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第一个晴天。
席赞瑕在仓库阁楼发现个落灰的檀木箱。掀开盖子时,陈年的玫瑰香混着驼毛毡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玻璃瓶,每个都装着不同年份的沙粒,瓶身贴着南安达父亲的字条。
最旧的瓶子标注着1998年春,沙粒里混着片贝壳残片;最新的空瓶贴着2023年的标签,旁边放着南安达常用的铅笔。
"父亲说每救一个人,就往瓶里添勺沙。"南安达不知何时站在了梯子下,"等沙漏完..."他指了指墙角的老式沙漏,上半截的玻璃仓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沙。
席赞瑕数了数瓶子,正好十二个。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玫瑰园东侧种着十二排"戈壁红",每排正好十二株。
那天下午,他们开始往空瓶里装沙。南安达握着铁勺从玫瑰根部取土,席赞瑕用丝网筛去碎石。当第九勺沙落入瓶底时,突然筛出枚生锈的校徽——柳河县中学2008届的标识,背面刻着席赞瑕的名字缩写。
"原来在这里。"南安达用砂纸轻轻打磨校徽,"当年替你包扎时掉的。"
席赞瑕对着阳光转动校徽,金属边缘的划痕突然让他想起什么。他跑回暗房翻出父亲的老相机,卸下皮腔夹层——里面藏着的备用校徽,正是当年丢失的那枚。
两枚校徽合在一起时,背面划痕拼出个歪扭的"南"字。
立冬那天,沙漏开始正式运转。南安达把十二瓶沙倒入上半截玻璃仓,席赞瑕在底座刻上日期。细沙流淌的簌簌声里,他们并排坐在仓库门口,看最后一缕夕阳掠过玫瑰园。
"等沙漏完..."南安达的声音很轻,"要不要办个仪式?"
席赞瑕数着沙粒坠落的节奏:"比如?"
"比如把校服布片缝成喜被,把驼铃熔成戒指。"南安达的指尖碰了碰他的,"再比如,在父亲种的第十二排玫瑰旁边..."
他没说完,席赞瑕已经吻上来。沙漏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像条温柔的刻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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