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电话再次被挂断,周师兄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局促的搓了搓裤腿,看着身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身旁的男人坐在椅子里,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后才缓缓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轻哼一声。
听到男人的声音,周师兄有些慌乱,他带着几分着急试探道:“要不……我再打吧,说不定多打几次小元就接了呢。”
“不用了,”男人站起身,“她已经猜出来了。”
“啊?猜出什么了?那……我该怎么办?”周师兄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周师兄的样子,男人冷嗤一声:“你什么都不用干,离她远点就够了。”
说罢,不顾身后周师兄的错愕,大步流星离开了餐厅。
刚一出餐厅他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妈,要不直接来硬的吧。”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对面的中年女人闻言,先是一声呵斥,而后才语重心长道,“卓远啊……你听妈的,从长计议,先慢慢接近那丫头,等把她笼络到手了姜家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姜卓远冷笑一声:“得了吧,妈,就你之前干那事儿,就算元澜亭答应,元家能答应吗?”
“做过又怎样?先打压他们,再趁他们分身乏术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不就拿捏住了吗?”
听着中年女人这么说,姜卓远当即冷笑一声:“看来爸不让你管家是对的。”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你/妈我呢?我告诉你!你……”
对面的中年女人还在叽叽喳喳,可姜卓远却听不下去半分,匆匆说了句“有事”后便直接把电话切断。
收起手机,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抬眸看了眼阴郁的天,乌云密布,厚重的令人窒息,这让他不禁眼眸中也染上了阴郁。
本来现在就是多事之秋,这两天又一直都是阴天,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极度不爽。
“元澜亭……呵……”
挂断了电话的元澜亭并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整晚都坐在书房里仔细琢磨着这个“常医生”的资料。
当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居然只有三十岁,这一系列的履历看的元澜亭都不免心惊肉跳。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这才让元澜亭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几分。
虽然她不想被一群家庭医生围着检查,但对于外面的医生,她还是多少有点忌惮在的,毕竟十年前的事她至今仍历历在目,尤其是最近总是在做那个梦,让原本已经开始随着岁月模糊的血腥记忆再次被唤起,紧紧将她包围缠绕,不死不休。
想到这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甚至染上了一丝血腥气。
痛感从太阳穴发散,连带着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神情的恍惚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资料上写了什么,心脏如同眼前纸张一般好像被人用力揉过似的,疼得她冷汗直流。
“假的…这不是真的…冷静……冷静……元澜亭…冷静……”她低声呢喃,不断给予自己暗示。
片刻后,当她眼前逐渐恢复清明,她立刻打开了那个被她上了锁的抽屉,拿出里面的药和着水囫囵吞了下去。
她仰靠在椅子上,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脑中的混沌逐渐褪去,她将这个常医生的资料收起,开始准备着手处理“远征”的事,但刚打开文件她便愣了一下,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立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澜澜?这么晚了还没睡?”
“姐,那单case我记得分明是……”
“我知道,”元澜桥打断了妹妹的话,“我授意的。”
“为什么?”元澜亭一时有些委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听着妹妹委屈的声音,元澜桥的心当即就疼了一下,她柔声道:“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我前段时间亲自去谈了这个单子,发现这中间有其他人掺和,而且跟的非常紧,不太好办。”
“谁这么胆大包天?”元澜亭的眸光立刻冷了下来。
听元澜亭的语气变了,元澜桥立刻道:“乖,别动气,听姐姐说。”
元澜亭没说话,只是撅起嘴不满的“嗯”了一声。
“这里面横插了一手的人跟庆城那边有关系,里面牵扯的有些复杂,所以我让你姐夫去查了,你毕竟在暗,不太方便,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好弄吗?要是需要什么资料尽管来找我。”
“放心,姐姐不会跟你客气的,”元澜桥笑的宠溺,“所以剩下的你也不要随意插手了,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咱们,尤其是姜家。”
“嗯,好。”这次元澜亭听话的应了声。
元澜桥笑着夸了声“真乖”,元澜亭当即就轻哼了一声。
但提到姜家,元澜亭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问道:“姐,姜家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元澜桥一愣,思考了一番后道:“没……上次那批货谈完之后就一直没什么交集了,也没听说有什么情况……”说完,一向敏锐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低声问道,“姜卓远联系你了?”
“没有,但……找了个傻子来试探我来着……”元澜亭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
闻言,元澜桥没说什么,只是道:“别牵扯旁人。”
“我自有分寸。”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天色已晚,元澜桥最后又嘱咐了几句,包括明天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反反复复交代了好几遍,确定元澜亭一定会带着检查报告单来见她后才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元澜亭躺在床上竟意外的失眠了,但脑海里没有姜卓远和周师兄半分,竟全是资料上那个常医生的脸。
明明是还没见过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常医生有点眼熟。
可纠结半晌后依然没有结果,最后她只得在百思不得其解中沉入了梦乡。
元澜亭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犹豫不决过。
她内科门诊区,看着涌动的人潮,纠结了半晌才慢吞吞走过去排起了队,也许是预约的号码比较靠前,刚一刷上身份证,便听到电子屏播报道:
【请A02号患者,元澜亭,到13号诊室就诊】
元澜亭拿着身份证站在门口,踌躇半晌才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元澜亭推开门走进去,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见元澜亭不说话,男人转过头看了过来,温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头疼。”
“持续多久了?”
“……很久。”
听着回答,男人有些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具体是多久呢?”
“好几年。”
又是这种含糊的答案。
见问不出什么来,男人换了个问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诱因?”
“很多,”元澜亭淡声道,“睡多了会疼,睡少了会疼,光线太亮会疼,光线太暗也会疼,太吵了会疼……”元澜亭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在回答男人的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那平时会失眠吗?”
“没有。”元澜亭猛地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笃定的道。
闻言,男人一边的眉毛不着痕迹的挑起,又很快恢复原状,隔着口罩,闷闷的声音带着几分浅显的笑意:“元小姐,在医生面前,还是说实话的好。”
元澜亭眸光一滞,转而笑道:“就是实话。”
笑话,要是让元澜桥知道她总是失眠,睡眠时常出现问题,估计又要拉着她去找成叔了,她才不会让“睡眠障碍”四个字出现在她的病例和体检报告上。
见元澜亭这么说,男人也没再坚持,只是按部就班在电脑上打出了电子病历。
他将身份证递还给元澜亭,元澜亭抬手接过,刚道了声谢,却发现身份证居然抽不动。
她目光一凛:“常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眉眼微弯,低声道:“药,记得按时吃。”
元澜亭有些莫名其妙,她是什么小孩子吗?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见元澜亭面露不悦,男人适时的松了手,不再多言,任由元澜亭拿过身份证大步流星的准备离开。
可当元澜亭准备拉开门的刹那,男人却还没忍住,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元澜亭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因为身在医院还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医生,但她还是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男人一双桃花眼隔着镜片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掩盖在口罩下的声音低哑却惑人:“元小姐,睡眠障碍发展到一定程度……是抑郁症的前兆。”
元澜亭身子一震,但旋即她便眯起眼睛,唇角一扬:“是么……且不说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就算真的有——”元澜亭声音一顿,冷笑一声道,“也跟你一个神经内科大夫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甩上门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内科诊区。
但关上门的刹那,元澜亭便有些后悔了,站在取药窗口前排队的时候,她不免有些担心,要是那个常医生真给她在检查报告单上写了“睡眠障碍”或者“抑郁症”之类的东西,那元澜桥肯定会把她押送到成叔那里给她灌中药的!
她忐忑的在大厅的自助打印机前将报告单和电子病历打印了出来,在看到上面的字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心情舒畅的元澜亭翻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莫倦!出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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