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洛凝已经站在厨房里煎蛋。锅铲翻动时发出轻快的声响，油星子蹦到围裙上，她也不在意。洛诺坐在小木桌旁，校服穿得一丝不苟，手指正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是《高山流水》的前几句。
“吃完了再走神。”洛凝把煎蛋搁在他盘子里，顺手捏了下他耳朵，“今天可是你第一天上学，别一进门就给人弹个黑客进行曲。”
洛诺撇嘴：“我又不是去演节目。”
“知道你是天才，但你现在是个高一学生，不是CTO。”她把牛奶推过去，“记住我昨晚说的，谁惹你，先看看值不值得动手。不值得的，当空气就行。”
“那要是空气有毒呢？”他咬了一口面包。
“那就关窗。”她笑着戳他脑门，“走吧，妈送你到校门口。”
母子俩一前一后走出老宅。秋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转，洛诺书包上的“X”形U盘晃了晃。到了学校大门，洛凝停下脚步，没再多走一步。
“就这儿了。”她蹲下来，伸手整理他领口，“衣服要干净，话要少说，遇到事别硬扛，回家告诉我。”
“知道了。”洛诺语气平淡，眼神却亮得惊人，“您这啰嗦程度，快赶上沈爷爷讲指法了。”
“小心我把你刚才说的话转告你沈爷爷。”她站起身，轻轻拍他肩膀，“去吧。”
洛诺轻哼一声，转身迈步，背影挺直，像一把出鞘的刀。
洛城第一中学的走廊人来人往。新生报到日，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举着班级牌的学生。洛诺按着指引找到高一（3）班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从侧面冲过来，肩头猛地撞上他手臂。
课本哗啦散了一地。
“哎哟！”那人夸张地叫了一声，“谁挡道了？”
周围几个学生笑起来。有人喊：“陈晓你又装摔倒专业户啊？”
被叫做陈晓的男生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看着还在弯腰捡书的洛诺：“走路不长眼？撞到我了吧？”
洛诺没抬头，一页页把练习册、笔记本叠好，放进书包。动作不急不慢，仿佛刚才那一撞只是风吹过。
“说话啊，哑巴？”陈晓一脚踩住他数学作业本的一角，故意拖了半寸。
洛诺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得像深井水：“你鞋带松了。”
陈晓一愣，下意识低头。
就在这一瞬，洛诺右手快速从书包侧袋抽出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两下，点开校园网登录界面，同时扫视四周设备列表。他的眼睛掠过角落一台银色笔记本——屏幕开着，正连着班级群文件共享。
MAC地址锁定。
一段隐藏脚本悄然上传，嵌入系统后台，设定触发条件：一旦该设备上传任何文件至公共群组，自动执行删除 磁盘覆写指令。
整个过程不到十五秒。
他收起平板，背上书包，走进教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晓跟进来，一屁股坐到前排，回头瞪了洛诺一眼，嘴角扬起。
上午第三节课是数学。老师布置完课后作业，提醒大家记得上传到班级群。
下课铃响，一群学生围在陈晓身边。
“牛啊，你作业这么快就写完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过去看。
“小意思。”陈晓得意地打开电脑，点进群文件夹，“我提前做的，给你们参考一下。”
他鼠标双击“数学作业_陈晓.pdf”，屏幕顿了一下。
弹窗跳出：
【文件已销毁，无法恢复】
“啥？”他猛点刷新，再进回收站——空的。
“不会吧，你没保存？”
“我当然保存了！”他声音拔高，“刚刚还好好的！”
旁边有人嘀咕：“是不是中病毒了？”
“不可能！我电脑有杀毒软件！”陈晓脸色发青，反复尝试还原系统，毫无反应。
教室另一头，洛诺翻开一本《Python编程入门》，笔尖在纸上画了几行伪代码，像是做笔记。
其实他在监控脚本运行日志。
确认任务完成，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梧桐树叶子黄了大半，风一吹，打着旋儿往下落。
陈晓猛地站起来，冲到洛诺桌前：“是你干的？”
洛诺看着他，语气像在讨论天气：“你指什么？”
“我的作业！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碰过我的电脑吗？”
“我没碰。”洛诺摇头，“但我建议你下次想栽赃前，先把找好证据，以免被人当成笑话。”
全班安静了一瞬。
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你……”陈晓脸涨成猪肝色，指着他的手直抖，“你以为你是谁？刚来就想立威？信不信我让你待不下去？”
洛诺把笔盖拧上，放进笔袋，动作利索：“你说对了，我不用待下去——因为我本来就不稀罕待在这儿。”
他站起身，比陈晓矮半个头，气势却不输分毫：“但你要记住，下次来找茬前先想想付不付得起代价。”
班主任这时推门进来，问怎么回事。
陈晓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没……没事。”
老师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宣布准备上课。
午休时间，几个原本围观的学生主动靠近他。
“那个……你是怎么做到的？删文件还能清回收站？”
“就是啊，我们试过好多次都不行。”
洛诺喝了口温水：“你们用的是普通删除命令。我只是让系统在删除后，立刻用随机数据覆盖原存储位置。”
“听起来好高级……你能教我吗？”
“可以。”他点头，“但得先背完《二进制与逻辑运算基础》。”
对方挠头：“这书哪来的？”
“图书馆三楼，计算机区，第47架。”他说完，又补一句，“别告诉别人是我推荐的。”
下午最后一节是信息技术课。老师讲解网络安全常识，提到“恶意脚本攻击”。
陈晓突然举手：“老师，如果有人偷偷上传程序删别人文件，算违法吗？”
全班目光刷地转向洛诺。
洛诺正在调试自己写的简易防火墙模拟器，头都没抬：“不算违法，除非造成实际损失。而且——”他顿了顿，“真正的高手，从来不用别人发现的方式出手。”
老师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洛诺合上电脑，“有些人连‘隐身模式’都不知道怎么开，还谈什么攻击？与其担心被黑，不如先学会保存文件。”
底下一阵哄笑。
陈晓狠狠摔了笔。
放学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洛诺收拾书包时，发现后桌女生悄悄递来一张纸条：
【谢谢你帮我找回游戏账号。——王浩】
他嘴角微扬，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拨片袋里。
走出校门，秋阳斜照。街对面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洛凝双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见他出来，她没说话，只是朝他伸出手。
洛诺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掌心温暖，带着常年抚弦留下的薄茧。
他们并肩往家走，路过一家桂花糕摊。老板娘眼尖，隔着老远就喊：“李姨家的闺女回来啦？刚出炉的，给你留着呢！”
洛凝接过油纸包，递给儿子：“趁热吃。”
洛诺咬了一口，甜香弥漫。
“今天过得怎么样？”她问。
“一般。”他说，“就是有个人试图用物理方式挑战我的数字防线。”
“哦？”她挑眉，“然后呢？”
“然后。”他咽下最后一口，把油纸仔细叠好塞进垃圾桶，“他学会了尊重存储介质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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