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事件过后,张星鑫就没再理会过Alex。被对方的信息轰炸到烦不胜烦,他直接一键拉黑删除,世界才总算清静下来。
这段时间也没没来他们家酒吧表演,倒是听主管提过一嘴,说联系过Alex,对方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病得不轻。
这些都与他张星鑫无关了。
干满一个月,工资到账,酒吧服务员这份续命差事算是圆满结束,加上那份让张星鑫难以启齿的情趣用品推销工作,皇天不负有心人,他面板上生命值的进度条实实在在地涨了一个月。
傍晚时分的机场广播,在偌大的候机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张星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摩挲,视线却聚焦在视网膜上那抹挥之不去的荧光蓝——
【剩余寿命:31天5小时】
冰冷的数字仿佛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坠落。换个人,大概早就被焦虑啃噬得夜不能寐。但张星鑫这人,骨子里有种近乎没心没肺的豁达。
工资到手第一件事,就是给烟不离手的老爸整了两条硬华子,又给爱美的老妈买了套护肤品。
剩下不多的钱,便是请了同事吃饭了。
酒吧里那些哥哥姐姐对他确实不错,除了那个该死的死gay。饭桌上他扯了个幌子,说家里有点急事,干不了了。
夜场人来人往,大家似乎也见惯了这种匆匆的告别,没说啥,不少人加了他微信,祝他一切顺利。
至于下一个续命职业?张星鑫还没想好,他现在只想先回家,喘口气,睡他个昏天暗地。
更何况,林星耀那家伙,从国外杀回来了。
手机屏幕亮起,群聊消息疯狂跳动:
【林业耀:@星仔 怎么还没死回来?兄弟我想你想得花都谢了!】
【陈晨:@星仔 说话】
【林星耀:@星仔 你再不回信息我真要闹了!我跟你讲!】
【林星耀:@星仔 你不回来你就等着吧,我话放这了!说到做到!】
林星耀搁vx群聊疯狂刷屏,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呀。
这人张星鑫的发小之一。
高中时就是个张扬得能上房揭瓦的主儿,成绩一塌糊涂,他爹妈一狠心,把人直接打包扔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国。
刚去那会儿,天天在群里哭诉英语不好要活不下去了,结果没过两年,就在留学生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朋友圈画风突变。
上次视频,那小子居然戴上了银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脱脱网上流行的那种“斯文败类”范儿。
这次回来,听说是不打算再走了。据他自己在群里吹嘘,跟他家老头说“再不走感觉要艾了”,气得老爷子脸都绿了,这才顺利荣归故里。
看这架势,要是今天不告诉他回来了,这家伙绝对能干出开着他老爹那辆大奔,千里迢迢杀到机场来接人的事儿。
【在机场了,等着吧。】张星鑫回了过去,随即摁灭屏幕。想起高中时几人一起逃课打游戏、胡天胡地的日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几年没见了?快三年了。
……
宁瑛呢?那是四年未见。
这次回元城……会见到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复杂情绪的恶寒意就悄然爬上脊背。
张星鑫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去回忆那些糟心的过往。
突然——
“喂,你好?”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耳边响起,惊得张星鑫浑身一激灵,没注意,手机“咣当”一声砸在光洁的地砖上。
幸好质量过硬,钢化膜也够结实,屏幕顽强地亮着,毫发无损。
他皱眉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碧蓝如晴空的眼睛里。
眼前是个金发碧眼的混血青年,身材高挑挺拔,穿着剪裁考究的大牌休闲装,斜倚着一辆行李车,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旅途的疲惫,反而像在自家后花园闲逛。
青年已经弯腰捡起了他的手机,正仔细翻看着屏幕,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灿烂到有些过分的笑容,将手机递还给他。
“不好意思啊帅哥,吓到你了。”混血男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专业相机,语气熟稔,“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摄影爱好者。名片?那玩意儿太俗了,我从来不带……我是说,”他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热切,“请问你有兴趣当我的模特吗?有偿的!开工资!”
张星鑫刚从“宁瑛”这个名字带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恍惚感里挣扎出来,心情正烦躁,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打断,他表情冷淡,语气像冰碴:“没兴趣,找别人吧。”
青年不死心,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点开一个APP:“别急着拒绝啊!我在网上真挺火的,你看,这是我的抖音账号,粉丝不少!哦对了,叫我小飞就行!我是真心的!相信我,在我的镜头下,你这条件,绝对能爆火!气质太独特了!”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啧。”张星鑫不耐烦地咂了下嘴,目光随意地扫过对方亮出的手机屏幕。
确实是个粉丝量不小的网红摄影师账号,拍的片子也颇有格调。
但那又如何?关他屁事。他烦躁地伸手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向后捋去,更加冰冷、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拒绝词已经在舌尖打转:
“Gu…”
就在那个“滚”字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视网膜上,那熟悉的荧光蓝面板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一行新的文字冷酷地浮现:
【新职业触发:模特】
【当前进度:0%】。
“……ood……” 张星鑫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尾音拐了个生硬的弯。他盯着那个刺眼的“0%”,眼神一点点放空,最后只剩下一种认命的麻木。
靠!
这该死的面板!这操蛋的续命游戏!
无奈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妥协:“行吧……先加个微信。具体的事,后面微信上说,成么?”
“太成了!”小飞眼睛一亮,笑容瞬间放大,仿佛中了头彩,“合作愉快!”
_
回C市的航程不长不短。张星鑫刚在座位上安顿好,巨大的疲惫感就汹涌而来,眼皮重得睁不开。
机舱内昏暗的灯光和引擎的低鸣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他几乎是瞬间就坠入了沉沉的睡眠。
他做了一个梦。
梦境光怪陆离。漫天飞扬的五彩纸屑,孩童尖锐而欢快的嬉笑声震耳欲聋。
模糊不清的音响里,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喊:
“欢庆六一儿童节……”
“有请xx班的……为我们带来武术表演……”
潮水般的掌声轰然响起,头顶的烈日光芒万丈,刺得人眼睛生疼。
在混乱的光影和喧嚣中,他感觉自己伸出手,指尖似乎触碰到了近在咫尺的谁的肩膀……下一秒,那个人影猛地失去平衡,尖叫着向后倒去,摔下了圆形的舞台边缘。
现场瞬间哗然!刺耳的麦克风啸叫撕裂了空气。
“阿星……”
“阿星!”
“飞机即将降落——先生、先生?”
空乘温和的声音将他从那个令人窒息焦躁的梦境中强行拽回。张星鑫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将发顺在脑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面对空乘姐姐关心的目光,他摇摇头,“没事。”
梦境的碎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小时候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令他呼吸不得。
自从踏上回元城的道路起,张星鑫就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
宁瑛。
很快,张星鑫回到了久违的家。
熟悉的气息,父母关切的目光,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
晚上热热闹闹的团圆饭,亲戚们的嘘寒问暖,冲淡了些许疲惫和心底的阴霾。把家人都安顿送走后,张星鑫开上家里的车,驶向与狐朋狗友约定的地点,一家常去的茶馆。
那几个家伙,知道他今晚回来,第一念头就是拉他去酒吧“接风洗尘”,在酒吧工作了了一个月,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浑浊的空气让他耳朵到现在还有点嗡嗡作响,被张星鑫好说歹说糊弄过去了,现在一堆人在那玩z金花。
“星仔不喝酒?那这么多人就玩牌?多没劲啊!”林星耀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带着他一贯的咋咋呼呼。
他推开茶馆包厢门走进来,几年不见,个子似乎又窜了点,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银边眼镜,头发精心打理过,确实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派头,只是那咧着嘴、毫不掩饰的兴奋笑容,瞬间就把那点装出来的“斯文”击得粉碎,露出了高中时那个张扬臭屁少年的底色。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目标明确地一把搂住张星鑫的脖子,用力晃了晃:“靠!想死老子了!你这家伙,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说完又非要去看张星鑫的牌,“你这牌……压死!你这牌拿出来,跟你作对就是跟天做对!”
张星鑫眉梢上扬,轻轻勾起嘴角,扣下牌,双手交织,俊逸眉眼端的是一副自信沉静:“杀死比赛了。”
就这样,两人押了半天了,可是场上还有一个人就是不走,跟着一押到底。张星鑫面色衰败,可还强撑着不露馅,还是对面跟注的朋友看不下去了,好笑道:
“你俩别装了,你看看,又开始了。你这家伙一看阿星牌了,两人就开始装,做过场。以前那是被你们骗惨了,现在、哼哼。”
“哎,被看透了。玩牌有点没意思。”
林星耀褪下手腕挽上的名表丢给对面,挤眉弄眼,环视一圈包厢里其他几个老友大手一挥,“星仔不喝酒,就玩牌那多没劲!走走走,换个地方!我知道新开了一家剧本杀,口碑炸裂!今儿兄弟请客,咱们玩个通宵!”
张星鑫被他勒得直翻白眼,心里那点因为生命倒计时而起的郁气,却在老友熟悉的、带着点欠揍的拥抱和咋呼声中,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他挣开林星耀的胳膊,笑骂道:“滚蛋!行行行,剧本杀就剧本杀,先说好,别选太恐怖的。”
“得嘞!包您满意!”林星耀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引来一片哄笑。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涌出包厢,向剧本杀店转移。
坐在林星耀副驾驶上,张星鑫的车给其他朋友们开了。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元城熟悉的街景带着一种既亲切又疏离的感觉。
群聊里还在不断蹦出新消息,林星耀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规划着待会儿选什么本。
一如从前。
仅有两人的车上。
张星鑫在此时此刻真想向兄弟将自己内心的苦闷和系统的事情告诉林星耀,大吐苦水!
但是他为什么没说。
因为话语被封住了。
【警告!宿主无法向他人透露关于本系统的任何内容!】
“?”
你是会说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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