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岚坐在捐血房间内,环视着那些出于好心、自发前来的陌生人。谈话声逐渐增多,低语和叹息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她难以名状的情感。她的目光落在手臂上贴着的绷带,微微皱了皱眉,自嘲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居然会来捐血,为了救叶希?真是自作多情。人家姐姐不过发了条微博,结果一呼百应,几乎只要能来的全都赶到了吧。
她沉思间,身旁两个女孩的低声对话再次传入耳中,带着一丝惋惜。
“没想到叶萱姐姐早上说她弟弟身体不好,是真的不好,不是推托的借口啊……”一个女孩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担心。
“是呀,我刚刚看到她眼睛都红了,肯定哭了好几回了。”另一个女孩叹息着接话。
林清岚心里烦躁极了。她向来不喜欢这些泛滥的情绪,这些人连叶希是谁都不认识,满口的可怜,让她听得简直要烦死了。
就连身后的老奶奶也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怜惜:“哎呀,这么小的年纪,就遭这么大的罪,真是可怜呐。萱萱那么年轻,她弟弟比她还小吧,也不知道怎么了需要这么多血。”
这时,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外卖小哥凑了过来,热切地问道:“你们也是萱萱的粉丝吗?喜欢看她演的什么戏啊?”
“我们啊,”老爷爷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最喜欢她那部《星河传说》,每集都没落下。真是个好演员,没想到人家演得好,性格也这么好,今天还自己发微博求助呢。”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匆匆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刚买的菜。她一进门就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还在为叶希的情况难过:“真是个可怜的娃,年纪轻轻就有心脏病。”
“心脏病?”一旁的外卖小哥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报纸上写的啊!”妇女压低声音,仿佛在透露什么大秘密似的,“萱萱不就是那个珠宝世家的二小姐嘛!他们家小儿子,哎呦,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弱,没听说过吗?一出生就是心脏病,治不好,真可怜。”
“命苦啊……”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怜惜,“家里那么有钱,还是没办法治好。”
林清岚烦透了。手臂上抽血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微微发热。她心中冷哼一声——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叶希有多烦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成天只会摆出“我没事 ”的模样,可她分明看得出他从没觉得自己真能好好活着。那股满不在乎、淡淡的无所谓,像是随时可以放弃一切似的,简直是疯子才会有的想法。
“没事”这种话,叶希大概对自己说了无数次。可林清岚知道,他恐怕并不相信,甚至从不认为自己会有未来。
“那个小哥哥那么可怜吗?我爷爷也是有心脏病,什么都不能吃,什么都不能做。”小女孩说。
林清岚再也忍不住,听着周围那些泛滥的同情和惋惜,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崩断了。
她狠狠出声:“他不可怜,别费劲同情他了。他就是个窝囊的混蛋!”她的声音掺杂着怒火和厌恶,像是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周围的交谈声一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纷纷投向她。旁边的一个女孩有些不满地皱眉:“说得好像你认识他似的。”
“就是,心脏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妹妹。”老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在教育林清岚。
林清岚的手指微微颤抖,眼底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她的视线扫过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他们对叶希的怜悯在她眼里成了讽刺。“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他有心脏病,可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可怜。他从来不为自己的病烦恼,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好起来!”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永远是一副没事的样子。每次遇到问题,他只会说没事,说得轻飘飘的,好像他自己根本不介意。他不怕死,甚至不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他就是个懦夫,连活着都不想争取!”
林清岚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发抖:“你们知道他说过什么吗?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活下来,‘救得了最好,救不了也无所谓’。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那种轻描淡写的样子,简直让我想揍他一顿!”
房间里瞬间陷入沉默。所有人都被她的愤怒震住了,没人敢开口回应,仿佛他们的好奇心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终于,外卖小哥憋不住了,硬着头皮小声问道:“不是,你谁啊?说的这么激动,他到底惹你什么了?”
旁边另一个女孩也忍不住插嘴:“就是啊,你说得这么气愤,感觉他欠你很多一样。他惹你了?”
林清岚被两个人的质问气得快要炸了。她一向不喜欢被人质问,尤其是在她已经烦得快发疯的情况下,这些情绪像是洪水猛兽,一瞬间涌上来,差点让她彻底失控。她猛地一拍桌子,话还没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语气不耐烦地吼道:“老娘是他未婚妻,怎样?!”
话一出口,房间瞬间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几个女孩瞪大了眼睛,老奶奶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掉到地上。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外卖小哥张了张嘴,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未、未婚妻?”
林清岚冷哼一声,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昂着头说道:“对,未婚妻。你有什么意见?”
外卖小哥摇了摇头,满脸错愕:“我去……你这脾气,他敢娶你?”
“哈!你不说还好!”林清岚眼神中带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儿,气呼呼地说道,“那个死人头,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取消婚约!我堂堂林家大小姐,多少人排队求婚,他倒好,见了我居然先说退婚!真是气死人,老娘还没发话呢!”
她说得咬牙切齿,仿佛叶希的那句话刺痛了她的自尊心,一股压抑的情绪全都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怒。
“什么?退婚?”几个女孩瞪大了眼,像是看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剧。
“对啊,退婚!”林清岚怒气冲天地说,“他凭什么啊!退老娘的婚!气得我真想揍他一顿!只有我可以退他的婚,他算老几啊!”
外卖小哥忍不住憋笑,打趣道:“那你是不是其实想嫁他呀?”
林清岚微微一愣,心里一时有些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你放什么屁?我当然不想嫁!可是——凭什么他想退就退啊?我还没说话呢!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他以为他是谁啊?还想让我做未过门的寡妇?做梦!”
她这番话一出口,女孩们忍不住笑出声,脸上满是好奇的神情,仿佛正在听一段精彩的戏码。
“所以……你到底是气他身体不好,还是说,气他想要退婚?”其中一个女孩眨了眨眼睛,掩饰不住笑意,“那他要是求你不退婚,你岂不是还要更生气?”
林清岚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里透着怒火,像是要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他既然是我未婚夫,就得听我的话,不许自以为是地去死!他要是敢自暴自弃,我偏不让他得逞!”
这时,旁边的老奶奶忍不住轻声笑了,带着一丝温和的揶揄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喜欢人家啊?”
老奶奶旁边的老爷爷也忍俊不禁,微微颔首,笑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可不是,年轻人闹脾气就是这样。”
林清岚听了,立刻瞪了他们一眼,脸色倔强地涨红,强硬地反驳道:“谁会喜欢他?脑子有病吧?就他那副鬼样子,谁稀罕!”
“你啊!”旁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笑出声,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揶揄。
这时,捐血房间里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在听一出精彩的故事。几乎每个人的眼神都写满了调侃与好奇。
林清岚一时语塞,抿了抿唇,又冷哼一声,硬着头皮继续:“我和他又不熟,希罕他个鬼。”她嘴硬地说着,试图掩饰内心那股奇怪的烦躁和羞恼,仿佛刚才的失控不过是一场意外。
“行了,姑娘,”中年妇女摇了摇头,笑得合不拢嘴,“你这话呀,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嘴上说不在乎,话题却全是人家,这还不叫在乎?”
“我这是被他气的!”林清岚几乎吼了出来,气得脸都涨红了,连手都在微微发抖,“我这辈子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过!他今天要是敢出什么事,老娘得内疚一辈子,所以他不能死!”
她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笑得东倒西歪,几个围观的人还悄声议论着,眼中全是揶揄的笑意。站在旁边的小女孩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这么生气,这是因为伤心吧?小哥哥那样自暴自弃,你心里难受,说明其实喜欢他?”
“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那种病怏怏的!”林清岚眉头一皱,硬是摆出一副冷硬的表情,手一挥,果断地反驳,“我又没病!”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调侃:“小姑娘,你不觉得他想跟你退婚是为了保护你吗?”
旁边有人点头附和:“可不是嘛,身体不好,所以不想拖累你,多替你着想啊。”
林清岚气得直跺脚,眼里带着倔强的火花,忍不住喊道:“老娘是谁,还需要他一个话都说不全的人来保护?”
她说得有些气急败坏,声音越说越大,语速也越发急促,仿佛想把所有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都一口气倾泻出来。可说到最后,她忽然自己也觉得有些话说得太乱,停了下来,发现房间里所有人正忍着笑看着她。
“小妹妹,你这番话呀,可真有意思。自己这么激动,这小伙子对你还真不一般呢。”中年妇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一丝和蔼的笑意。
“我哪儿激动了!”林清岚急忙反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气,但心里却有些发虚。刚才那番话,她说得义愤填膺,声音高亢得仿佛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她一点都不在乎。可越是这么想,心里越觉得不对劲。
她生怕周围的人继续追问,摆了摆手,假装不在意地说道:“退婚也好,结婚也好,反正我不稀罕。我只是,只是看不惯他那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是个人都不能活成他那样吧?怂得要死。”
听到这里,围观的人笑意更浓,有人不怕事大,追问道:“他哪里怂了?说说看。”
“哼,哪里不怂?”林清岚抱着手臂,不屑地说,“见我第一眼就嚷嚷着要退婚,被我骂了还低头认错,说什么都是他的问题。我吓了他吧,他也不反驳,不说话、不还嘴的,不是怂是什么!”
“不是,姐姐,”旁边一个小伙子忍不住插嘴,满脸无奈地问,“你去吓一个有心脏病的病人干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林清岚气呼呼地说,顿了顿,像是要替自己辩解,双手一挥,“我也和他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人家没生气,你就觉得他怂?”外卖小哥憋笑问道。
“他就该生气啊!至少冲我说几句狠话吧!”林清岚满脸不解,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她自己都被叶希那副随意淡然的模样搞得没辙,“气死人!刚才他有些不舒服,想吐,憋了半天就挤出一句‘垃圾桶’,我还以为他骂我呢!谁知道他说的是要个垃圾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自己吐得一身,吐完了,护士问他为什么没直接吐桶里,他居然还说是自己的错……这都什么鬼啊!”
她越说越觉得挫败,语气也低了几分。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不再是戏谑,而是带着几分理解和同情。
“姑娘,”中年妇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又带着些劝慰,“这不叫怂,可能他只是习惯了压抑自己。”
“那不还是活得很憋屈,至于吗?”林清岚皱着眉,满脸的不解,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和无奈,“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要这样啊?就说是我笨,以为他在骂我,不行吗?很难说出口吗?”
中年妇女看着林清岚,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慨,语气温柔而平和:“姑娘,你看起来身体很好啊,气色这么好,活力十足的,肯定很少生病吧?”
林清岚愣了愣,点了点头,不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
妇女继续说道:“我啊,老伴得过癌症,那时候,他的头发一把把掉,没了头发还坚持戴上假发,装得精神抖擞的样子,还在我们面前开玩笑,笑着说化疗就是‘理发套餐’。可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害怕和不安,怕自己走了,怕拖累家里,怕给身边人添麻烦。”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老伴啊,打从知道自己病了就变了一个人,总是藏着自己的痛苦,连在我面前都笑嘻嘻的。可我知道,每天的化疗、检查,没一件是好受的。病人最怕的,就是让家人担心,那种压力,怕是你这样健康的人没办法完全理解。”
林清岚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由得一阵发酸。她一向活得自信,习惯了掌控一切,确实从没想过身体不好的人的心理负担有多大。叶希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直让她觉得气愤,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那可能是他习惯了用来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的方式。
中年妇女看着林清岚,语气温和而沉稳:“姑娘,有时候,病人表面上装得不在意,但心里早就撑得很辛苦了。你这副健康的样子,可能很难理解他们经历的痛苦。可他在你面前表现得这么平静,或许只是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健康、坚强,不被他的痛苦拖累吧。你要是真不想和他成婚,为什么不早些答应人家呢?他又不是故意刺激你,或许只是怕给你增加负担罢了。”
林清岚怔住,忽然想起叶萱曾提到,叶希的药物副作用堪比化疗,而今天他已经用了四次。她不由得小声问:“那个……化疗……很痛苦吗?”
中年妇女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温柔的怜惜,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痛苦啊,姑娘,怎么会不痛呢?化疗不仅让人虚弱,整个人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每次治疗结束,我老伴都要在病床上躺好几天,什么也吃不下,全身骨头疼得像是散了架。可他从来没在我们面前喊过一声苦。”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和回忆的温柔:“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他是怕我们担心,怕看到我们难过。他戴着假发,笑着说化疗就是换个新发型,其实内心的压力和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我看着他那样,心疼得不行,可他呀,就算疼,也从来不肯多说一句。”
中年妇女轻轻握住林清岚的手,温和地说道:“姑娘,有些病人活得真的很辛苦,他们不是故意逃避,而是怕看到家人也跟着受苦,才会把痛苦压在心底深处。也许人家一见面就和你说退婚,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怕你跟着受这份苦。”
林清岚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变得沉重,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低声嘟囔了一句:“痛就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谁不会痛啊?”
中年妇女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无限的理解与温柔,轻轻摇头笑了笑:“对你来说,痛苦是件可以分享的事,但对很多人,尤其是那些长期忍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痛是说不出口的。他们不是不想说,而是怕说出来让身边人担心,怕别人也跟着难受。”
话音刚落,旁边听得入神的两个小女孩眼眶微红,轻轻吸了吸鼻子,感慨道:“姐姐,你们的爱情故事好感人……”
“哪里来的爱情故事啊?”林清岚脸一红,立刻反驳。
正说着,护士走进来,看到她的血袋已经满了,满意地说:“林小姐,您这边好了。一会儿多喝些葡萄糖,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的。”
林清岚勉强笑了笑,点点头。她一时感到有些头晕,想起自己刚刚签了同意书,允许“尽量多抽点”,这才导致血抽了不少,连带着其他几位也差不多了。她本能地按住刚抽完血的手臂,觉得今天的每件事都透着一股荒唐劲儿。
林清岚试图站起来,然而一股强烈的头晕伴着轻微的恶心感袭来,令她不得不又坐了回去,脸色微微发白。就在这时,叶萱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她和哥哥刚买回来的葡萄糖水,笑意盈盈地走到捐血者面前。
叶萱拿着一排葡萄糖水,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逐一走到每位捐血者面前,轻声道谢,将饮料递到他们手中。她的举止温柔而真挚,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都饱含着感激之情。
“真的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帮助对我们家来说非常重要,”叶萱轻声说道,目光温柔而真挚。她轻轻弯腰,向每位捐血者表达由衷的谢意。
“谢谢您。”她对一位穿着工地制服的工人说道,目光中满是感动,“您特地赶来帮助我弟弟,真的是太谢谢了。”
工人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接过饮料,轻轻点头。
叶萱继续走向下一位,外卖小哥看到她走来,忙站直了身子,叶萱微笑着将饮料递给他:“您能来,真的让我们很感激。您辛苦了,真的很谢谢您。”
一个个送完饮料后,叶萱微微鞠躬,朝房间里所有人露出感激的微笑:“各位的帮助,我们家真的铭记在心。能和大家合影留念吗?这是我们家永远的感谢。”
人们纷纷点头,房间里热情高涨。
然后叶萱一一与大家合影,每一张照片里都带着她真挚的笑容和感激之情。随后,叶萱又与大家拍了一张大合照,房间里洋溢着温暖的气氛,所有人都微笑着,仿佛在这一刻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羁绊。
叶萱附上了大合照,编辑微博,真诚地向大家表达感激与歉意: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和家人感到无比温暖和感动。首先要向所有今天赶来医院帮助我们的人深深鞠躬致谢,你们的帮助不只救了我弟弟,也让医院暂时不缺稀有血型的血液供应,能帮助更多需要的人。每一位素不相识的朋友都带给了我们希望,你们的爱心与无私,我永远铭记。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今天为了家人,我在社交平台上向大家发出了求助。我意识到自己的影响力不应轻易用来动员大家,这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分寸的把握。在这里,我诚挚地向大家道歉。我的本意不是想借用名气给大家增加负担,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帮助。今天的经历让我更加体会到这份职业的力量,同时也提醒我,在未来会更加慎重。
感谢每一位给予我们支持、理解与关心的朋友,也愿我们彼此心存温暖、彼此加油。”
微博发出后,叶萱的真诚道歉和感激之情感染了无数网友。评论区里,支持她的人纷纷留言,表示理解她的心情,也为她的真诚道歉感动不已。
叶萱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清岚,眼神里带着歉意和感激。她轻声说道:“谢谢你,林小姐。我之前说话过重,是我不对。你没有不好……你真的很好。”
林清岚抬起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站不起来。”
叶萱微微愣了愣,关切地问:“那你要轮椅吗?”
林清岚撇了撇嘴,挑眉说道:“我像是需要轮椅的人吗?”
叶萱忍着笑意,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嘛。你今天穿的高跟鞋比我的都高,刚抽完血,这平衡可是很难保持吧?”
林清岚看着叶萱无辜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面对叶家这群软绵绵的棉花人,拳头都无处施力。她气呼呼地脱下高跟鞋,站起身,昂着头说道:“我站起来了。”
“哦,”叶萱忍着笑,微微点头,“那要送你回家吗?”
“不需要。”林清岚冷冷地回了一句,话刚出口,似乎又有些犹豫,顿了顿问道,“他……他现在怎样了?”
叶萱的笑意微微凝固了一瞬,眼神黯了些,低声说道:“还在抢救。”
听到这话,林清岚的表情变了变,心中那份刚刚平息的焦虑再次涌上来。她努力维持着镇定,抿了抿唇,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仿佛整个心神都被这个简短的消息牵动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赤着脚走到等候区坐下,等待消息。他千万不能有事,她心里想着。
叶萱坐在等候区,心头掠过那次事故的回忆,仿佛利刃般割裂了她平静的表面。那时叶希才九岁,还是个安静、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她一向疼爱这个比她小、又总是乖巧懂事的弟弟,而那次事故,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撕碎了她的心。
之后的日子,医院成了叶希的家,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冷白色的墙壁,成了他们生活的背景。医生告诉他们,叶希的心脏无法再靠药物维持,必须植入起搏器,否则他心脏随时可能停止。听到这些话的瞬间,叶萱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狠狠撕裂,她一时甚至不敢触碰叶希,怕自己的泪水和恐惧会让他更加难过。
她至今记得,那个年幼的弟弟静静躺在病床上,苍白而虚弱,小小的身子嵌在白色的被子中,像是随时会消散的烟雾一般。他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对她说了句“姐姐,没事的”,那话轻如一缕风,听在她耳中,却让她泪流满面。
自那次事故后,叶希的身体每况愈下。起初他还勉强坚持自己走路,后来不得不坐上轮椅,她每次看到他勉强用右手做着一切事,看到他因心脏的负荷而无法自由行走,心里都是一阵刺痛。她总是劝他,想让他能多依赖些自己和家人,可叶希那一成不变的微笑,却让她无数次失语——他似乎早已习惯了不去麻烦任何人。无论他多么虚弱,他从来不抱怨一句,总是默默地忍受,仿佛将痛苦锁在了一个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叶萱想着这一切,喉咙发紧,泪水不由得滑落。她从没想过,自己出去闯荡娱乐圈,去追逐自己的梦想的这些年,叶希的病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以至于他需要使用残疾人停车位;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病情已经恶化到可以申请这样的待遇。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心脏病患者,可以身体糟糕到这种程度。今天陪他来医院的这短短一程,她才第一次感受到弟弟在忍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他下车时,竟然连最小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坐在那儿,气若游丝。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叶萱的心中充满了惶恐,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弟弟从来没对她提过这些。那个总是笑着让她放心的弟弟,究竟忍受了多少?他从未抱怨过,只是将一切都压在自己单薄的肩膀上,让她心安、让她追逐远方的生活。
可是叶萱心里却在打颤,打着从未有过的颤——她害怕,害怕失去弟弟,害怕失去那个从小到大笑着看她、让她可以捏捏的弟弟。她一直知道,叶希的身体不会陪伴他们一辈子,甚至可能会在父母之前离去。可即便如此,她不甘心,也从未真正做好这个准备——或许一辈子,她都不会做好这个准备。
小时候,每次她跑到家里捣乱,闯祸之后怂了躲到他身后时,他都会安静地在那里,微笑着给她一个依靠。长大后,他虽然安静内敛,但依旧是她生活中最柔软的存在,她心里的那片避风港。她知道叶希身体不好,但从未把离别二字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性——叶希或许真的会离去。她害怕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害怕再也看不到他温和的笑容,更害怕回到家里,再也找不到那个安静坐在角落里,默默守护她的弟弟。
叶萱感觉自己深陷在一种无助和恐惧的漩涡中,难以挣脱。她从未做好准备接受这个世界没有叶希的事实,一辈子都不会做好准备。
叶欣看着默默流泪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轻轻伸出手,将叶萱拉入怀中,静静地抱住她,给予无声的支持。叶欣什么都没有说,手轻轻拍着妹妹的背,试图安抚她那颤抖的肩膀,尽管自己心里也是一片沉重的压抑。她明白,有些时候,言语显得过于苍白,而此刻,她能做的,只有用这个拥抱来让叶萱稍微放松些许。
叶萱伏在姐姐肩上,感受着姐姐的体温,泪水依旧无声地滑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仿佛心头的那份不安已经在无形中放大了千万倍。叶希的脸庞浮现在她眼前,那副总是温柔微笑的样子让她的心更加酸楚。
“希希……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姐?”叶萱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希望和脆弱,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稍微坚强一些。
“嗯,我们小希最坚强了,你又找到了那么多人来帮忙,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叶欣轻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坚定。她看着妹妹,试图将这种坚强传递给她,哪怕自己的心底也在隐隐发抖。
叶萱低头,似乎犹豫了片刻,声音更低了一些:“姐,他……他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用残疾人停车位的?”
叶欣的表情微微一滞,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回忆起了某个压在心底的沉重记忆。她低声答道:“大约是去年吧,医生建议他申请的。其实早在前年,他已经开始出现长时间坐车后就喘不过气的症状,每次出远门,路途一长,回到家后都要缓上半天,才能自己下车。开始只是偶尔一次,后来情况就越来越频繁……”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沉重,“有几次,他还坚持不让我们扶,但后来实在不行了,每次出去,车还没到地方,他就已经开始有些气息不稳了。他刚开始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一直不想拿那个证件出来用,可到后来每次坐车都变成一种煎熬……医生说,长时间坐车的姿势会让他血液循环更差,他的心脏早就支撑不住了。”
“去年……我在哪里?”叶萱喃喃自语,眼神有些迷离。过去的一年,她一心投入工作,奔波在拍摄现场、红毯活动和各大颁奖典礼间。她忽然觉得,那些掌声和鲜花都带着刺,一点点戳进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平静。
叶欣看着妹妹,眼中带着些许怜惜,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叶萱怔怔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酸涩,声音中满是自责:“我……我今天才知道,才知道他的病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叶欣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他自己不愿意说,你又怎么会知道?”
叶萱垂下眼,抿了抿唇,声音中透出一种深深的懊悔:“早知道该让陈伯开车的。他坐我的车,肯定都快难受死了,还是什么都没说。坐了那么久……加速、刹车他肯定都受不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回想着今天早上的每一个急刹,心里刺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叶欣轻轻拍了拍叶萱的肩膀,柔声道:“别再自责了,萱萱。小希有你这个姐姐已经很幸福了。他啊,总是这样,让我们安心才是他最在乎的。就算是今天,他也不会怪你,反而会觉得开心有你陪他。”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脚步声。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林主任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疲惫,此时已是凌晨。医护团队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憔悴,但他们的眼中透着一丝安慰的光芒。林主任站在家属面前,低声问道:“没事了。要现在听手术情况吗?还是等明天?”
叶正国迅速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现在说吧。”
林主任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解释道:“我们切除了他的左心室,安装了左心室辅助装置,新的起搏器也成功植入了。我们还给他装上了心律转复除颤器,以防止再次心律骤停。同时,把旧的循环记录仪换成了新的,以便更好地监测他的心律情况。”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向家属们,“现在,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关键还要看他能不能挺过接下来的恢复期。”
许木清一听到“切除了左心室”,整个人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双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声音几乎发不出来:“切……切了左心室?这……还能活吗?”
林主任点了点头:“左心室辅助装置会代替心脏的部分功能,但这只是临时方案,我们无法保证这种支持可以永久维持。移植心脏是最终的解决方案,不过,叶希的血型稀有,匹配的难度极高,加上他身体抗体水平较高,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供体。这件事,越拖越麻烦,只能希望共体早些出现吧。”
听到这话,叶萱的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她的弟弟,如今只能依赖冰冷的机器维持生命,她无法想象他一个人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孤单模样。许木清紧紧抓住叶正国的手,低声啜泣:“他还这么年轻……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叶翔眉头紧锁,声音低沉中透出隐忍与无奈:“我们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林主任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沉稳冷静的长子,语气愈发谨慎:“辅助装置带来的并发症风险也较高,他会极度虚弱,可能需要长时间的监护和观察。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但也需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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