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三点十五分，颜末站在星巴克门口，不停地调整着衣领。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出她紧张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宗淑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咖啡。看到颜末进来，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左脸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你来得正好。"宗淑轻声说，推过一杯焦糖玛奇朵，"还是热的。"
颜末滑进对面的座位，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杯沿："他们应该快到了...我妈说三点半左右..."
宗淑的手从桌面上伸过来，轻轻覆在颜末的手上："呼吸。我们会没事的。"
颜末翻转手掌，与宗淑十指相扣。宗淑的手指修长而温暖，指腹因长期握笔有一层薄茧，这些细微的触感让颜末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我带了礼物给你。"宗淑突然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绒布盒子，"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的，但今天...似乎更合适。"
颜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银质书签，顶端挂着一个小小的向日葵吊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向日葵永远追随阳光。"宗淑微笑着说，"就像我永远追随你。"
颜末小心地取出书签，发现背面刻着两行小字："若这是罪，我甘愿做永远的罪人。——淑"
"这..."颜末的声音哽住了，"太完美了。"
她将书签别在衣领内侧，贴近心脏的位置："这样它就永远在我心上。"
宗淑的眼睛湿润了。她倾身向前，用拇指轻轻擦去颜末眼角的一滴泪："别哭，妆会花。"
"我才没化妆呢。"颜末破涕为笑，抓住宗淑的手腕，在她掌心印下一个吻。
正当两人相视而笑时，咖啡馆的门铃响了。颜末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不自觉地掐进宗淑的手腕。
"放松。"宗淑低声提醒，"自然一点。"
颜末强迫自己深呼吸，慢慢转过头。父母站在门口，母亲正指着她们旁边的空桌对父亲说着什么。
"假装没看到他们。"颜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故意提高音量，"所以你这周读的那本书怎么样？"
宗淑立刻会意，流畅地接过话题："《月光下的影子》的修改稿已经完成了，编辑说可能会入围下个月的青年文学奖..."
她们刻意保持着看似平常的交谈，直到母亲"惊讶"地发现她们："末末？这么巧？"
颜末转过身，装出一副刚注意到父母的样子："妈？爸？你们怎么在这？"
接下来的几分钟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母亲热情地邀请拼桌，父亲沉默地点头同意。当四人坐在一起时，颜末的膝盖在桌下不停地发抖，直到宗淑悄悄将自己的膝盖贴上去，那股温暖才让她稍微镇定。
"宗淑最近在写一本小说。"颜末急于打破沉默，"已经有好几家出版社表示兴趣了。"
宗淑在桌下轻轻捏了捏颜末的手指，示意她别太夸张："只是参加了一个新人培养计划而已。颜末才是真的厉害，她上次的短篇被《青年文学》选登了。"
两人一唱一和，像配合多年的搭档。颜末惊讶地发现，当话题转到文学时，父亲紧绷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些。他甚至问了一句："你们都喜欢哪些作家？"
宗淑的眼睛亮了起来："古典文学里最喜欢汤显祖，《牡丹亭》那种生死相随的爱情观很打动我。"
"现代作家里最爱村上春树。"颜末补充道，然后鼓起勇气加了句，"特别是《挪威的森林》里，绿子那种不顾一切去爱的勇气。"
父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反驳。相反，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宗淑："你认为爱情最重要的是什么？"
整个咖啡馆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颜末屏住呼吸，看着宗淑认真思考的样子——她微微歪头，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那个小酒窝又出现了。
"真诚。"宗淑最终回答，声音轻柔但坚定，"不欺骗自己，也不欺骗对方。就像《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可以为爱而死，也可以为爱而生。"
父亲长久地注视着宗淑，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给这两位年轻人再加点热可可。末末从小就喜欢这个。"
颜末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个微小的认可，比任何华丽的言辞都更有分量。她看向宗淑，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当父母起身离开时，母亲悄悄对颜末眨了眨眼。而父亲在走过宗淑身边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们...成功了？"等父母走远，颜末小声问，仍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宗淑长舒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椅背上："你爸比我想象的...温和。"
"那是因为你太优秀了。"颜末骄傲地说，在桌下重新抓住宗淑的手，"谁能拒绝一个会写诗、懂古典文学、还这么好看的女孩呢？"
宗淑的脸红了，她低头搅拌着已经凉了的咖啡："离完全接受还有很长的路呢。"
"但至少是个开始。"颜末乐观地说，掏出手机，"嘿，我们来规划一下暑假吧！如果一切顺利，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
宗淑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去哪里？"
"杭州怎么样？西湖、断桥、《白蛇传》的传说..."颜末调皮地眨眨眼，"多浪漫啊。"
"我以为你会说游乐园之类的。"宗淑笑着说。
"和你在一起，古典一点也无妨。"颜末假装严肃地说，然后忍不住笑出声。
她们头碰头地凑在一起，用手机查攻略、看酒店，偶尔手指在屏幕上相触，引发一阵微小的电流。颜末在备忘录上画了一个粗糙的行程表，宗淑则在旁边补充文学地标的备注。
"雷峰塔一定要去。"宗淑认真地说，"听说那里的日落最美。"
"那我们就在日落时分去。"颜末承诺道，在"雷峰塔"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咖啡馆里的人来了又走，阳光逐渐西斜，但她们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这个共同编织的未来图景中。直到服务员来提醒打烊，她们才惊讶地发现已经坐了将近四个小时。
走出咖啡馆，夏夜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颜末自然地牵起宗淑的手，十指相扣。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之一。"她轻声说，将宗淑的手举到唇边轻吻。
宗淑没有回答，但那个小酒窝又出现了。路灯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而坚定，不再是那个总是低头躲避目光的安静女孩。
"回家吗？"宗淑问。
"再走走吧。"颜末微笑着说，"今晚的星星很亮。"
她们沿着河滨步道慢慢走着，肩膀偶尔相碰，带来一阵微妙的触电感。颜末突然想起什么，从衣领里取出那枚书签，在路灯下细细端详。
"我会永远珍藏它。"她郑重地说，"就像珍藏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瞬间。"
宗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颜末。路灯的光晕在她身后形成一圈柔和的轮廓，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末末，"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论前方有什么在等我们，我们会一起面对，对吗？"
颜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倾身向前，轻轻吻住宗淑的嘴唇。这个吻短暂而甜蜜，带着咖啡的苦涩和焦糖的香甜。
"一起。"分开后，颜末抵着宗淑的额头轻声承诺，"永远一起。"
夜空中的星星安静地注视着这对恋人，见证着她们在青春里许下的第一个永恒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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