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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忆,开始,展望

在很多年以后,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走进这片田野,踏着脚下那片绿油油的麦田,回想起它怎样地熬过大雪纷飞三九严寒;又抚摸身前这棵枯了藤的尿瓮树,去感受它如何地看淡风吹雨打蹉跎岁月。再蹲下去,从它旁边野草中拔出一根狗尾巴,噙在嘴里,然后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村庄发出和现在一样的感慨:多么熟悉的地方,纵然你迷恋过北上广的灯红酒绿,也喜欢过苏浙皖的鱼米水乡,可哪里能有这儿的平静,安逸,自在,祥和。

少年离乡,求学闯荡,是这把我梦张帆启航。到最后,碌碌无为,穷困潦倒,又是这给我心抚平归藏。孩子终究是妈妈的孩子,家还是你的家。

苏轼言: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若把生死看成一个整体,这个世间只是我们寄宿的一个客栈,生是短暂的,死是长久的。可是死了以后会去哪呢?

人死以后会去哪里?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它和我们活着的时候有没有一脉相承,会不会因果相应。

每当我在感情生活里陷入困境,我的思绪便不由地去从那些关于活着的意义,生命的真谛这些思考中来寻求解脱,得到抚慰。

要说起她,以及和她的这段故事,请让我从我的一篇日记开始吧。

7月20日,星期四,晴

卜琳懿,今天是我和你没有说话的第一天,很煎熬,早上醒来很早,没事做,又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我妈妈,还有我孩子在开封的滨河公园游玩。醒来后又开始想你,可是我已经不能再联系你。

我在桌子上找了三个本,两支笔,装在一个袋子里,准备午饭后,到图书馆去坐坐,要是来了灵感我就在那里写一些你以前的故事,没有灵感的话就在那看看书,记些笔记。我在一家河南餐馆喝了碗小米粥,要了个鸡蛋饼和茶叶蛋,吃好后,就骑单车往南翔汽车站,搭乘131路公交车,坐有半小时,我在天祝路站牌下了车,这个站点离图书馆最近,但也还有五六百米,我又在马路对面扫了一个共享单车,然后逆行骑在人行道上,走着走着,我瞧见左手边有一个修在湖边公园里的柏油小路,从方向上我感觉经这条小路也可以通往图书馆,我就拐了进去,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远香湖上的一个小桥,这上边没有树荫遮蔽,烈日炎炎,酷暑难当,但从这里看远香湖周围景色太美了,我就停了单车,想在这儿呆一呆,看一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拿起相机把它拍下来,可拍好后,看到手机上图片的颜色却呈现不出眼前的景色色彩。遗憾了一会儿,我就把手机里记事本打开,一边用手遮挡着阳光,一边一点点的去把眼前看到的想到的,都记下来。可是记着记着,不知道是因为我误操了什么,还是因为手机太热,突然我拼写下来的所有文字一下就没有了,找不到也复原不了。一阵沮丧后,我再一次提起兴致,又记了一次,虽然已经找不到第一次的感觉,但我反而觉得这次比第一次写得更好了。一边写我还一边担心,这次可别再出叉子,我就注意了一点,每写了几百字的时候我就保存一下,但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我写的东西又不见了。我抓狂了,带着愤懑,还有不甘心,正当准备拿手机再写第三次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心想要是手机有问题的话,我第三次写的不又是打水漂了。同一个地方不能跌倒三次呀,这次我变聪明了,从手提袋里掏出纸和笔,心里狡黠的说,看你这次还能耍出什么手段,还能给我凭空变没吗?但是,因从内起,此刻我欣赏和喜爱这眼前风景的兴致却跑了,全没了,没了好心情,怎么去写好景。文笔是流出来的呀,不是我刻意地想写就能写出的,事实虽如此,我还是收起了气馁心,不管不顾地硬着头皮又一次开始了记录。

我在桥上盘腿坐下,把笔记本放在腿上边,就开始边看边写,因为胳膊和手没有好地方支撑,写出来的东西不光语句不称心,字迹和字体也不称心,这处处的不满与埋怨,就让我有一种放弃去写此刻的心境事物,转而尽量地去回忆刚才所写,把它们从脑海中再翻出来誊一遍的念头,写到一半处,我发现这样子做,虽然写出来的大致意思和刚才没差别,可是刚刚的那优美辞藻和滑顺语句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更写不出了。

那就还是让我用这沮丧的心,去赞美眼前的景吧,即使是别扭滑稽,但真实。

我又站起来,在远香湖的长桥上,幻视一圈,先看向天,又看着眼前,待看尽了这远香湖周围景色,就坐下来再次提笔往下写,湛蓝的天,洁白的云,绿的叶,绿的草,绿的湖水,还有那湖面上由夏风吹起的折皱在太阳照射下熠熠闪亮的水波也是一排排的绿,向我一层层地涌来,一边滚动着翻涌着,一边向我逼近,这些绿,都是夏的绿,它们绿得浓,绿得深,绿得恣意盎然热情奔放。你看,这周围虽然没有一点点的红花点缀,它们也照样很美,随着风的节拍,尽情摇摆。像是一群没有一个男孩子夹在里面的一群少女,在一起跳着没有观众的舞。没有观众,她们也要跳,她们要舞出内心,不辜负夏天,不辜负自己。她们伴着风的节奏,忘我地跳呀跳呀,树叶绿着一片深沉,小草绿着一地清新,湖水绿着一汪清澈,就连波光也在湖面上的半空中绿了个剔透晶莹。等风停了,她们又像是由缘分走在一起的四个好友,在这繁华热闹的大上海,来到了这一小块清净地方,彼此依托,在吐露心思,在倾诉衷肠,你看,在湖边阴凉下坐的三三两两的人,也学着她们一样,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你说我语。

要是卜琳懿她也刚好来这里,让我碰见该多好呐。那她一定会笑,一定会跳。我能猜到她的样子,却猜不到要是她真出现了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是开心,激动还是难过,悲伤?

我又看向了天,云从东边来,去往西边去。一团团他们有来自东北,正东和东南的,在天上随着气流和风,他们一会儿这几个聚在一起,然后再分开,又那几个又聚在一起。一路上,他们变化着身姿,变幻着形状分分聚聚,又聚聚分分,都朝着西北那片天飘荡奔波,又在那里聚成一大片,再继续向西,像是得了号令,要到那边去赶一场大雨。

刚好那天晚上她又发微信问我,为什么不再理她了,为什么不和她说话。我看到后,好久没有回复,我从书桌上放着的那本安徒生童话书中,翻出了以前我和她在一起时候,许老师帮我们拍的一张合影—也唯一的一张;还有她送给我的小礼物,那是一个戴着王冠的小红鸭。然后我打开相机把这两件东西分别拍下,以此回复了她,因为我感觉已经无法再组织起语言来描述我此刻的内心想法,进而去回答她的提问。

可人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尤其是当你心里一直思念挂想的人主动和你说话,还在期待着你对她回音。这时候所有的理智都要被这积蓄已久的情感所冲垮,我所积压的情绪在她面前就好比这样子,被这两个问题一下就冲溃了堤坝,我又忍不住把我刚才所写到日记发给了她,紧接着我心里积压的一汪洪流就倾泻而下,全部又向她倒了出来。泛滥过后,摆在我眼前的,就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我刚才要是再忍一忍该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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