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娘,可是知道这香囊是怎么来的了?”
西大娘故作不解地摇摇头,“好孩子,这事你别声张,等我想想怎么办才好。”
王媞:“西大娘放心!我嘴很严实的,英姐儿在家么?”
“她在西屋绣帕子呢,你去找她玩吧。”
等王媞去了西屋,西大娘的脸色沉下来,“真是天不开眼!让一个丧门星会了这么好的刺绣,真是白瞎了!”
她越琢磨,越觉得她猜的没错,“若不是身上有这门手艺,岑霜白会咬紧了牙不放他嫁人?林溪雪又怎会两次拒绝她介绍的两门好亲事?”
这厢王媞去了西屋,果然看见孙英正在绣帕子,说实话孙英长得不算好看,眼睛小、鼻子塌、嘴唇厚、脸盘大、若只占了其中一两处还好,但这些汇聚在一张脸上,便只叫人觉得不舒服了。
但好在英姐儿手巧,绣的帕子、衣裳针脚都细密。
“英姐儿你这帕子绣得可真好看!”
孙英云淡风轻道:“还成吧,也不算多难。”
王媞挺羡慕,她一直想学刺绣,可是没人愿意真心教她。
见王媞不说话,孙英便道:“这条帕子我费了不少时候才绣出来的,我阿娘去香铺问过了,我这一条帕子少说卖五百文!”帕子正好绣完,她快速收了线。
王媞刚才那句只是寒暄客套,可是经由孙英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这帕子看起来漂亮极了!
“你要,就给你吧!”
“真的?”王媞脸上满是惊喜,她万分珍视地收进怀里。说实话她和英姐儿关系没多好。
孙英这人贼小气,她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小时候也经常一道玩,但英姐儿总是去别人家蹭吃蹭喝,渐渐的就不怎么凑一块了。
没想到今天英姐儿会将这样好看又值钱的东西送她!
王媞脸上满是笑意,拉着她轻轻说了声:“谢谢英姐儿。”
两人又说了会话,等送王媞到门外的时候,孙英便道:“咱俩自小就一块玩,这帕子就不收你五百文了,三百文就成,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王媞一下愣住。
西大娘这胡同边正好有颗大树,树下头坐着不少乘凉说话的人,听见这话目光都朝她们看过来。
王媞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时也说不出“我以为你是想送给我我才收的”这样的话。
她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只好扔下一句“我改日给你”,就匆匆忙忙从胡同另一侧跑了。
没要着钱,孙英翻了个白眼,回家把门关了,嘴里骂道:“小气!连三百文都拿不出来,怪不得连那么简单的刺绣都学不会!”
“她走了?”
孙英靠在西大娘身边埋怨,“走得可快了,我好心把帕子亏本卖她,她竟然说自己没钱。阿娘,她今日来做什么?”
西大娘笑笑,“她今日可做了次好事!你明日带着些东西去岑霜白家,和他们兄弟俩搞好交情。”
孙英一下子做起来,不可置信道:“那个病秧子?”
西大娘白她一眼,“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林溪雪会一种精细的刺绣,你好生跟他相处,让他教教你。”
“我可不信那病秧子会什么刺绣,连平针都不知道是什么吧?”她说完看阿娘的脸色难看,只好道:“我绣好手上的帕子就去。”
岑霜白在家闲了几日,每天就是往家里挑水、搬柴火。
他家现在吃得精细、用得也精细,不愁吃穿之后,岑霜白每日在家时不时琢磨做些吃食、或是烧水打扫屋子、洗洗衣服被套,柴火用得很多,冬日雨雪多,所以得趁现在多往家里堆些木头树枝,待冬日烧灶用。
无事了就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喝茶、晒太阳,中午还能睡上一个时辰的午觉。
这天下午他刚睡醒,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林小聪。
林小聪:“明日去打窝吗?还是咱们三个。”
岑霜白正有空闲,便道:“去,还是那个点吗?”
林小聪:“对,吃过朝食走,小康已经准备好窝料了,你不用操心。”
岑霜白知道他们这是照顾自己,朝他点点头,“那多谢了。”
第二天一早,林溪雪就起来烧火熬粥,岑霜白也起的很早,见林溪雪已经煮了粥,就拿出昨日在集上买的皮蛋,打算做个凉拌皮蛋。
把四个皮蛋切成十六瓣,摆在盘子上,把切好的蒜末和辣椒放进小碗,淋入热油,再加盐、醋、芝麻香油,最后把碗中料汁倒入盘中、撒上香菜。
再从腌菜坛子里夹一点辣白菜,用剩下的油煎两个鸡蛋,一顿饭就成了。
吃完饭,岑霜白拿剩下的一块五花肉炒了个菜花,分出一半给林溪雪中午吃,就趁热装进饭盒里。他刚装好饭,就听见门外林小聪的声音。
林溪雪帮他把馒头装上,岑霜白一边嘱咐林溪雪栓上门,一边拎着包往外走。
林小聪手里还拿着一个三角包,是他女儿看见爹要出门,用小手拿着塞到他嘴里的。
三角包小小的,里面放了点红糖,是专给小孩子吃的,按林小聪平时吃饭的速度,两口就能塞进去,但是他今天都走到停船的码头才意犹未尽的吃完。
林小聪高兴得同二人炫耀他女儿的可爱,林小康比林小聪小两岁点,还没娶媳妇,看到林小聪这笑得不值钱的样子,面上很是嫌弃。
岑霜白只当没看见,径直上了船。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是西边马家村的渔友告诉林小聪的,在山林旁边,很好找。
林小聪这次带的窝料是炒熟的米糠、虾皮、花生粉。
岑霜白把窝料团成很小一点,轻轻撒下。
窝料很香,鱼就来得多,很快就有鱼咬饵。
岑霜白这边三个人都在静待鱼儿上钩,林溪雪在家却是有不速之客。
孙英本来是想到林溪雪家一起吃顿饭打好关系,但她着实没想到第一步就失败了。
林溪雪根本就没给她开门!
林溪雪透过门缝看见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就不打算开门,“我师哥不在家。”
孙英:“我是来找你玩儿的。”
怕他不信,孙英还透过门缝给他看了看自己带的芹菜,“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个香囊,还带了把芹菜来,我出菜你出肉,咱们俩中午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孙英根本没想过林溪雪会拒绝,在她看来,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么?
以往她也常这样做,自己带着点东西去别人家玩,一起凑顿饭吃。
她还觉得自己这样是脑子灵醒呢,若是她一个人,中午只能吃顿煮芹菜,可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就都能又吃肉又吃菜,滋味还好。
孙英自觉行事大方,和那些扭捏的小哥儿、小姑娘一点都不一样,之前也的确没人拒绝过她。
再说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正好借机问他刺绣的事儿,孙英从前也听阿娘在家说起过林溪雪,是个胆小、懦弱不识抬举的人。
这种木讷的人是很容易拿捏的,只要说上几句贴心话,就能骗得他们以为自己是遇上了知心朋友,什么心里话都能说出来。
林溪雪自己住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家用多贵,芹菜这时候家家户户地里都种着,可肉多贵啊!他们家也就是师哥这次回来之后,饭桌上才每天或多或少见到肉。
可是孙英这么一张嘴,就说要让他家出肉,林溪雪脾气就算再软,现在也生气了。他家也不缺什么香囊,他自己也会绣,干嘛要别人的?
再加上孙英母亲两次来给他做媒,可言语间对他的不屑和看不起,他看得清清楚楚,更别提还挑唆自己和师哥的关系,他心里早恼了!
万一师哥真信了她说的话,着急把他嫁出去怎么办?
林溪雪想想心里就憋着气,硬邦邦道:“我已经吃过饭了,现在不想吃,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就气鼓鼓回屋了。
留下孙英在门外急得跳脚:“你可真是个小气鬼!我到了你家门口,你连顿饭都不请我吃,也难怪你嫁不出去。我要告诉我阿娘,再不给你寻摸人家了,让你留成老哥儿!”
她看林溪雪没再出来,即便气急也只能拎着芹菜回家了。
屋里,林溪雪照旧练着红绣的针法,想绣出条帕子来。
昨日东大娘回来后不光带了卖香囊的五两银子,还给他带了一个消息——
香铺的掌柜说林溪雪绣的香囊有多少收多少,让他尽管多绣,只要品质好,都可以按这个价收,要是绣到帕子上更值钱,只不过还得预先买好布料的帕子。
林溪雪想了想,绣一个香囊只要十来天,就能赚五两,够他和师哥几个月的吃用了。
他多绣一些,多赚些钱,就能劝师哥不用出海打渔了。
但是师哥肯定会摸摸他的头,说“你还小呢!不用急着赚钱!”
他都能想到师哥说这话的样子,肯定是笑着看着他,希望他能乖乖听话。
师哥面上很随和,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决定了就不会改主意。那么师哥之前说不会让自己嫁人,是否属于不变的那些事情呢?
林溪雪想到这里就没心情绣香囊了,他把框着布的竹圈放绣篮里一放,想着外头的孙英应该已经走了,他得去院子里看看黄瓜和茄子,摘几个大小合适的下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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