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手放嘴边当喇叭，加大声音：“我说，你俩，有缘分！以前关系差，是天雷勾地火，现在又碰到了，那火星子……”
林溯还要问，身旁一阵响动，是代曜找洗手间吐去了。林溯就放下这边，拿了瓶水跟过去。
再回来的时候，柏已经睡着了，林溯给她盖了件衣服，架着代曜回去。
两人上了飞行器，林溯设置了目的地，打开自动驾驶。
代曜半醉半醒靠过来找他聊天：“以后训练别放水了，见我就跑什么意思，我身上有炸弹啊。”
林溯：“你打不过我。”
代曜：“什么？”
林溯：“我打不过你。”
代曜：“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林溯：“你听错了。”
其实没有可比性，他开机甲十几年了，代曜才开才几个月，已经很强了。
代曜瞟他一下，笑了笑：“你终于承认了，不过也别沮丧，你今天要开的是沧溟，咱俩说不定打个平手。说真的，我就没见你开过沧溟，一次都没有，为什么不开。”
林溯：“忘记密钥了。”
“我不信，那可是郁队用过的机甲。”代曜道，“你不开的话，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偶尔给我练习用。说实话，我对沧溟是一见钟情，算时间，我看上它可能比看上你还早……”
林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沦落到和一个机甲争地位的地步。
“借来开开呗，我又不抢你的，悄悄的，不让人发现。”代曜继续磨，“我生日快到了，就当送我的礼物，我都送你两个礼物了，你都不回一个的吗。”
“你生日？”林溯终于有了点反应。资料上有写代曜生日，但他以为那些是伪造的。
代曜：“是啊，6月6日。”
林溯：“……那是挺快的。”这会才10月，还有大半年，可不快么。
代曜：“是吧，你得提前准备了，我喜欢有仪式感一点。”
林溯表示考虑一下。
他不是舍不得，也不认为代曜没驾驶沧溟的能力。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代曜能力越强，反而越危险。更何况沧溟还有夺命舰的邪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林溯调慢飞行器速度，这样可以和代曜多待一会。
代曜话题跳脱，又问林溯为什么喜欢他。
这个问题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林溯简略道：“因为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代曜：“这是什么回答，太敷衍了吧，才过几天啊，你就敷衍我，重说。”
林溯发现了，代曜有点故意找茬的意思，伸手捂住他眼睛：“不累吗，睡会吧。”
代曜拉住他手腕：“要是以后我离开这，你跟我走吗？”
林溯：“去哪？”
代曜眼睛在他手心眨啊眨：“去外太空开荒啊，从零开始打造星际帝国！是兄弟就马上加入我！目标星辰大海！”
林溯：“……”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这些。
代曜安静了一会，又不中二了，声音变得有点感伤：“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走的话……”
林溯敲他脑门一下：“不许，没那个可能。”
他们和玄绀达成合作的第三天，有关俞蒙的起诉书被提交到联邦法院，其中包含泄露政府机密等32项指控。
逮捕令即将下达的当天早上，上班时间还没到，除了代曜、林溯和玄绀，几乎没人知道这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机甲停放室门口，沙吉看见俞蒙，向他说了声“俞部长早”。
俞蒙笑眯眯对他道：“来得真早啊，小沙，我记得你家离局里不近。”
沙吉：“这几天队里的机甲要检修，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就想着早点过来。”
从沙吉身上，俞蒙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他提到特勤部部长不久后要退休了，问沙吉有没有什么想法。
沙吉听出俞蒙的意思是要提拔他，道：“我管理能力有限，还是更擅长作战、和机甲打交道。”他知道自己缺乏威严，越往上要管的人越多，他真不一定能胜任。
俞蒙拍了拍他：“不要自谦，你在机动队就任大队长多年，能管得了一个队，就能管得了一个部门。”
沙吉：“要是局里需要，我可以尽力试试。但我觉得目前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俞蒙思忖片刻：“小林？”
沙吉点头：“如果不是为了郁队，他现在至少是特勤部副部长了吧，督察部的工作并不适合他。”
俞蒙用开玩笑的口气：“你和小林同时进来的，本来在同一起点，现在差距却越拉越大，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俞蒙常找他们谈心，沙吉在他面前能很坦然地表达出真实想法：“有时候会有一些，但仔细想想，我是付出了很多，但别人就不是了吗，所以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俞蒙笑而不语，刚才他还觉得沙吉像年轻时的自己，现在又觉得没那么像了。
回办公室后，俞蒙处理完文件，时近中午，突然有人按响了访问铃，而他并没有叫任何人过来。
他用控制系统开了门，指挥部副部长、特勤部部长、林溯走了进来，朝他出示逮捕令。
在治安局众多工作人员的目光和议论声中，俞蒙双手被拷住，走出电梯，他身边还跟了好几个荷枪的治安员。
代曜在一旁看着，想俞蒙怎么这么平静，就像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陆洵他们都不敢相信，纷纷猜想俞蒙出了什么事。
“上午我还看见俞部长了，他那时没什么异样。”沙吉道，“待会我去问问杜副部长，说不定是误会。”
代曜忙问在哪看见的，沙吉回：“机甲停放室。”
机甲都在检修，俞蒙去停放室做什么？代曜看了林溯一眼，林溯正和其他几个治安员把俞蒙押进浮空车。
代曜觉得不对，独自上楼去了机甲停放室。
停放室内一切正常，只有几个检修员在里面。代曜过去聊了几句，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俞蒙过来，他们都说没有。
代曜又对着机甲一个个检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正疑心是自己多想，听见头顶一声轻响。
他在升降台上抬头，发现将机甲送出治安局大楼的轨道口突然闭合了。
一个本来要出去的检修员折返回来：“谁把门锁了？”
“工作多少年了，门都不会开。”另一个检修员打开停靠室的控制系统，“是锁了，我给你开。哎？为什么解不了锁……”
代曜从升降台上跳下来，看见控制系统上那个灰色的开门键，一下就明白了。
俞蒙一定提前几天从哪里知道了消息。这么短的时间，他没办法把机甲带走，那样也太招摇。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失去这些机甲的调用权，干脆也剥夺了其他人使用的可能。
所以他不是对机甲做了什么，而是在最后的时间里利用权限，改造了停放室，将这里完全封锁了起来。
检修员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尝试开门锁。
代曜看着他们，想这里要是被封闭了，外面的人是进不来了，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这几个检修员也会被活活饿死在这！
但还好，他提前察觉到异样，赶了过来。
为了避免造成慌乱，他没有第一时间告知那些检修员被困的事实，而是不动声色到穿戴区，穿上嵌甲。
在一众重甲中，他犹豫片刻，还是选了沧溟。他的专用机甲是沧澜，但沧溟威力更大一点，他要尽可能提高逃出这里的可能性。
进驾驶舱前要输入密钥，他没有，但因为检修，各个机甲的舱门都打开着，他能直接进去。
可驾驶座那里还有一道身份认证。代曜坐下之后，有光束从他头顶扫描而过，立刻记起来这个。
没有提前录入身份信息的人，会被认定为非法闯入，重甲会启动保护机制，把人牢牢锁定在座位上。
那时候除了满屋饿死的检修员，沧溟驾驶舱里还会多出一位饿成人干的机甲驾驶员了。
在被锁定之前，代曜连忙离开驾驶座，却听见耳边一道提示音：“身份认证成功。”
代曜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信息通过了。
林溯一直不松口，其实早就悄悄把沧溟的驾驶权给他了，可那是在什么时候呢？
代曜在驾驶座坐下，尝试启动沧溟。
底下几个检修员听见轰鸣声，看见高空震动着的沧溟，高声道：“小代啊，你怎么……”
“不这么做我们都会困死在这的。”代曜一边催动精神力，一边在通讯频道发语音消息，“来不及多说了，你们快想办法，看沧溟的输送轨道还能不能启动！”
底下的检修员大略领会到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受他语气感染，开始照做。
沧溟通身黑色，泛着冷光，沿着轨道上行，可到了关闭的轨道口，又“轰”地一声卡住了。
“好了，没你们事了，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我马上开火了，等外面来人前，你们在出来。”代曜说完，等了一会。
那几个检修员躲进驾驶舱，给他回消息：“好了，小代，我们躲好了，你加油啊，也注意安全！”
代曜操纵沧溟举起光束刀向上，切割头顶的轨道口。
轨道口接触到光束粒子，立即被穿透、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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