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没有打开笼子,她俯身问他:“我出去干嘛?”
“你……不想离开?”不仅是他,旁边的人也很是不解。
“不想啊。”时安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身手会这么好吗?”
看见他摇摇头,时安轻笑一声:“那是因为我出生武林世家。”
说着说着,时安走到其它笼子面前:“可惜我自小便体弱多病,不是一个习武的料子,但幸好父母恩爱,我还和另一个世家的公子定了个娃娃亲。”
时安走过一个个笼子,在一个兔妖前停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一年,我和父母一起参加了武林大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因为我身体孱弱,有人便说我是个连剑也拿不起的废物,然后是他给我解的围。那宽厚的肩膀,分明的轮廓,深情的眼眸,就这一眼,我就心悦于他。”
“可是——”时安的情绪有些低落,伴随着抽泣声,她继续开口,“可是他对我,说他有喜欢的女子了,我们之间的娃娃亲不能作数。”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我理解,毕竟他们青梅竹马,而我,只不过是见了一面后,就从小定了娃娃亲的人,所以我决定成全他。”
“可是谁知,呜——”时安蹲在地上,衣袖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他以交还定情信物为由,将我约至山崖,就在我去拿定情信物的时候,他伸手一推。”
周围的人完全被时安的话吸引住了,纷纷谴责那个狠心的未婚夫,甚至有一些妖不忍心继续听下去,捂着耳朵,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然后呢?”角落里传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然后我躲了过去,他一时没收住力,就掉下去了。”
似乎是没料到这个结局,外面的人不小心踢了一下门。
时安假装没听到,继续说:“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喜欢的人竟然住在我的屋子里!原来我是被抱错的,她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周围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时安调动起来,随着她的话语,氛围一起一落。
“那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呀?”熊妖好奇的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还想让我嫁给一个残缺之人,好为他们的亲生女儿铺路。”
此言一出,他们更加伤感了。
“为了报答他们的抚育之恩,我还是嫁过去了。”时安像是陷入了某种伤感的回忆,“虽然他残缺,但我却极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他来了——”
“他一来便吸引住了我夫君的目光,让他不顾长辈的反对,执意休了我,迎他入门,然后我就被赶出去了。”
猫妖抽哒地问道:“这个她是那个亲生女儿吗?”
“不是,他是位男子!”
周围一阵吸气声,随后窃窃私语。
“不仅如此,男子和那个亲生女儿还结过亲!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痛苦,呜——”
“后面是不是你被他们害了,然后不小心被抓过来了?”靠墙的兔妖头贴在笼子上问时安。
“不是。”时安的情绪转变很快,“我发现他们的关系后,偷偷拜了一个世外高人为师,学习高深武术,一年后学成归来,我把他们都杀了。”
似乎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满身鞭痕的男子疑惑地问她:“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因为,我杀他们的时候,顺带把他们家也给灭了,我被其它的正派人士逼得跳下山崖,也是我这次命大,被捡了过来。我不敢出去,怕出去又会被追杀。”时安假模假样地哭了几句,然后慢慢走回去,坐回椅子上,继续闭眼休息。
这样的结局,好比是把他们反复地放进油里煎炸,最后泡进了冰水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人敢去问时安为什么要把他们家也给灭了,毕竟,她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从斗兽场上活下来的人。
无论是什么都是免不了八卦的,他们把脑袋拼命地伸向旁边,轻声交谈。
门口的人离开了,他似乎是独自一人消化不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八卦,脚步走得飞快。
时安闭着眼,想着那个女孩的药箱。如果她没看错,有一瓶的标签上写的是“H2O”?
剩下来的几天里,时安没有再上场。女孩似乎很忙碌,每次见她总是匆匆忙忙地塞给时安一包药,然后就走了。时安一直没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
在一天的下午,临近傍晚,时安再一次到了斗兽场上,这次和她对战的是一只柳树妖。时安手里依然是只有一把匕首。
“这一次,杀死豹妖的凡人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比赛开始!”
树妖的弱点是树干中间的树心,但是柳树妖凭借自己的优势,时安无法轻易靠近。
“啪”柳条抽向时安的手臂,她的衣服被划出一个破口,露出红痕。
时安翻身躲过袭来的柳条,背后却被另一根柳条抽了一鞭。柳树妖在戏耍时安,但时安根本躲不过。
一部分观众看见时安又一次被抽倒在地,站在位置上怒骂起来,而另外一些观众则在假意劝他们:“凡人怎么能打得过妖呢?也就是她上次运气好。”
时安仔细听着柳条抽来的方向,但是没用,柳条数量太多了,没有灵力的时安根本控制不了。
柳条再一次往时安的手臂上抽,这一次时安没有管旁边落在她腿上的柳条。时安一把抓住柳条,用小刀用力一划。“啊!”柳树妖发出痛苦的惨叫。时安趁机抓住旁边的柳条用力一扯,一划,又是一声惨叫。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几根柳条,柳树妖像发了疯似的,一部分柳条同时向时安袭来,剩下的护住树心。
时安在柳条间灵活躲闪,一但有柳条捆住她的四肢,她就立马挥刀斩断。掉落在地上的枯柳越来越多。柳树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它把所有的柳条都朝时安袭去。
时安一时不察,三四根柳条捆住她的双腿,一根柳条攀上了她的脖子。柳条越缠越紧,时安的脸色变得通红,但她还在划断柳条。柳树妖改变了主意,它松开缠绕在时安脖子上的柳条,一路拖拽着时安,欣赏她狼狈的姿态。
时安似乎是没有力气了,她放弃了抵抗,匕首也从手中掉落,任由柳树妖一路拖拽。柳树妖张开了大口,想要直接吞噬时安。
台上的观众情绪高涨,大喊:“吃掉她!吃掉她!”
越来越近了,就在时安的腿快要抵到它嘴边时。时安双手发力,整个人像僵尸一样竖起,她贴着柳树妖的嘴,忍着指尖的剧痛,硬生生把树心拽了出来,丢在地上。
原本生机勃勃的柳树妖迅速枯萎,枝条失去生命,无力地贴在地上。
看台上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呐喊。时安左手放在心脏处,右手别在腰后,优雅的鞠躬谢幕。他们的呐喊更加狂热,时安头也没回,径直走进屋内。
比赛完后,时安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自从她上一次胜利后,就再也不用回到笼子里。
“她就是。”大汉恭敬地站在门口弯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凡人,他手里盘着的是一个动物的头骨!
他自然的坐在时安身边,把头骨放在茶几上。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时安:“认识一下?”见时安没有回话,他自顾自的说:“按照你们那儿的话来说,我是这儿的掌柜,别人都叫我秃鹰。”
“翠花。”时安微微抬头,语气冷淡。
“翠花?凌波拾翠通,镜花摇芰日,好名字。”他故作深情,“翠花,有没有兴趣和我来一场合作。”
“说来听听。”
“我可以把压在你身上的灵石分一部分给你。”
时安满脸不解:“灵石?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怪我没说清楚。”他把玩着茶几上的头颅,“是银子。”
“大概多少?”
“一次百两黄金。”
时安一拍桌子:“成交。”
“不过我有个条件。”时安看着正起身的秃鹰。
“你说。”
“我要之前的那个小姑娘继续照顾我,我身体不太好。”
秃鹰答应了,瘦削的侍卫跟在他身后,像他的影子。
没让时安等很久,大汉就领着那个小姑娘进来了。
“你找我?”她站在时安面前,提着药箱问她。
时安点点头,伸出自己的手臂:“今天和柳树妖打了一架,手上有点痛。”
她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取出药膏和木板,拉起时安的袖子就往伤口上涂药。
时安似乎是无聊,一个个翻看她药箱里的东西:“咦,这个字不像字,画不想画的东西怎么这么奇怪?”见时安从药箱里把它拿起,门口的大汉赶紧从屋内出去。
她往时安的伤口上用力一按,时安老老实实地把它放回药箱。
时安:“宫廷玉液酒?”
就在时安已经她不会回复时。
“一百八一杯。”
时安在她贴近涂药时,凑到她耳边说:“我是时安,你呢?”
“没有名字。”她淡淡地开口,过了一会儿说,“你就叫我无名吧。”
“无名?”时安愣了一下,“你来着多久了?”
“不记得了。”
“你不是凡人吗?”
“对啊,我现在确实是凡人。”
作者:里面的诗引用的是《相和歌辞·棹歌行》[唐]骆宾王
秃鹰说的两句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因为他对人界的诗句只有了解,没有深入。至于为什么架空历史的背景为什么会出现骆宾王的诗,后面会有解释哦[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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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柳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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