“好了,慢慢来。”叶萱轻声道,然后转身把轮椅推到床边,扶着叶希慢慢坐进轮椅里。叶希调整了一下坐姿,右手轻轻地把无力的左手放在扶手上,接着左手熟练地握住轮椅的控制杆,虽然手腕上的力气不多,但依然足够控制轮椅缓慢前行。他调整了一下方向,朝浴室的方向驶去。
到了浴室,叶希撑着洗手台,盯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浮现出些许疲惫,但他强忍着从心脏处传来的轻微恶心感,开始慢慢洗脸刷牙。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具克制,避免任何过度的用力。清水拍在脸上时,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心脏依然偶尔跳得不规律,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整理好后,叶希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他那清隽的五官依旧英俊得近乎无暇,仿佛上好的玉石般温润光洁。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透亮,细腻的肤质犹如一块温润的玉,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则像雕刻般立体,透着一股淡淡的冷静和隐忍。即使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他依旧能散发出一种安静的俊美。
叶希整理好后,轮椅轻轻滑动着返回了卧室。房间里,叶萱正坐在他的床边,一手拿着化妆镜,一手轻柔地勾画着眼线。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针织衫,配了一条高腰浅色长裤,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她的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卷发自然垂下,虽然并未刻意打理,但散发着随性而优雅的气息。
叶萱的五官线条深刻而利落,眼神清亮,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轻佻的俏皮感。今天,她的眼妆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黑色的眼线完美地勾勒出她那双精致的凤眼,增添了一丝锐利和风情。
她的气质与叶希截然不同。叶萱的美是锋芒毕露的,带着属于明星的耀眼光彩,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自信与活力。而叶希则像一块温润的玉,尽管表面光洁,但内里却充满了不可预知的脆弱。
“搞定了吗?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但脸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帅。”叶萱转过头,看了一眼叶希,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调侃与关心的混合。
叶希轻笑着回应:“得感谢我们老叶家的基因,真是强呀。”他故意调侃着,“二姐今日随意画个眼线都能出镜,一点都不像是要陪我去看病的,倒像是准备上红毯了。”
叶萱被逗笑了,挥了挥手中的化妆刷,“少给我放彩虹屁了,知道吗?姐我天生丽质,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太用心。”她站起身来,收拾好化妆品,朝叶希一扬头,“走吧,吃早饭。”
叶希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着叶萱一同滑出了房间。两人一同走进餐厅时,早饭已经准备好,厨房里传来早餐的香气,桌上摆满了家人常吃的餐点。
叶萱径直坐下,夹了一块松饼,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同时她还倒了一杯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她的早饭看起来轻松愉快,松饼的香气和咖啡的浓郁混合在一起,似乎让整个餐厅都带上了悠闲的氛围。
叶希则坐在她对面,面前摆着一碗清淡的白粥,旁边只配了些许咸菜和豆腐乳。他的食物显得清淡而无味,几乎没有什么吸引人的香气。他依旧以他一贯的蜗牛速度用餐,碗里的清粥还剩下一半。他胃口本来就不好,轻轻放下勺子,没有再多吃,而是转身拿起药瓶,准备开始服药。
他从轮椅的背包里把药瓶一个个摆在他面前。叶希熟练地拧开其中一个瓶盖,倒出几片药片放在手心里,接着又打开另外几个药瓶,迅速把各式各样的药片一一分类放好。白色、蓝色、粉色的小药片混在一起,数量显得有些惊人。他手掌心捧着满满的药片,拿起水杯,慢慢吞下这些药。他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低头默默地完成了这件事,仿佛这就是日常的习惯之一。
“都吃完了吗?”叶萱站在一旁,等他喝完最后一口水才开口问道。
“嗯,走吧。”叶希轻轻点头,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萱萱,记得把他看好了。”叶正国站在一旁,忍不住再次叮嘱道,“该做的检查都看着他去做,别让他偷懒,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叶萱笑着挥挥手,语气中带着轻松的调侃,“你女儿我,最靠谱。”
“靠谱就好。”叶正国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到叶萱的自信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离开去准备上班。
餐厅里只剩二人和陈伯。
叶萱拍了拍手,转身对站在一旁的陈伯说道:“陈伯,今天您就不用陪了,我自己开车送小希去医院,路程也不远。”
陈伯微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叶希又看了看叶萱:“二小姐,小少爷的身体。。。,您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陈伯,放心吧,我有驾车多年经验,医院也不远,路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叶萱信心满满地说道,眼里闪着一丝得意,“今天你休息,我保证安全送他到医院。”
听到这话,叶希立刻心里一沉,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二姐的性格一向风风火火,说开车就开车,但她大概还是没真正理解过为什么车夫陈伯的存在如此必要——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情况。
“二姐,你确定不用陈伯吗?万一……”叶希试探着说道。
“放心吧!”叶萱自信满满地打断了他的话,挥挥手道:“我可是驾车高手,什么时候失过手?陈伯也该休息休息,今天我全包了。”
没办法,叶希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心里祈祷今天的路程能平安顺利。他被推到叶萱的豪车旁边,叶希轻轻叹了口气,坐进副驾驶座,他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腿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叶萱利落地把他的轮椅折叠起来,放进了后备箱。
刚系好安全带,叶希突然感觉胸口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般。那熟悉的刺痛再次袭来,压得他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条件反射般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微微发白。
“怎么了?”叶萱眼尖,立刻察觉到他脸上的变化,回头看了一眼。
叶希摇了摇头,强忍着痛感,尽量保持镇定:“没事,可能是刚吃完东西,心脏有点不舒服。”
叶萱皱起眉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我们还是叫陈伯来?”
“别了,二姐,你已经打发陈伯休息了。”叶希轻笑了一声,缓缓吸气,尽量让呼吸变得均匀起来,“走吧,别担心。”
叶萱见状,只好点点头,启动了汽车,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起,车子缓缓驶出车库,朝医院的方向行驶。
然而没多久,车子刚驶出小区,便遇上了堵车。车流缓缓蠕动,前方的红灯不停地闪烁,叶萱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不耐。她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车子时不时猛地加速,随后又急刹。她的性格一向急躁,对于这种无力的等待更是难以忍受。
“真是运气不好,怎么偏偏今天这么堵!”叶萱皱着眉头,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敲了敲,随即又加了一脚油门,试图抓住一个空隙,但很快又得猛地踩下刹车。
叶希感受到车子每次急刹时那股刺入胸口的震动,心脏仿佛随着车子的颠簸和加速跳得更加不规律。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左手依旧无力地搭在腿上,右手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指节微微泛白。他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目光盯着窗外,希望能分散些注意力。
车子在堵车的长龙中蠕动得越来越慢,叶萱的耐心也渐渐耗尽。她皱着眉头,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显然越来越焦躁不安。忽然,她一按喇叭,刺耳的鸣笛声在静默的车流中炸开。
“怎么回事,开快点啊!”叶萱恼火地嘟囔着,随即又猛踩了一下油门,试图加速挤进前面的空隙。
突如其来的鸣笛声和急促的刹车让叶希的心脏猛然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抓住。剧烈的刺痛从胸口扩散开来,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叶希下意识地右手飞快地按住胸口,整个人瞬间僵住,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叶萱余光扫到叶希的动作,眉头立刻紧锁,心中一阵不安涌上来。她立刻放松了油门,车子也慢慢稳了下来。她扭头看向叶希,看到他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小希!你怎么了?”叶萱的声音中透出显而易见的焦急,眼神里满是担忧。
叶希勉强抬起头,脸色苍白,强忍着心脏传来的剧痛,声音低哑:“我……没事,可能是……鸣笛声音太大了,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叶萱显然不相信他的托词,紧盯着叶希,心里无比焦急,“你现在脸色这么白,还说没事?”
叶希努力让呼吸平稳下来,但每一口气都像是在拉扯心脏。他不想让自己的二姐太过慌乱,只得无力地笑了笑:“真没事……刚吃完药,应该……没大碍。”
叶萱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看着叶希勉强的笑容,心里一沉。她拍了拍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别说话了,我会慢慢开,稳一点。我们尽快到医院。”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冒险加速,车子在她的控制下开始平稳前行。她一边开车,一边频频瞥向叶希,生怕他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反应。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叶萱的脸上露出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但很快她又意识到,停车成了一个新的难题。医院门口到处都是车,停车位少得可怜,她不得不慢慢绕着医院寻找合适的车位。
她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瞥了一眼叶希。他此刻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残留着冷汗,双眼已经微微闭上,呼吸变得浅而急促。叶萱原本打算让叶希先下车去办手续,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心里不禁一沉,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一个人下车,万一有个意外,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你怎么样?我们快到了,忍一会儿。”她小声说道,语气里透着担忧。
叶希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紧闭着,显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话了。
叶萱咬了咬牙,继续开车绕着停车场转圈,心里一边急得直冒火,一边还得小心驾驶。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空的停车位,赶忙将车子停了进去。
叶萱终于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急忙将车子停进去。
“我们到了,小希。”叶萱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慰与放松。
叶希勉强抬起眼皮,虚弱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视线落在远处的标识上。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喘着气,低声说道:“二姐……这里不对……我们去的是专科楼,不是这个主楼。”
叶萱愣住了,左右看了看四周,才意识到自己把车停在了医院的主楼停车场,而专科楼还得走上一段路。顿时,她的表情也僵硬起来,眉头微微皱紧。
“专科楼?”她重复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
叶希喘息着,声音依旧虚弱:“去专科楼……然后可以停在……残障人士的车位,不用找车位。我背包里……有专用的停车吊牌。等到了,你取出来……挂在车上就行。”
“残障人士的车位?”叶萱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难以置信。她的手依旧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向叶希,盯着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眼神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一瞬间,她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尽管她一直知道弟弟的身体状况不好,可是当叶希亲口说出让她停在残障人士停车位时,她的心还是一沉。这个简单的事实,却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弟弟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糟糕到他居然已经需要用残障人士的特权,而她,作为姐姐,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叶萱的手微微一紧,指节发白,车内的气氛忽然安静得令人窒息。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年自己在事业上冲锋陷阵的画面,回忆起那些时候,弟弟叶希大多只是静静待在家里或医院里,默默地与病魔抗争。她的事业在飞速上升,成为了娱乐圈的顶流,光芒四射,走在世人羡慕的顶峰,而与此同时,叶希却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渐渐被病痛吞噬,身体每况愈下。
她常常忙得昏天暗地,出席活动、拍戏、接代言,她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当当。每一次回家,她都看到弟弟安静地坐在那儿,似乎他一直没变,依旧那么懂事,那么随和。可她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弟弟的身体正在悄然恶化,甚至恶化到现在需要依靠残障人士的特权才能方便生活。
一种深深的自责忽然涌上叶萱的心头,她的目光缓缓转向前方,眼神有些涣散,心中一阵酸楚。她没有好好陪伴他,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自己却像一颗飞速运转的陀螺,只顾着往前冲。
“小希……”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复杂感情。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叶希注意到了姐姐脸上的表情变化,虽然他极度虚弱,但依旧轻声说道:“二姐,别多想……我还好,只是有时候方便点。”
叶萱的喉咙忽然发紧,眼眶微微发热,但她很快稳住了情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嘴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省的我还要找车位。”她将视线转回前方,不让自己再沉浸在那些复杂的情绪里。
车子再次启动,缓缓驶过医院主楼,绕向专科楼的方向。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叶希微弱的呼吸声。几分钟后,叶萱终于看到了残障人士的停车位。她小心翼翼地将车稳稳停好,感到一丝微弱的成就感,准备好好照顾叶希。
“姐,帮我把轮椅放在车旁。”叶希轻轻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倦意。
叶萱愣了一下。记忆中的叶希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走路的机会——哪怕是从车上走到后备箱拿轮椅这样的小事。即便身体虚弱,他也总是固执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双脚走动。每次外出时,他总是坚持要先站起来,哪怕只是几步路,也从不愿轻易让人扶。
她点了点头,默默走向后备箱,将折叠好的轮椅取出,轻轻推到车旁。然后,她从轮椅背后的包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残障停车吊牌,挂在了车上。她忙完一切,转身准备锁车门带叶希去办手续,却愣住了——叶希依然安静地靠在座位上,脸色比刚才更苍白,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显得格外虚弱。
通常,叶希自己早就下车了。
“姐,我动不了。”叶希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叶萱的心一紧,过去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重叠在一起,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
叶希微微喘息,似乎察觉到了姐姐的慌乱,轻轻地笑了一声:“姐,别慌……我现在每次坐完车都会这样,长时间坐着,血液不流通,动不了。要不……你到里面找个男护士出来帮忙吧。”
叶萱的心中更是一紧,弟弟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刺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叶希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虚弱,更不愿麻烦别人。而现在,他却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自己的无力。这让她意识到,弟弟的状况远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
“不用找别人,我来。”叶萱咬了咬牙。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叶希的肩膀,试图将他从座位上扶起来。她能感受到叶希几乎没有任何力量,他的身体如同一片纸,脆弱得让人不忍碰触。
“姐,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叶希的声音依旧轻缓。
叶萱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你少说点话,省点力气。”她的语气虽然故作轻松,但她的眼睛却没能掩饰住那一丝疼惜。
她扶住叶希的肩膀,费力地将他从座位上挪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他安放在轮椅上。她尽量保持动作的稳定和柔缓,不让他再承受任何额外的痛苦。
平时,叶希会用右手将左手轻轻抬起,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利用左手控制轮椅的操作杆。然而,此刻的叶希只是虚弱地向后靠在轮椅上,显然没有力气完成这些动作。他微微抬起眼,看向叶萱:“帮我挤上安全带……然后我们去二楼,置办手续。”
叶萱心头微微一紧,连忙蹲下身子,帮叶希系好轮椅上的安全带。她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眼神里透着隐隐的忧虑和心疼。她轻声对叶希说,但更多像是在安慰自己:“好,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叶希微微笑了笑,尽管笑容显得虚弱,却依旧带着那份惯常的从容:“二姐,我不急。”
说完,叶萱推着叶希,朝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廊里人来人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与淡淡的药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紧张感。两人一时无言,只有轮椅轻轻滚动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脚步。
刚到电梯前等候时,一道惊呼声打破了安静。
“天哪,那不是叶萱吗?”旁边一个等候的女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身旁的朋友,激动地低声讨论着。
叶萱下意识皱了皱眉。虽然她习惯了被人认出来,但此时此刻,尤其是在弟弟叶希如此虚弱的状态下,她只想低调行事。然而,现实往往不如人意,越来越多的目光朝她投来,好几名年轻女孩已经举起手机,兴奋地偷偷拍摄。
叶萱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了一下镜头,尽量让自己保持低调,但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和手机镜头越聚越多。心中一阵无奈涌上,她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竟然忘了带口罩。
叶希察觉到姐姐的情绪,侧了侧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你还是这么有魅力,连在医院都逃不掉。”
叶萱听见弟弟的调笑,露出了一抹苦笑,低声回应:“别管她们,等电梯来了我们马上上去。”
正说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叶萱推着叶希匆忙进了电梯,试图尽快离开那些好奇的目光。可没想到,有几名女孩也跟了进来,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和叶萱近距离接触。
“叶萱姐姐,可以合个影吗?”一个年轻女孩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手机已经高高举起。
叶萱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了职业习惯的应对——她几乎本能地想要答应。但当她的目光扫到叶希那苍白虚弱的脸色时,内心顿时一沉。弟弟的状况远比这些娱乐琐事重要,她不可能让他在这种时候被围观。
她很快收回心思,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今天不太方便,抱歉。”
女孩们显然有些失望,虽然不再强求,但眼神中依旧透着不舍和遗憾。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大胆的女孩忽然开口问道:“叶萱姐姐,那是你经常提起的弟弟吗?他看起来好帅啊!”
她旁边的朋友则默默举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叶希注意到了她们的举动。他微微侧了侧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偷拍的女孩,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叶萱心头一紧,目光扫过叶希,转身对女孩们说道:“是我弟弟,他身体不太好,今天是来医院做检查的,大家就不要太打扰他了。也请你们不要把照片放上网,好吗?”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态度却非常明确。
女孩们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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