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别过郑独轩,他感到郑独轩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便加快了脚步。他左拐右拐,绕了一大圈溜去了刚刚宁归柏站的地方,但他没看见宁归柏。
也是,宁归柏又不是傻的,怎会一直站在这里?
陆行舟心想,也好,这样他就省去了哄宁归柏的功夫,还是回房洗洗睡吧,这一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谁料他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宁归柏高高的个子投下厚重的阴影,将陆行舟笼罩其中:“找我?”
陆行舟揉了揉鼻子:“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啊。”
他抬起头,看见一点微暗的灯光勾亮了宁归柏半张脸,剩余的轮廓隐在黑暗中,他垂着眼睫看自己,陆行舟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又怕郑独轩等会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便抓住了宁归柏的袖子:“跟我走。”
他牵着宁归柏回到他的房间门口,刚想进去,又觉得不对劲,便说:“夜深了,你回房睡吧。”
陆行舟松开了宁归柏的袖子,宁归柏却抓住了他的手:“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我站在那里这么久,你只顾着和那姓郑的说话。”
“你……”陆行舟觉得好笑,“小柏,你有点无理取闹了。”
宁归柏倒也没有“追究”到底,他捏了捏陆行舟的指腹:“我给你买了炸酥肉,放你桌上了。”
陆行舟问:“你吃了吗?”
“……没有。”
“进来一起吃吧。”
两人进了陆行舟的房间,陆行舟挣了挣,没挣脱宁归柏的手。他抬头看着宁归柏,宁归柏便松开了手。
陆行舟坐在桌前,发现纸袋里的酥肉还是热的,宁归柏扬起下巴:“你跟那姓郑的去找涛吞的时候,我用内力热了一下。”
“你别老叫人家姓郑的。”陆行舟咬着酥肉,“他有名有姓,你喊他名字就好了。”
宁归柏坐在陆行舟旁边:“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的人那么多。”陆行舟不太在意,“他说跟你有一面之缘,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宁归柏将郑独轩多管闲事“救”他的事说出来了。
陆行舟说:“他出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谁,虽然你不需要帮忙,但他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
“一种直觉。”
“……”
陆行舟说:“也行,反正你喜欢的人也没几个。”至于不喜欢的人,多郑独轩一个也不多。
宁归柏问:“你跟他很熟吗?”
“以前很熟,现在不太熟。”
“哦。”
“现在跟你比较熟。”
宁归柏又问:“以前他对你好吗?”
“很……挺好的。”陆行舟吃饱了,“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他……”
“我不想说他了,小柏。”陆行舟打断了宁归柏,不想再聊郑独轩的事了,他一想到郑独轩,心就有些痛,“他明天早上就走了,我明天起来送他一程,你不喜欢他,就不要露面了。”
宁归柏将别的话都咽回去:“你歇着吧。”
翌日,陆行舟醒得很早,他心里装着事,就清醒得特别快。他洗净面容,披上外袍,推门后便看见了郑独轩。
郑独轩笑容清淡:“小舟,早。”
真的……很像从前。陆行舟愣了几秒,才说:“早。”他看郑独轩衣着整齐:“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郑独轩说:“嗯,燕归堂有点事,我得走了。”
陆行舟说:“我送你一段路。”
两人走出青玉寺,陆行舟问:“燕归堂的事麻烦吗?”
郑独轩说:“有些棘手,有个长老是阎王庄的卧底。”
“啊?”陆行舟睁大眼睛,“是哪一个?”
“你不认识。是一位新长老,一年多前才升上来的。”郑独轩知道陆行舟虽然在燕归堂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他只认得燕归堂的少数人。
陆行舟说:“我以为阎王庄的人都是杀手,没想到还有卧底。”
“我怀疑阎王庄在每个门派都安插了眼线,这也是正常的,各大门派都会这么做,只不过这卧底能坐到长老的位置,他也不可小觑。”
“你们打算怎么做?杀了他吗?”
“没那么简单,得试试能不能从他的口中撬出阎王庄的秘密。”
“也是。”陆行舟一想到江湖上的事情,就开始累了。
“不说那些事了。”郑独轩岔开话题,“小舟,你要在青玉寺住多久?”
“我不知道,我还是想试试劝服涛吞。”
“你为何执着于此人?”昨日待陆行舟离开后,郑独轩解了涛吞的穴道,跟他有过一番对话,他认为涛吞已经无可救药。
“离开燕归堂后,我杀过一些人,每次杀人之后我都很难过,因为人命是很宝贵的。就算有人作恶多端,罪该万死,我也不希望他们死在我的手上。”陆行舟举起手,看掌心纵横交错的纹路,“我执着的不是涛吞这个人,我是想做一些事情,一些能让我觉得安心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似是而非,旁人都会以为他说的是善恶相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是任务与希望。
郑独轩说:“从前我就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现在我还是这么想。”
“你说的‘他们’,也包括你吗?”
“包括。”
“可我有时候希望,我跟你们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到《三尺青锋》中,陆行舟看向郑独轩,觉得他也没有什么变化,他为什么不说“我们”呢。
郑独轩低声说:“正是因为你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这么难过,为我们司空见惯的、习以为常的事情而难过。但我还是自私地想,我希望你是不一样的。”
太近了,不管是距离还是话题,不管是眼神还是心房。
陆行舟停下脚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送你到这里吧。”他没再喊他“郑公子”,但也没给他别的称呼了。
郑独轩凝视着陆行舟,他好像在想要不要做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亮出了笑容,不管怎样,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是要保留体面的。郑独轩笑得干干净净:“小舟,你多加保重。”
陆行舟在寺外坐了一会,才慢慢走了回去。他在门口处看见了宁归柏,宁归柏坐在石阶上,他身边站着了俗,了俗的嘴唇动着,在跟宁归柏说些什么话。宁归柏根本没听,他看见陆行舟回来,没说什么,就起身回到寺内了。
陆行舟走过去,问了俗:“你跟他说什么了?”
了俗说:“阿弥陀佛,我让宁公子不要坐在石阶上,这不合规矩。”
陆行舟扶额:“他坐多久了?”
了俗说:“不清楚,我起来扫地的时候他就坐着了。”
那还是挺早的。陆行舟心想,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有时候还是跟年长一些的人打交道舒服点。
陆行舟说:“我等会去看看他吧。”
了俗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了,涛吞刚刚又晕了。”
“他经常如此,何需大惊小怪?”涛吞晕倒的次数跟陆行舟吃饭的次数一样频繁。
“不,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晕倒了,但手还一直动,而且一直在喊一些人的名字,他说得含糊,我也听不清他在喊谁。”
“这么奇怪?我去看看。”
僧人们都已经去佛堂念经了,陆行舟一个人去看涛吞,只见涛吞仰面躺地,双手攥住了什么,猛一下往前摁,摁了好一会后,又嗖地一下往后缩。陆行舟多看了几次就明白了,这是当初涛吞闷死他爹的动作。
他做这个动作,是后悔了吗?
过了会,陆行舟从涛吞的口中听到了许解晴的名字,
陆行舟起身,默默走开了。
了俗站在不远处,问:“如何?”
陆行舟说:“我感觉,他真的快要死了。”而他还无能为力。
“阿弥陀佛。”了俗说,“他要是走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陆行舟言有所指:“他走得倒是轻松。”
“什么?”
“没什么。”陆行舟对了俗笑笑,“我今日不去佛堂了,我回房内睡一会。”
了俗见他眼里尽是疲乏:“好。”
陆行舟回到房间,刚躺下来,眼前便飘过了一行字。
“触发新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二者取一)请从以下两个任务中选择一个任务。任务奖励:10000点经验值】
【任务一:(法力无边)熟读《金刚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大藏经》、《大佛顶首楞严神咒》、《华严经》等佛教经典,佛法大于100点0/100】
【任务二:(辩口利辞)舌战青玉寺内各位僧人,从自身经验出发批判佛法,让众僧心服口服0/1】
“此任务为限时任务,请在二十四个时辰内进行确认,否则任务将消失”
“重要提醒,限时任务消失后,不会再次出现!不会再次出现!不会再次出现!请谨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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