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歌。
打歌。
每天都在重复的行程。
穿插的签售会、见面会和少量的节目是为数不多的不同。
闵玧其重复着这样的日常很长一段时间，他是八个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清醒到在金泰亨因为打招呼没人理会而不开心的时候，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社会是这样的，哪有轻而易举的成功呢。
十一月份的时候，闵玧其和金南俊被邀请出席HIP-HOP招待席一周年公开放送，上节目之前闵玧其和金南俊恶补了很多知识。
出席的人所有可以查到的经历和歌曲他们两个都在一起埋头看了很久。
只是，上了节目，闵玧其才知道。
这所谓的邀请，只是一场鸿门宴。
“像gay一样的外貌，赶快变回男人。”
听到这句嘲讽的话，闵玧其舔了舔牙尖，玩味地勾着笑。
他知道在做节目，所以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听着金南俊很有礼貌地在两边端水。
要闵玧其说，什么烟熏妆，什么打扮的像女人。
归根到底，还不都是靠着实力说话。
地下的rapper瞧不起地上，这没什么，前提是，他们真的有那个实力去瞧不起吗。
闵玧其很平静地开始说着一些不带攻击力的话，“我经历过晚上饿肚子也要省钱去买设备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这样，不可否认，这样的生活很苦。”
“我在大邱做音乐的时候，身边的哥哥们大多都是这样过着生活。我们是为了梦想来到首尔的，如果能在彼此中间搭建一座桥梁，我觉得hiphop也可以成为主流的一部分。”
说完这些话，闵玧其没有意外地看见他们毫无改变的眼神。
呵，真是群自大的人啊。
参加这个节目被劈头盖脸一顿说，那些话语无情，一如地下所谓底真性情。
闵玧其和金南俊面不改色地表演着，他们是明星，是idol。只能借助眼神骂脏话，用flow和韵脚让方才最嚣张的两人表情僵硬片刻。
两人录完这个节目，马不停蹄地就要回去准备台湾MTV《我爱偶像》的录制。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一致决定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等节目播出那天再说这些东西吧，因为两人曾经的地下身份影响到其他人是闵玧其最不想看到的。
中国人的血统是闯中的天然优势，八个人录制直播的时候出乎意料地迎来了出道以来的最高人气。
面对满屏的简体中文，闻宋眼睛微微瞪大，“啊，竟然有这么多人吗？”
他们直播的时间比较晚了，这个点，在闻宋的印象里大部分人应该都睡了才是。
看到评论说是专门为了看防弹直播熬夜，闻宋弯了弯眼，没有说早点睡不要熬夜这类话，只是很真诚地说了句：“谢谢你为了我们等到深夜。”
团里有个会中文的人，这对三方都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面对一些防弹听不懂的问题，闻宋完美地充当着翻译，让这次直播的观看人数达到了新高。
闵玧其脸上一直挂着笑，等到直播界面关闭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累了一天，闵玧其没跟其他人一样直播结束就往外走，相较于现在立马回到宿舍，他更想自己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很累吗？”
闵玧其恍惚地抬头，发现第一个离开的闻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闻宋也没想着等闵玧其反应，靠着桌，打量着闵玧其的神情，一针见血道：“呐，今天又遇到什么奇怪的家伙了吗。”
闵玧其看着闻宋，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个扭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我画烟熏妆很丑吗？”
“嗯？”闻宋哭笑不得道：“谁说你丑了，虽然烟熏妆确实不是我的审美，但是我们刚出道的时候那一千多个粉丝不就很喜欢吗？”
闻宋把闵玧其的帽子摘了，看着面前这张隐约透露着不高兴的脸，很是认真道：“嗯……这张脸好像确实是卸了妆会更好看点，比如说现在。”
闵玧其无奈地笑了下，“说到底最不喜欢烟熏妆的人就是你自己吧。”
闻宋当即就反驳了，他可没有不喜欢，这要被Cody听到了，下次他的妆发会朝着金南俊的方向发展吧。
闻宋一把捂住闵玧其的嘴，暗暗警告道：“说什么胡话呢，早点回去休息吧。”
闵玧其眨了两下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闻宋松开手，闵玧其也不藏着自己的疲惫了，很坦然道：“一天参加两个节目，感觉精力都快耗尽了。”
闻宋：“要给你个抱抱吗？”
闵玧其笑了下，“你是充电宝吗？抱一下就可以恢复精力。”
闻宋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泰亨说抱着我的时候会感觉烦恼一下子变少了很多呢。”
闵玧其无言望了闻宋好一会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这个比自己小了三个月的人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防弹让年龄排名第五的金南俊做了队长，年纪大的几个哥哥都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所有架子，任何能妨碍到队长权威的行为和语言，都被他们规避了。
在这个最看重前后辈的国家，防弹只有队长没有前辈。
哪怕最小的忙内对年纪排名前几的哥哥用着敬语，也不妨碍他总做着用武力镇压前辈的事。
闵玧其不喜欢前后辈的尊卑，闻宋则没有前后辈的概念。
在闻宋心里，亲故的概念占了最为关键的首位，也让闵玧其成为了闻宋毫不顾忌开玩笑和依赖的人。
亦或者说，彼此依赖。
这个人好像没有负面情绪，对什么事都看得很乐观，不知不觉地充当着这个团队的情绪节拍器。
“我现在也很需要一个拥抱。”闵玧其向后懒懒一躺，撩起眼皮，半死不活道：“啊，真是感觉半截身子已经死掉了，另外半截好像也没有很想活。”
闻宋笑了笑，走到闵玧其跟前大方地张开怀抱，被压向闵玧其的时候用手顺着闵玧其后脑勺的头发，颇为自得道：“你就说现在有没有感觉很轻松吧。”
闵玧其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等呼吸都充斥着闻宋身上的味道以后才闷声回答道：“有是有，就是功率还不太够。”
明明是一起洗的衣服，甚至这件衣服闵玧其上个周才穿过，怎么换了个人味道就全然不同了。
闵玧其放在闻宋腰后的手紧了紧，直至整张脸都埋入闻宋的怀里，一直跳动的神经才终于安分了下来。
闻宋被抱住的这个姿势其实有些不方便，单膝跪上闵玧其空着的那块椅子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摸着闵玧其的后颈，闻宋给了这个人充分的回温时间。
他很了解闵玧其的情绪，虽然今天单独出席另一个节目的两人回来以后什么也没说，但闻宋看得出来，两人的情绪都不太高。
闻宋了解过地下的rapper文化，不用想都知道，两人这副表情，肯定是被冷嘲热讽了一番。
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少年人的自尊是很宝贵的东西。
用尽全力展现的舞台没有被播出，怀着敬意鞠躬问好的前辈没有任何回应，用尽全力写出的歌反应平平，被曾经归属的部分用尽伤人的话去说。
这样鲜血淋漓的现实，本就不是能简简单单一笔带过的东西。
闻宋从没有把闵玧其当成一个强不可摧的人。
亦或者说，带着脆弱感的闵玧其，才是真正的闵玧其。
这个总爱把情绪藏在心底的人，总惹他心疼。
充能时间持续了好久，闵玧其才松开了这块功率不太足的充电宝。
……
得益于闻宋的声乐课和一些其他的事，最近两人有不少错开的安排。
而闵玧其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自己，在工作室日复一日地填词作曲。
先是和队里的其他两人一起构思未来要出的专辑，然后再去考虑自己的歌。
为了曝光量，闵玧其和金南俊被特许发行单曲。
闵玧其以为自己会很快走过那道坎，却发现自己很难进入写作状态。
他不爱喝酒，为了找灵感还是从便利店里拿了瓶度数不高的清酒。
酒一入口，闵玧其酒皱起了眉，闭着眼睛任由酒味充斥在口腔，激活那些被填埋的冲动。
一来二去，泛红的脸颊终于让闵玧其死沉的思绪活了起来。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闵玧其不敢去试度数更高的酒，更不敢一次性喝太多。
他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了闻宋。
闻宋对气味太敏感了，尤其是各种香水味和臭味。
闵玧其扯起衣服的领子闻了闻，皱着眉撇过头去。
说不上来的味道，但肯定不好闻。
闵玧其垂着脑袋，指腹在棱角分明的烟盒打转。
他没有想过，对气味敏感的闻宋会对烟味毫无反应。
闵玧其不知道是因为那根烟味道不重，还是因为闻宋单纯闻不出来烟的味道。
因为意外留在口袋的烟，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在闻宋身边隔着一层布待了一整天。
闵玧其打开烟盒，黑沉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最皱巴的那根烟上。
良久，终于把它从烟盒里抽了出来。
虽然是第一次抽烟，但闵玧其的动作却很老派。
以前在地下见得多了，什么东西该怎么用，闵玧其一清二楚。
搞创作的压力好像都大，闵玧其知道郑号锡和金南俊都会窝在工作室抽烟，但回宿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清爽的，没有把任何烟味带回寝室。
也没有把任何压力带回去。
闵玧其吸了口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过肺，尼古丁占领了口鼻，也占领了这段时间横上横下的烦。
吐出的烟模糊了闵玧其的视野，闵玧其闭上眼，心不在焉地想道：很淡的味道，难怪那家伙闻不出来。
指间的猩红明明灭灭，在烟雾缭绕的工作室毫不起眼。
唯有盛满烟灰的玻璃杯知道，这些白烟来自于谁。
抽烟→好多病的病史，能不抽不抽哈[眼镜]
PS：之前攒的存稿，本来新人王前面要发的，结果突然想起来新人王还没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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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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