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夫妇搬去梨香院后,立时陷入困顿。王夫人左支右绌,不得不变卖体己。幸好住得离薛家极近,在薛姨妈和宝钗的资助下,迅速稳定下来,开始大刀阔斧精简人员和开支。
元春既逝,大观园再无省亲之用,往日专为接驾设下的规制,如今成了徒增耗费的累赘。王夫人见状,先命人撤下了 “省亲别墅” 的牌匾,又将许多少有人至的轩阁上锁关闭,断了无谓的打理开销。
最要紧的是遣散奴仆。原先负责洒扫外院、打理杂务的二三十个仆人,大多留在荣禧堂,只有两三个跟着贾政夫妻到了梨香院。
梨香院后院中,王夫人只留着玉钏儿和彩云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并两个婆子。放出十几个丫鬟婆子。
贾政外书房里只留四个使惯了的老仆,放出约十几个仆从。
赵姨娘和周姨娘每人只留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贾环除了两个丫鬟,奶妈和两个婆子外,外头再留两个贴身小厮。周姨娘并非家生子,没什么争荣之心,倒也够使了。赵姨娘虽有怨言,也无可奈何。
宝玉原本有八大八小共十六个丫鬟,奶妈和婆子也是十六个。
八个大丫鬟中,晴雯已死。放出碧痕,紫绡,檀云,绮霰四个年龄大的。只留下袭人麝月秋纹三人。
八个小丫鬟中,小红和坠儿跟了凤姐,良儿被撵,四儿被撵,芳官出了家。放了靓儿。留下了佳蕙春燕小鸠三个,
十六个老妈妈们,半数有门路的已经去了长房,奶妈李嬷嬷因宝玉大了,早就搬出园子住了。余者只留下了宋妈,老叶妈(何婆的小姑子,茗烟的娘,莺儿娘的妹妹),何婆(芳官干娘,春燕小鸠妈),何婆的姐姐(藕官干妈,小鹊妈)。
最后,怡红院还剩六个丫鬟和四个婆子:袭人麝月秋纹佳蕙春燕小鸠,宋妈叶妈何婆姊妹。
宝玉的外书房原本有十二个伺候的人,早年病死了一个墨雨。其余十一人,仅留下三人,放出九个。
双瑞,双寿二人是贾母留给宝玉的,放出。
引泉,扫花,挑云,伴鹤这四个年龄太小,放出。
扫红和锄药是一早跟宝玉上学堂的人,王夫人多赏了几两银子,也放出。
墨雨死后买来个焙茗,王夫人看他虽笨笨的,凡事却尽心尽力,便留下了。
最后还留下两个人,李贵和茗烟。李贵是奶妈李嬷嬷的儿子,茗烟是老叶妈的儿子,莺儿娘的侄子。老叶妈和莺儿娘原本都是王家的丫头,分别跟了王夫人和薛姨妈做陪嫁。这几个都是多年的忠心老仆。
探春、惜春、黛玉三位姑娘,也各只留二大二小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伺候,够了日常用度便罢。
其余死契奴仆全都发放典身契约文书,另赠银五两或十两不等,令其自寻生计。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攒下了一笔家私,今日放出,群如鸟归林,从此再不受人驱使奴役,个个欢喜不尽,磕了头道谢出去了。
王夫人裁人,林之孝夫妇喜忧参半。
喜的是扫红其实是小红的亲哥哥,林之孝夫妇预料到贾母死后兄弟必然分家,贾政一房俸禄微薄,王夫人宽厚,必然放人出去,因此早把一双儿女悄悄安插妥当,今日果然应验了。夫妻二人忙不迭给儿子去了奴籍,又令儿子用功读书,等恢复自由身,效仿赖尚荣的路子,考个生员捐个官,鲤鱼跃龙门。
忧的是女儿小红眼光短浅,自己跳出怡红院去投凤姐。虽然一时风光,却吃了大亏。夫妇二人怨怪小红不听话,小红虽有些悔意,却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只是与贾芸一同盘算其他脱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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