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本着苟一把的目的,竟误打误撞的听到了其中关窍,总之,感谢那位有洁癖只能无能狂怒和她牛屎大战的守护者仁兄。
境内腰牌守护者共计六人,水中有三,树上有二,地面余一。
按理说水下获得腰牌胜算最大,树上次之。
奈何庹经年水性不佳,爬树也是堪忧,属于两眼一抹黑的程度,只能硬着头皮去攻克地面这位孤狼守护者。
“师尊说过,生死落于脚下,其中道理不甚明显,站于死位,面朝生门,此局立解。”
庹经年站在石阶一脸故弄玄虚,用尽全身力气去咬文嚼字,此番话是进入新人境后脑中所现,至于源出何处,她也无处可究。
可惜路迟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冷静得像个冰块。
路迟忆心叹她用时极短,天赋异禀,忽又蹊跷的问道:“亥时入睡,未时方醒。缘为何故?”
“何故”二字飘飘然脱口而出,庹经年差点创伤应激起来。
“我……咳……”
她锤了几下胸口,费力咽下有些糊嗓子眼的糕点,眼皮眨巴着边往屋里瞅边漫不经心的解释:“嗜睡症,我都说了我患有嗜睡症,师兄,这个病症很少见?”
“你为何面色虚白却不见用药,行事匆忙,短时间内三餐不落。”
这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如果勉强忽略掉路迟忆泛起轻微怒意的嘴角不计的话。
想活命可不得抓紧时间补充能量和营养,庹经年血气翻涌的想。
她心里门清,路迟忆的身家性命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禁咒被迫和他人连着,不同甘却要共苦,要是换作她的话,庹经年估计自己早就和对方不死不休了。
她不急不慌,讥道:“生病了可不就是面色虚白嘛!谁家好人生病了还红光满面的,还有,我吃三顿饭怎么了,我爬你家米缸了吗。”
“吴语,你有事瞒着我?”
疑问语句,肯定语气。路迟忆被庹经年一噎也不见愤怒,此话脱口而出。
猛然听到自己的假名字,庹经年薄薄的眼皮青筋直跳。
师兄,如果我说我连名字都是骗你的,你会不会给我跳一曲惊雷舞啊,连雷带闪电劈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并无。”庹经年自恃沉稳,学着路迟忆的矜贵模样回答他。
“还有一事。”路迟忆语气骤松,表情有些森冷。
还有?!
庹经年一手扒着门框挺起身,一手抹去唇角的糕点碎屑,努力克制住瑟瑟发抖的心,预备兵来将挡。
“师兄您请说。”
“长生演武场拜师时,你说的妥是何意?妥姓?”
妥?庹!
哇塞,听力这么好,我第二学位的专八找你保不齐还能多得点分。
气氛毛焦火辣,庹经年又想起该死的十痛咒,也不知道长睡不醒直奔阴曹地府后,路迟忆会直接和她一道死去,还是人死咒消。
这样想着,庹经年连带着目光同情的向路迟忆打量去。
桃花眼不含情,挺直高鼻梁,薄唇轮廓锋利,劲削的身形绷着孤绝力道。
庹经年并未完全着迷却也略微感叹,好带劲的一张脸。
院中流灵石上一盏烛火随着傍晚的风摇曳。
庹经年清绝的脸上不掩心中思索,双手环胸踩上门槛。
语气振幅,说:“每隔十五日做一梦,次日我将晚一个时辰醒来,唯一不变的是,我会在亥时强制入睡。”
怪力乱神!牵强附会!话我说出来了,旁人怎么想的就随便吧。
“只余廖廖数次。”路迟忆语不惊人死不休。
庹经年瘪着嘴,无可奈何却又调笑着开口:“你不必忧虑,到时等我死了,这十痛咒估计便迎刃而解了。”
路迟忆摩挲着腰间软鞭,“嗯”了声,转身长腿刚迈出弟子舍,想起些什么便又折返回来。
庹经年孤苦无依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切换,一时看见来人只得呆在原地,又尴又尬。
“虽不知这是何棋,但你既苦心制作出来,下次便不要再随便弄丢。”
他从怀中掏出包裹完好的物什,放在流灵台上后便走了。
等脚步声远去,庹经年才来到台前打开包裹:一副完整的纸棋,是那天傍晚自己在客栈闲着无聊做的。
她就说嘛,路迟忆的胸膛从下午测灵时看起来就怪怪的,当时她还安慰自己,有些人天生就会长点奇形怪状的肌肉,无可厚非。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我可以教你,至少让你能在我手上过完一盘棋。”庹经年走进里屋,反手关门后一个人兀自呢喃。
“咚咚咚”,叩门三声,节奏轻响。
得到屋内回应后,久仪仁姿态雅正的步入房间。
打着手语:恭喜师妹顺利入门拜师,门服和心法给你带来了,师妹用过晚饭了吗?
庹经年会的手语算不上多,连猜带看知道了个大概,笑嘻嘻的请久仪仁坐下。
“大会上不见你人影,久师兄下午有别的要事?”
“作为掌门的关门弟子,这种场合我理应出现,但师尊知我不喜热闹便让我随心而行。”
语句复杂得让庹经年过于为难,一个脑袋两个大。
久仪仁施法用起传音咒,场景仙气袅袅得让庹经年恍觉他在抽烟,而她正呆坐着傻乎乎的吸室内二手烟。
是啊,庹经年听完内心早已泪流满面,掌门这么善解人意,下午的小插曲像块烧红的烙铁印烫在胸口,挥之不去。
差一点她就是名义上真正的掌门关门弟子了,就差一点。
“掌门还真是体贴。”庹经年略微牙酸。
久仪仁眉梢染上笑意,点头附和,随即又认真道:“这是赵家奶奶给你备下的金银细软和衣裙,还有一封信。”
他示意庹经年,那几个包袱鼓鼓囊囊,想来塞了不少东西。
“多谢久师兄,赵奶奶身体……”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先吃饭吧。”笙声越过他们抬脚进屋,拿了些吃食回来,平正高洁的眉间罩着郁色。
基于几日的露水相处,她断定这些饭菜估计不合庹经年胃口。
时逢大会,厨房今日的素食已经所剩无几。
也不知是谁在山下到处疯传,素食对修习有益,厨房的鸡鸭鱼肉,得睁大双眼才能看出略微被人动过的痕迹。
庹经年道了声谢后上前摆盘。
扯下两只鸭腿分给笙声和久仪仁,便开始嚼着菜窝窝头发呆,赵奶奶对她关心倍至,她也没来得及同她告个别。
久仪仁夹起鸭腿,“师妹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这鸭腿还是留给你好了,我吃烧鸡。”
庹经年闻之色变,惊慌移开碗,她这身体不知为何一向不大好,大晚上的吃肉不易消化,何况她实在是不喜欢荤腥食物。
“凑活凑活吧,明日带你去吃些更好的。”笙声接过鸭腿,气狠狠的咬下小半口。
看到厨房剩下的那些牛羊鸡鸭,她就差替这些家禽报丧了。
“师妹,挑食对身体可不好,对修炼更不好。”笙声指了块瘦排骨示意庹经年。
挖墙脚第二步:抓人食欲。
“那辟谷呢?辟谷不是对修炼更有好处吗?”
庹经年不便拂人面子,听劝的吃了口排骨,肉质细腻炖得软烂,她却吃得有些艰难。
“食不言。”笙声恰如其分的端起师姐威仪,威慑力杠杠的。
庹经年连忙噤声,做了个手动闭嘴的动作,端着碗乖乖吃饭。
久仪仁在一旁扬着嘴角微笑,那五月春风拂面的笑容在庹经年看来很不地道。
晚饭过后,二人左一句右一句,在庹经年耳根边细细叮嘱明日习课的各种安排,尽到义务后便很快离去。
六根清净下来,庹经年估摸着时辰赶紧洗漱一番,换上素雅的中衣沾床就睡。
脚腕上的血红蚕玉链在夜里神鬼不觉的泛起微光。
窗外疏风穿林而过,花枝颤动。
梦魇没了规矩,提前席卷而来,如乱如麻的入侵脑海神识。
诡异的嘶哑声,粗涩的指抠声,千万思绪和声音纷至沓来,梦中人犹如厉鬼索命不甘,比以往狰狞可怖千万倍。
庹经年仿若身负万钧土石,被梦魇压制得发不出丝毫声音,倒地玄衣女子的遭受如今犹临己身,她抓紧绞痛万分的心口,生不如死,嘴唇很快被咬出鲜血。
噩梦陷入循环,有始无终,乐此不疲的反复重现,下一次侵袭会比以往更加逼真和血肉淋漓,那道白影若隐若现。
庹经年陷入昏迷状态,柳眉痛得倒竖,只得低声抽泣起来,被迫承受着睡梦中残忍的一切。
痛彻心扉时又突然想起路迟忆来,抱歉,我真的,真的身不由己。
斗转星移,晨曦乍破天光。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杂乱的脚步声纷沓而至,急切的灌进耳朵。
庹经年几乎神魂不清,没了理智。
梦境似地狱鬼蟒般再度缠绕上神经,不费一兵一卒的吞没她的意识,混沌一片。梦中人面容将要在瞳底清晰,身体又猛地疼痛痉挛。
庹经年缥缈的感知到自己被人扶起,身侧还放了一个人。
是路迟忆!她鬼使神差的就肯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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