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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联欢

熬过连轴转的期末考试,温韵江和她的室友们终于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身心都渴望彻底的放松。原本,一场**滚烫的火锅盛宴和之后在KTV彻夜高歌的狂欢早已被她们提上日程。然而,天不遂人愿,恰逢学院也组织了年级联谊活动,李泠洁只好略带遗憾地将KTV的预约改到了第二天。

在她们的学院里,似乎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惯例,每逢重要的考试结束后,班长总会积极地组织班级内部或与其他关系不错的班级一同聚餐玩乐,以此来缓解同学们紧张的神经,增进彼此之间的情谊。

温韵江所在的班级班长王翔宇,恰好与隔壁八班的班长,同时也是温韵江的老乡薛琦私交甚笃。于是,在两位班长的牵头下,这次联谊活动最终敲定为一起品尝麻辣鲜香的串串,之后再去冰场上尽情驰骋。

将近四十个年轻的身影,瞬间便将一家颇具人气的串串餐厅挤得满满当当。刚刚从考试的硝烟中解放出来的同学们,此刻都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尽情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慰藉,一边与熟识的朋友们谈天说笑,一边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喧嚣。

温韵江和她的室友们,以及班上其他几个相熟的朋友围坐在一张桌旁。她的座位紧挨着李泠洁。李泠洁和梁萧月在八班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老乡或朋友,时不时会起身,端着酒杯过去与她们寒暄几句,这使得温韵江右手边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由于两个班级的课程安排并不在同一时段,对于温韵江这种性格内向、不擅长社交的女生来说,除了老乡薛琦之外,与八班的其他同学并不熟悉。她便和朱倩旎一起享用着眼前的串串,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她的正对面,恰好是薛琦那一桌。温韵江无意间瞥见薛琦正和他们的班长王翔宇说着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薛琦也抬起头,朝着她友好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

温韵江右手正拿着一串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火锅里涮着的羊肉串,见状也连忙抬起左手,朝他挥了挥,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就在这时,她的右手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火锅边缘,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但眼尖的薛琦还是捕捉到了温韵江的细微反应,他微微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看向温韵江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歉疚和关切。

温韵江被指尖传来的灼痛感刺激得连忙放下手中的羊肉串,轻轻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手指。

“烫到了?快用冰水凉一下。”坐在她身旁的朱倩旎立刻关心地说道,同时,她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对面薛琦投来的目光。

温韵江将有些发红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靠近桌上那只装满了冰水的白瓷杯,一边轻轻地“嘶”了一声,带着一丝懊恼责备自己的不小心。

“八班的班长是你老乡吧?”朱倩旎看着正与王翔宇交谈,却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温韵江的薛琦,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问道。

“是啊,我记得跟你说过吧?”温韵江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

“嗯,可是我看他那眼神,好像并不只想做你的老乡哦~”朱倩旎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暧昧地暗示道。

温韵江不禁又朝薛琦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他正举起手中的酒杯,似乎准备饮下,她连忙慌乱地收回眼神,生怕下一秒又不小心与他对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心里很清楚薛琦对她似乎怀着一丝超出老乡情谊的好感,但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不感兴趣的人暧昧不清地关注,更不喜欢传出自己与不喜欢的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于是连忙反驳道:“他性格比较外向,对谁都很热情,你别瞎说,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啊,别别别,我对异性过敏,更对爱情敬而远之。”朱倩旎摆出一副看破红尘、人间清醒的姿态,“我就喜欢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围观别人的爱恨情仇就好。”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时,薛琦竟然端着酒杯,径直朝着温韵江她们这一桌走了过来。温韵江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要过来和她喝一杯,没想到他走到桌前,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冒出一句:“哎哟,我们小温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啊!”

温韵江和朱倩旎都被这句带着明显暧昧甚至略显轻佻的话语惊得愣住了。温韵江刚刚才在朱倩旎面前极力澄清她和薛琦之间清白的关系,让她别“搬弄是非”,结果这“打脸”来得如此之快,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朱倩旎倒是饶有兴致地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局促不安、脸颊瞬间发起烫来的温韵江。

薛琦倒是显得颇为机灵和老练,仿佛没看到温韵江的尴尬一般,又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问道:“晚上结束之后,是打算去和男朋友约会吗?”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提到温韵江的男朋友,想要以此来表明自己对她的夸奖是出于真诚的欣赏,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巧妙地缓解了温韵江的尴尬,她权当薛琦是在开一个并不高明的玩笑。

“你手没事吧?刚刚是不是不小心烫到了?”薛琦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态,目光落在温韵江微微泛红的指尖上。

“哦,还好,没事。”温韵江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表情略显僵硬,并不想再继续这种暧昧不清的话题。她连忙岔开话题,带着一丝客气的疏离问道:“你是要过来敬我酒吗?”

“嗯,没错。来,我们还没干过杯呢?”薛琦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没喝过酒。”温韵江所言非虚,她从小到大一直是个乖乖女,还从未尝过酒精的滋味,就连啤酒也没有尝试过。

薛琦举起手中盛着淡黄色液体的玻璃杯,笑着说道:“女孩子偶尔喝一点点也没关系。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喝,那就喝茶吧!”说完,他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动作颇为豪爽。

他放下空酒杯,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干脆拉开李泠洁刚刚离开的座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带着一丝熟稔的语气继续问温韵江:“对了,你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打算回家吗?”

“要回的。你呢?你暑假应该很忙吧,上次听你说在做旅游兼职,好像挺忙的样子,应该不回去了吧?”温韵江想起上次在校园里匆匆碰见薛琦时,他无意间提起自己的兼职,帮学校的同学联系校外的旅游公司,便随口问了一句。

“是有点忙,估计整个暑假都走不开,应该不回去了。”说话间,薛琦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空玻璃杯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微微转动着,目光却始终若有似无地停留在温韵江的脸上。

“哦,这样啊,那你肯定能赚不少钱吧。”温韵江客气地应了一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聊。

“还行吧,赚点零花钱。对了,你火车票买好了没有?如果还没买的话,我有个朋友在做代购,说不定能帮你抢到票,要不要我帮你问问?”薛琦仿佛很热心地想要帮她。

“哦,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啊,我自己买就行了。”温韵江连忙感谢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疏离。

“没关系,不用客气的,举手之劳而已。”他似乎看出了温韵江语气中的客气,继续带着一丝暧昧的语气补充道。

“哦,不是不是,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自己搞定就行了。”温韵江再次婉拒了他的“好意”。

“薛琦!过来我们这边一起喝一个!”不远处,几个性格外向、比较活跃的男女同学聚在一起,朝着薛琦热情地大喊了一声。

薛琦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朝着温韵江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说道:“那我先过去了,他们那边好像挺热闹的。”

温韵江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暂时摆脱了这种让她感到不自在的氛围。

薛琦刚一走开,一直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切的朱倩旎立刻凑近温韵江,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打趣道:“哎哟,我们小温,刚才脸疼吗?需不需要用你面前这杯冰水把脸也好好冰敷一下,降降温啊?”

温韵江被她毫不留情的调侃弄得又羞又恼,气得伸手掐住了朱倩旎的脖子,假装凶狠地说道:“还说,快闭嘴啦!”

“好好好,我错了,你快放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朱倩旎夸张地咳嗽了几声,见脖子上的“魔爪”终于松开,她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继续打趣道:“哼哼,你再这样对我,我可要给你们家陆大学霸告状去了!”

恰好就在这时,温韵江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陆清皓”三个字。她连忙按开接听键,熟悉的低沉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们聚餐大概几点结束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滑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不想让你专门跑一趟。”温韵江下意识地不想麻烦陆清皓。

然而,电话那头的陆清皓却显得格外坚持:“你们在哪儿滑冰?我今天也在外面和朋友聚餐,我看如果地点合适的话,就过去找你,等你结束了一起回去。”

温韵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滑冰场的地址告诉了陆清皓。想到一会儿或许就能见到他,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幸福的微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重新回到饭桌上,和朱倩旎继续谈笑风生。

晚饭的喧嚣散去,一行人转战附近的滑冰场。李泠洁和朱倩旎如同两条灵活的鱼儿,手牵着手,早已在冰面上自由穿梭,欢声笑语洒了一路。而温韵江和梁萧月则像是两只笨拙的企鹅,紧紧抱着冰场边缘的栏杆,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难以驾驭。

这时,班上颇具绅士风度的男生杨哲宁,注意到两个女生窘迫的模样,娴熟地滑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稳稳地停在了梁萧月的面前,伸出手臂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带着她在冰面上缓缓地转了两圈。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找到一点平衡感了吗?”杨哲宁温和地对梁萧月说道。

“嗯,好多了,好像稍微找到一点窍门了,我再自己练练。还得是我们宁宁会教。”梁萧月个性开朗直率,向来与班上的男生关系都不错,玩笑话也是张口就来。

“温韵江,要不要我也带你滑几圈?”杨哲宁转过身,征询温韵江的意见。

温韵江正紧紧地抓住冰冷的栏杆,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努力想要稳住重心却屡屡失败,脸上写满了苦恼。见同班同学主动伸出援手,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头同意。

杨哲宁小心翼翼地牵起温韵江冰凉的小手,像刚才教梁萧月一样,带着她在光滑的冰面上缓缓滑动。温韵江在他的引导下,渐渐找到了身体的平衡点,不再像之前那样左摇右晃。看着温韵江终于能够勉强站稳,杨哲宁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微微放松了紧握着温韵江右手的手,温韵江也试探性地张开了左手,在杨哲宁的牵引下,又小心翼翼地溜了两圈。

初尝滑冰乐趣的梁萧月和温韵江此刻兴致高涨,两人连忙拉住已经玩得尽兴的李泠洁和朱倩旎,央求她们也带着自己滑几圈。在这轻松欢乐的氛围下,连续半个月紧张的考试情绪终于如同冰雪般消融。

夜色渐深,到了该散场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同学依依不舍,但考虑到宿舍晚上十一点半熄灯的规定,大家只得互相道别,约定下次再聚。

李泠洁、梁萧月和朱倩旎似乎都玩得非常尽兴,正围在一起,和班上的男女同学热烈地讨论着下次聚餐的活动内容,温韵江站在她们身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滑冰场外的方向。

她独自走到滑冰场入口处那棵巨大的榕树下,拿出手机,指尖停留在陆清皓的聊天界面,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个短信,问他现在在哪里。就在这时,和同学们道别后的薛琦走了过来,看到她孤身一人,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带着几分探究的笑容,开口问道:“你男朋友还没来接你吗?”

不等温韵江回答,他便接着说道:“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自行车后座。

“哦,不用了,我和我的室友一起回去就好。”温韵江心里有些疑惑,陆清皓怎么一直没有联系她?是不是因为时间太晚,他不打算来了?想到这里,她便打算和室友们一起回宿舍。

“那好吧,路上小心。如果买火车票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告诉我啊!”薛琦的表情略微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笑容,然后跨上自己的自行车,朝着温韵江挥了挥手,道了别。

温韵江礼貌地对他再次道谢,然后也挥了挥手,目送他骑车离开。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街道对面的树影下,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融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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