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戾：“依你所言，作为虫神，你把虫族，变成了哨兵与向导，变成了人类？”
南宇洁点头：“有关虫神的宗教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兴起，王虫的传说逐渐被世人一望，当然，那时候我并不叫虫神，朝代更迭，我做了一阵俗世的统治者，到了最后，我退居幕后，世间才逐渐演变出有关于虫神的传说。”
说道此处，南宇洁一顿，微微一笑：
“当然，名为沉戾的个体，也在哨兵向导时期诞生的。”
沉戾瞳孔紧缩，半晌之后：
“我那时被你放入了冷冻舱？”
南宇洁：“对，抱歉，S级哨兵，沉戾，在那个时代你也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个体，但我对你的身体进行了改造，一些阴差阳错，等你再次苏醒之后，分化成为了向导。”
沉戾：“你想让我继承王虫的力量，为什么？”
南宇洁：“因为我死不了。”
南宇洁神情依旧复杂晦暗的难以辨认，沉戾却已经忍不住皱眉：
“听到这里为止，已经作为神明的你，近乎可以实现所有的梦想，为什么不复活你的爱人？我是说，1098号，你明明拥这样强大的力量。”
南宇洁：“但我不能这样做。”
“死亡才能给予生命尊严，况且——”
南宇洁望向四周的钢筋水泥建造而出的幽灵分厂，淡淡的提出一个问题：
“请问，你觉得我叙述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活了多少年？”
沉戾沉默了，南宇洁自顾自说下去。
“八百年了，我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怪物，我曾经为了爱人疯狂到不顾一切，也为了理想引领王朝变革，当我最后一次的在王座之上睥睨众生之时，我心里却浮现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南宇洁望向沉戾，他漆黑瞳孔突变得无比深邃。
沉戾：“什么感觉？”
南宇洁：“一切无所谓，死了，活了，自由，尊严，雄虫，雌虫，哨兵，还是向导，通通都无所谓，曾经有一个瞬间，我曾想要直接毁灭一颗星球——至于你问原因，为什么……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做也许很好玩。”
“我被我那一刻的想法彻底吓坏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明白了，我活了太久了，人性已经丧失到近乎空白的地步，怪物只是还没有把人皮脱下而已，这样的我，怎么能被1098号看到我这种样子，我该去死了——在彻彻底底完成我的理想之后，我要立刻去死。”
两人沉默良久，南宇洁才道：
“从那时开始，我开始求死，但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一旦我开始从王座走下，一旦我开始尝试把王虫力量赐予他人，世间关于雄尊雌卑的思想，就会再度开始流传，哨兵向导们的人类姿态就会逐渐开始异化，向着虫族开始转变。”
“也就是说，王虫才是维系着‘雄尊雌卑’这个规则的本源？"
沉戾问道，南宇洁点头表示肯定。
沉戾：“难道没有让你和王虫的力量同时消失的办法？”
南宇洁：“这是成为我虫神后唯一不能做的事，一名王虫个体的死亡只会导致王虫力量的转移，新王虫就会诞生，无论我如何努力，设立法律，改革制度，宣扬思想，最终，一旦我放开手，时间一长，人类们都会堕落重新成为虫族。”
“简直就像无解的诅咒般，人性的高贵终究会被虫族恶劣的本性充斥，这样的过程，我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最终，我找到了办法。”
南宇洁把目光再次转向沉戾：
“我要让王虫杀死王虫，我把王虫的力量一分为二，赐予一位拯救世界的勇士，把我这个活了千年的怪物杀掉，同时，也让这位勇士也将同样死于他自己伟业。”
沉戾：“……而你选定的那人，就是我。”
南宇洁：“《穿成雄虫后我要当兵王》，这本来是我给天生的战斗狂沉戾先生安排的剧本。”
“我原本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沉戾阁下，您将拥有作为战斗狂拥有最完美的一生，孤身一人，不断变强，不断打败敌人，在最后获得王虫二分之一的力量，您与我本该在最后的决战中死去。”
“但现在？”沉戾话没说完，但两人显然对一些事情心知肚明。
“1111号。”南宇洁露出悲伤的叹息。
“作为王虫，作为虫神，精神崩溃濒临疯狂的时候也有那么几回，我也曾经立下绝不违背天理，复活死人的誓言，很可惜，我又做下一件错事。”
“当初，为了把我的力量一分为二，在把我的力量传给沉戾阁下您，我不得不把自己逼迫至濒临死亡的绝境，我虫体化的虫神之身是个巨人，那副身体死去留下的尸体与伤口，形成了现在的能源结晶星石。”
南宇洁：“能源星石都带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其中的一个，出了差错，1111号也就在其中诞生的……这一点，我知道得太晚了，他毫无曾经的记忆，作为无父无母的存在活到现在，我没有任何抹杀死而复生的雌子的理由。”
沉戾的心沉下去：“并且1111号那时，已经和我相爱。”
南宇洁：“这是个致命的错误。”
沉戾明白了一切：“1111号知道了这一切，他不想让我死。”
“对。”南宇洁点头。
沉戾：“1111号想要怎么做？”
南宇洁：“代替你成为王虫，然后杀父，杀神，也杀掉他自己。”
沉戾冷笑一声：“而我也绝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南宇洁：“我也同样，无论他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我不会让他非要做这样残忍的选择。”
“所以，我会救下您，在帮助您重新从1111号手中夺回力量，但在最后，我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你。”
最后，南宇洁按动按钮，同时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能源星石，格外眼熟，那是刀疤脸和沉戾曾经和1111号交易得到的，纯粹无比具有强大力量的能源星石。
在南宇洁的手中，星石还做一把利刃，刺入沉戾的胸口。
“为了让我终于从死亡中解脱，为了让小一不再面临绝望的抉择，为了结束虫族亿万年的诅咒，请去死吧，沉戾阁下。”
力量涌动，顺带着治疗仪的功效，沉戾的感到一种熟悉的，令人震撼的邪性力量正在逐渐复苏。
仇恨，兽性，傲慢，罪恶，暴虐……那是一股充满黑暗**的可怖力量，仅仅是完全清醒的支配一小部分王虫之力，就让沉戾快要发疯，他甚至开始佩服起活了一千年的南宇洁还没有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只想杀戮的疯子。
“注意，这股力量会放大你心中的一切阴暗面。”南宇洁躲过沉戾拔出的刀。
“看来你的攻击性比我更强，不过，控制好他，现在还不是你我战斗的时候，依旧有部分的力量在小一的手中，他是依靠神尸结晶复苏的雌虫，你必须想办法彻底夺回1/2的王虫力量才能和我与之一战。”
南宇洁再度露出一丝悲伤而又缥缈的气息。
“好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的，没时间了，开始决战吧。”
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围绕在南宇洁和沉戾周身的小机器人们都瞬间化作粉尘。
1111号已经来了。
“把力量还给沉戾，小一。”南宇洁说。
“让我杀了你吧，父亲。”1111号歪头望着南宇洁，眼神冰冷刻骨：
“我杀了你，王虫的力量不会彻底消散，但沉戾会活着，我也能苟活很长一段时间，我和爱人能度过最后的时光。”
南宇洁：“但这样，虫族的悲剧将会永远不可能结束。”
1111号眼中闪现虚假病态的恳求：“家人最重要，不是吗？父亲，求你啦，为了母亲你曾经愿意放弃理想，和整个世界对抗，为了你自己的雌子，你不愿意再这样做了吗？”
南宇洁眼神中的悲哀无法言表。
“不行，抱歉。”
——南宇洁要让1111号活下去，要让王虫彻底消失，要让人类永远不再堕化成为虫族，他很累了，他要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彻底完成。
下一刻，1111号和南宇洁交战，地动山摇，日月无光。
沉戾起身，他握紧了拳头，抬眼望向1111号。
靠着吸收那颗能源星石的力量，他终于恢复了十年间部分的记忆，心口猛然抽痛起来，他瞳孔充血，忍不住颤抖。
要穿回去啦，猛发刀子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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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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