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段瑞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集合地点。他反复检查背包里的东西：新买的素描本、彩色铅笔、矿泉水，还有偷偷准备的两份三明治。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脑海里全是江伊低头画画时垂下的睫毛，和那句轻轻的"好"。
"来这么早？"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瑞转身，看到江伊站在晨光里，白色衬衫被微风轻轻吹起一角。他比平时看起来更随意，头发也没有完全梳整齐，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却显得格外生动。
"我、我怕迟到。"段瑞结巴了一下，随即懊恼地咬了咬舌尖。
江伊嘴角微微上扬："我也怕。"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种紧张感突然消散了不少。公交车缓缓驶来，段瑞跟在江伊身后上车，注意到他今天背了一个深蓝色的画筒，看起来专业又帅气。
"你平时都去哪里写生？"段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伊自然地坐在他旁边。
"学校天台，或者家附近的公园。"江伊的手指轻轻敲击画筒，"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
段瑞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答应和我一起来，是因为..."
"因为是你邀请的。"江伊转头看向窗外，但段瑞清楚地看到他耳廓泛起的粉色。
公交车驶过城市，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钢筋水泥变成了开阔的田野。段瑞偷偷瞄着江伊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想起素描本上那些画像，忽然很好奇在江伊眼中，自己是什么样子。
"到了。"江伊轻声提醒。
西郊的枫叶林比段瑞想象的还要美。火红的枫叶层层叠叠，像燃烧的云霞铺满整个山坡。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红叶打着旋儿落下，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好美..."段瑞忍不住感叹。
江伊已经找好位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铺开画具："这里视角不错。"
段瑞笨拙地拿出自己的素描本，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他偷偷瞥向江伊，发现对方已经全神贯注地开始作画，眉头微蹙，嘴唇轻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一刻，段瑞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动。他不再画画，而是悄悄翻到素描本的新一页，开始勾勒江伊专注时的模样——微垂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因为思考而微微抿起的嘴唇。
"你在画什么？"
江伊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段瑞差点把本子掉在地上。他慌忙合上素描本："没、没什么！"
江伊挑了挑眉，突然伸手："给我看看。"
"不行！"段瑞把本子紧紧抱在胸前，脸烧得发烫。
江伊的眼睛眯了起来，那表情让段瑞想起发现猎物的小狐狸。下一秒，江伊突然扑过来抢素描本，段瑞猝不及防，两人一起倒在铺满枫叶的地上。
"抓到你了。"江伊压在他身上，呼吸近在咫尺。
段瑞能清晰地闻到江伊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能看到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
江伊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段瑞的嘴唇上。段瑞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江伊慢慢靠近...
"喂！那边有人吗？"
远处突然传来的喊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江伊猛地直起身，段瑞也慌忙坐起来，两人都红着脸不敢看对方。
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从林子另一头走来，看到他们后挥手打招呼："你们也是来写生的吗？"
"嗯。"江伊简短地回应，迅速收拾起散落的画具。
段瑞注意到江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而自己的心跳依然快得不正常。那个未完成的吻像一片飘落的枫叶，悬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美好却触不可及。
"我们换个地方吧。"江伊低声说，背起画筒向林子深处走去。
段瑞跟上他，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直到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江伊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段瑞，眼神复杂。
"刚才..."
"我知道。"段瑞打断他，鼓起勇气直视江伊的眼睛，"我也想。"
江伊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满山的枫叶还要耀眼。他伸手拉住段瑞的手腕："过来，我找到更好的地方了。"
他们来到一处小山坡，视野开阔，能看到整片枫林和远处的城市轮廓。江伊铺开一块野餐垫，两人并肩坐下，肩膀轻轻相碰。
"其实..."江伊犹豫了一下，"我一直在想怎么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我喜欢你。"江伊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段瑞耳中，"从开学第一天就开始了。"
段瑞转头看他，发现江伊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微微颤动着，像蝴蝶脆弱的翅膀。
"我也是。"段瑞听见自己说，"虽然可能没你那么早，但...我也喜欢你。"
江伊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看我的眼神，"江伊指了指自己的素描本，"和我画你时的眼神一样。"
段瑞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三明治："饿了吗？我带了午餐。"
"你自己做的？"江伊惊讶地接过。
"嗯，虽然可能不太好吃..."段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江伊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这明明就很好吃！"
他们分享着简单的午餐，聊着学校里的事情，偶尔陷入舒适的沉默。风吹过枫林的簌簌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值得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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