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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chapter 77

黎颂动了动眼睫,从黑暗中醒来。

映入她眼帘的,是白色的病房。身后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阳光像橘色的水彩。

和1940年冷如霜雪的夜晚,截然不同。

让她错以为,只是在睡过去后,做了一场太长而繁绮的梦。

“阿黎……你醒了?”

朋友南晚过来时,神情讶异,有些不敢置信地红了眼眶:“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那天你不知怎么,非要去那长明街……在淋了雨后,又不知怎么的,非要往一栋灰色小屋里跑。”

“等我回过神,也跟着进去……寻找了你半天,最后还是在阁楼里找到了你。”

南晚用语言,描绘着当时的场景。

“我吓了一跳。”

“当时你昏迷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眉眼头发上冷得,还像结了层霜。”

“我怎么喊,都喊不醒你……又发现你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衣服上都是血。立即把你送来了医院。”

南晚松了口气:“还好,你终于醒来了。”

黎颂好久,没有见到晴朗的阳光。

有些太刺眼。她拿手轻挡了下,接过保温杯,轻抿了口温水,慢慢感觉到了暖意:“谢谢。”

“……对了。”

“你见到我的时候,有见到过我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吗?”

病房中沉默了许久,久到她微亮的眼眸,有些暗淡下去时。

南晚:“有有!”

“我想起来了,放你包里了,是个白色的小瓶子。你别折腾了躺好,我去拿给你。”

黎颂再度见到瓷白瓶子。

她怔然地注视着,握在手心。

眼眶还有酸涩的感觉,抬手一拭,是很浅的眼泪:“还在啊,真好。”

……

她在医院住了两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才养好了大半。

“阿黎,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们……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吗?你身上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顿住眼睫低垂着,轻声道:“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全都留在了那个时空。

刚出医院的门,拦下了出租车。

她报出了熟悉的地名,旁边的南晚听了,轻挠着头:“不是吧,还去哪里?”

“那里有那么……”

对方侧眼瞥到,她怔然微红的眼眸,又止住了话题。

熟悉又陌生的长明街上,灰色小屋静静矗立着。不知是第几个年头,安静地等她再度来踏足。

那张合照还落在阁楼里。

“晚晚,你说……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发达了,这张照片,还能修复吗?”

南晚凑过来端详了片刻。

“我觉得看上去,有些难吧。”

“老化的渍迹太重了,大部分都看不清了。倒是依稀能看见,是一男一女的合照,面孔基本不可能修复了。”

黎颂小心地握着,轻轻吹了下,吹走上面多年的灰尘。

“没关系,我记得清就行了。”

至少她的回忆里,还永远有对方的模样。

灰色小屋不知在何时,被人修缮过。

老旧的砖墙,在岁月的流逝里,消磨了很多痕迹。春去秋来,有了片新的爬山虎,风一吹叶子微微着动。

这里空荡着没什么人来。

黎颂时常会搬把凳子,坐在院子前面。

一坐就是一下午,望着这里,目光所到之及怔然着回忆。

南晚有时会来陪她。

终于有一次,黎颂微哑着声,率先开了口:“你不问问我,在这里……等着谁吗?”

“等你想说的时候,就告诉我呗。”

对方回忆了下:“是不是那天你提到的,那个你喜欢的人?因为差了一点,没能相守在一起。”

南晚从小到大,都是她的朋友,时常和她黏在一起,没见过她口中这个人。虽然怀疑,也没有深问下去。

“是他。”黎颂轻声道。

微风拂过,坐在椅子边恰好,一眼能望到阁楼,她曾经住在那里。

黎颂指给对方看:“以前早上日光太盛的时候……那个人会抬手,帮我挡一挡日光。”

“虽然半梦半醒,其实,我一直都感觉得到。”

他如今不在了。

她便抬手,给自己挡了挡太阳。

等再移开手时,眼角微湿,已经泪流满面了:“你会不会以为……我是在编故事呢?”

记忆是会模糊的。

她怕有一天,会慢慢想不起,一些细枝末节的画面了。

南晚坐在她旁边。

想了想温柔道:“不会。首先是我知道,你不会说谎,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秘密。”

“还有就是,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来。”

“其实你身上……也像是留下了他的痕迹。”

“我从前认识的黎颂呢,活泼天真,还有些娇气。现在的你很安静温和,看上去坚定有力量。”

“那天受了很多伤,医生给你包扎伤口时,却一声都没吭。”

黎颂静静听着她讲。

轻闭着眼,风从肩头而过。

“所以看到你时,也大约可以想象到。你口中素未谋面的对方,他大概是什么模样。”

“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她听着眼睫明显动了几下。

最终摊开掌心,再度看向这些日子来,一直形影不离的瓷白小瓶。

收紧了下又松开手。

“你说得对……一直这样颓废着下去,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那个人曾说过。

希望她回到未来,过最平凡快乐的日子。去她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情。代替他们去过,曾到不了的一生。

她不该轻易食言。

黎颂最终起身,到灰色房屋后面,那条巷子尽头走去。

原先石板路的地方,如今全然树木葱茏,往来的人很少。

她往那块唯有指印的石碑走去,前段时间一直下雨,洗刷过整块石头。

她抬起指尖,轻触碰着他留下的指印。

贴在那痕迹上,抚过那细微的缺口。如同隔着时空,再度与他指端相扣。

“宋逢年,我回到这里了。”

“……我过得很好。”

“你身上的图纸和消息,那天成功送出去了。审讯室被炸了,少了个祸害人的地方。”

“我们替你报仇了……小泽真显和坂口千穗,都同样死在了那一年。”

“在你们走后的几年,战争也终于彻底胜利了。”

她倚靠在石碑上,轻声絮叨着,同对方说了很久的话语。

最终缓缓抬起了手。

将装着骨灰的小瓷瓶,打开倾倒下,洒进了这片,他本该长眠的土地里。

“……往后我也会,常来看你的。”

她将积了灰的小屋,打扫干净。

将阁楼的窗户和木板门,都推了回去,维持回尘封的位置。

“晚晚,有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这屋子为什么会空着吗?”

南晚:“这条街上,住的人本就不多。”

“有人说以前这房子,便一直空着……是位姓安的老人,买下修缮的,连同的还有街头的旧医馆都是。”

黎颂微怔后反应过来:“她还好吗?”

“他们说她很平安长寿,在那个时代,去沪城当了一名记者,替她不在世的姐姐,捐献了许多有意义的资料。”

“只可惜,上月去世了。”

“这间小屋,她的孩子们也没有再卖。整理了她的其它遗物,送了出去。”

那本昔日托付给对方的手札。

也因此兜转着,宛如命运的闭环,回到了黎颂手中。

她还看到了,一段有些年头的采访录像。

里边是老去的安双,她梳理了鬓边的银发,穿着老式的旗袍和披肩。

她和蔼苍老,和记忆里那个腼腆的女孩,只有浅浅的一两分相似。

对着采访的镜头,她静静说道。

“是,捐献的采访笔记,和在战火中的照片,都是我姐姐留下的……不是亲姐姐,但在危难中救过我,她们都是我的亲人。”

“她们已经不在了。”

“她和她的爱人,都曾……和日本人同归于尽。长明街上,钟叔,苏姨,还有很多人,都留在了那个冰冷的海上夜晚,没有回来……只剩下了我。”

“你口中的这群人,有照片吗?”

年老的安双面对记者的提问。

笑了下:“照片吗?我们都没有照片,那个时代,很多人连名字,都没在墓碑上留下……但没人会后悔。”

“世人只知道,那些有名的历史惨案……但一寸山河一寸血,这片土地上,哪里都有疮痍和结痂,到处都有被埋没的故事。

长明街只是一个缩影。”

安双望着镜头,笑出皱纹,抬手摸了下银丝遍布的发髻。

“我那位姐姐,曾和我们说过,未来……会变得很好。”

“我看到了。”

“我代替你们都看到了,黎姐姐。”

她含泪笑着说道。

褪色调的采访画面,最终到这儿,戛然而止。

“阿黎,阿黎?你还好吧?”

对方在她眼前挥了下手。

黎颂望着长明街,睫毛带上眼泪。

视线有些模糊,半晌轻动唇角,浮起一个弧度很浅的笑:“我没事。”

听到安双的话,是种由衷的高兴,也带着怅然的泪意。

她曾从一个旁观者,变成这群人的同伴,故事里的人。如今又重新变回了旁观者,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最后再望了眼,这条不长不短的街巷。

“再见了。”

那些旧时代的故人。

……

她带着空的瓷瓶,回了自己的公寓,放在一眼能望到的地方。

“宋逢年……今天,我和朋友去了公园。带了自制的便当,还有让人读了很平静的书。下午的时候阳光很好,风也很轻。”

她有时与他闲聊。

望着那小瓷瓶,自言自语着。

“今天呢,我去了港口散步。是我们去过的那边,海面很安静,一丝波澜也没有。”

“岸边有树也有花,我站着看了很久。朋友很奇怪地,询问我在看什么……我其实是想起了,你说过的话。”

“在想那风,那花里。”

“万一有你的痕迹呢……万一你们,回来看望了我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擦了下新买回来的相框。

里面老旧模糊的照片,看不清眉眼。

但她透过后,能看清那里边他的模样。永远年轻,意气风发,定格在那个时候。

她把相框放在床头,轻躺在自己的床上。

按了带灯线款式的夜灯。

朦胧的柔光,和小楼里曾经那盏灯相似。

“你看,回到这里多好。不用睡在狭小的阁楼,也不用在夜晚,还要用黑布把窗蒙上。”

“出门不用脸上沾点煤灰,如果坐船,也不需要躲在货舱,用铁皮封门上……”

黎颂躺在松软的床上,轻抱着被子的一角,各种细枝末节都和他聊着。

“这里没有枪声,也不会有轰.炸机,突然盘旋过来。能轻躺下,安静地望着头顶的星星,一颗一颗慢慢数。”

她越往后说着,始终没人回应,便渐渐有些困了。

最后侧躺着弯了下唇。

抬手拭了自己的眼角:“……未来很好。只可惜啊,没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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