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人如切瓜,呐喊似雷声。答里恩公主在前引路,喊一声:“不好了!”即是一剑,说:“父王快走!”又是一剑。
喊叫百来声“父王,不好。”,一气杀了百来个人了。这口剑抡在手中好杀,也有砍破天灵盖的,也有头落尘埃的,也有连肩卸背的。
这边高思继随公主厮杀。那边响箭惊动了李德诚将军,叫声:“诸位将官,发信炮了,快些冲营!”
那些将士上马提刀,带领了大小三军。把这些番兵裹在当中,好一场大杀!
李德诚这把刀好不厉害!左插花、右插花,上下穿梭,嗖嗖的劈砍个不住,使动上面量天切草,护马分鬃,人头乱滚,血流成河,尸骸叠叠。
高怀德见众将得胜,发令鸣金收兵。只听一声锣响,各将扣定了马,大小三军都归一处,齐集队伍,退转木阳城去了。
如今再讲到安王,虽有答里恩公主同答礼丞相保护,只是吓得魂飞魄散,伏在马上半死的了。丞相见汉兵都退了,方敢把马扣住,说道:“狼主醒过来,汉将人马退去了。”
安王那时才言说:“阿唷,吓死魔也!吓死魔也!”吩咐且扎营。扎住营盘,公主进了御营。
安王说:“王儿!亏得你断后截住汉兵,魔家性命得保。若没有王儿,魔家千个残生也遭汉将之手了!”
公主心下暗想:“好昏君,我心向高思继,杀得你们大败,还道我保着自家人马,真正尽呆痴懵懂之君了!”
遂回言道:“父王!汉将实在骁勇,儿臣难以抵挡,所以有此损兵折将。望父王赦罪,待儿臣出去收军。”
说罢,遂走出营外,敲动催军鼓。也有愿者转来,不愿者竟逃命走了。三通鼓完,番兵齐了。点一点,二十五万番兵,止剩得五万,还是损手折脚的。就是大将,共伤一百零三员。
安王叫声:“王儿,魔家开国以来,未曾有此大败!今杀得片甲不存,元帅又遭阵亡。孤掌北番不能争立称王,倒不如献了降书罢!”
答礼说:“狼主降顺大邦,不待自言。但汉兵已退,不来追杀,也蒙他一点好生之意。我们且退下贺兰山,整备降书、降表,看他们来意若何。
汉将起兵到贺兰山来,我们归顺;不来,我们也不去投顺。”
安王说:“丞相之言有理。”吩咐埋锅造饭。答里恩公主只等汉邦媒人到来说亲。
再说高怀德,高思继,李德诚等诸将领兵入城,皆住内教场。
高怀德同众将官上议事殿。李德诚说:“小将奉命讨救,一路上因关津阻隔,所以来迟,望将军恕罪。”
高怀德说:“德诚,说哪里话来,我蒙德诚豪杰,独马杀出番营,往青州讨救,其功浩大。我必上表说明。”
德诚谢恩。
又有高思继俯首说:“表兄在上,小弟不知道表兄被困与此地,所以救援来迟,往表兄恕罪!”
高怀德说道:“我高怀德被困木阳城,还以为再也没有回家之日。亏得众位英雄,杀退番邦人马。高怀德在此谢过了。”
“各位将军,我以与军师摆下了庆功宴,各位请。”
当晚木阳城大摆筵席,一番人喝得烂醉如泥。
高怀德开言叫声:“德诚,前日你去时,那日我见你独马踹进番营,营头不见动静,害得我吊胆提心,实不知其详。只以为你死在营中,哪知却到了青州。你如今把出番营到乔治讨救事情细细讲一遍。”
德诚道:“俺老李倒忘了。俺承蒙敬老大人美荐,奉旨单骑讨救。我原不想活的,所以拼着命杀进番营。连臣也不自信,一进番营使动刀,比前精得多了。他们什么,手中使动刀,砍一刀来原厉害不过。谁想臣的刀子如有神仙相助一般,力气也大,臣这柄刀子去架得一架,他就翻下地来。这些番兵哪敢拦阻我的去路!被我摇动刀子,杀出番营,讨得救兵到此。”
敬翔说:“将军在上,这李德诚有谎报军情之罪,望将军正其军法。”
德诚说:“你这牛鼻子道人,你屡屡算计我这条性命。我有什么谎报军情之罪?”
敬翔冷笑道:“我且问你,你当初怎样杀出番营,怎样到青州讨救?你直说了,算你功劳,你是随口胡言,好像没有对证的。说什么史思明武艺不如你,被你打到了地上。只怕你倒反了,分明是你被他架下尘埃。”
德诚说:“我若打不过番将,人已早早死了,救兵哪里来的呢?”
敬翔道:“我且问你,可是一阵狂风把你吹得到雁门关?。”
德诚听说,心内吃惊,当真敬翔是活神仙了,假意说:“军师,你越发问得奇了,哪里有什么狂风?”
敬翔说:“你仍在此撒谎。这番营好不厉害!若没有这一阵狂风,你焉能到得了青州,活得性命?如今反在将军面前称赞自能,分明一派胡言。刀斧手!与我把这谎报军情的狗头绑出辕门,以正军法!”
两旁刀斧手一声答应。吓得德诚魂飞魄散,慌忙说道:“望将军恕罪!却是是狂风相救,待我直奏便了。”
高怀德喝退刀刀手,说:“德诚啊,且细细说与大家知道。”
李德诚便把狂风大作,搭救他性命的情况细细的讲了一遍。众将听了,连声称奇。
敬翔说:“何如?李德诚撒谎欺骗主将,其罪非小。须他一番辛苦,到青州讨了救兵前来,将功折罪,没有加封。”
德诚说:“我原也是不想要什么封赏的。”
大家齐笑,各回军营休息。
到了次日,德诚打点要做媒人。
将要军营议事,见了高思继说道:“兄弟,为哥哥的我,今日奏知高怀德将军与你作伐,前往贺兰山去说亲。”
高思继大惊说:“德诚,怎么你要去说亲。我高思继稀罕同她成亲么?”
李德诚说:“你既不要她,为何在阵上订了三生,立下千斤重誓?故此她肯为你出力。”
高思继说:“这原是哄她的。因要救高怀德表哥,与她订三生的。”
德诚说:“嗳!兄弟,为人在世,这忠孝节义都是要的。你既要为兄弟报仇,不该与她面订良姻。答里恩公主有心向你,在贺兰山悬望;你若不去,必要全你手足之义,这男子汉信行全无,从来没有这个道理!如今为兄弟的作主,自然与你们完聚良姻。”
说罢,竟上军营大殿,说道:“怀德将军在上,德诚有一事要奏!”
德诚道:“将军,那安王有位答里恩公主,生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前日在黄龙岭与高思继兄弟订下良缘,撇去飞刀,嫁到木阳城。当时兄弟杀四门,被元帅史思明困住,险些丧了性命,幸亏公主相救,领引我兵马冲踹番营,心向我主,为朝廷出力,也有一番大功劳。伏望将军下令,差使臣官前去说盟做媒。未知将军认为如何?”
高怀德听说大悦,说道:“如此讲起来,我等倒亏答里恩公主暗保的了。怎么不早说?就命德诚兄弟前去说亲作伐罢!”
德诚见高怀德应允,说:“遵命。”
高思继也是答应了。
这一回,李德诚把圆翅乌纱在头上按一蟑,大红蟒袍在身上拎一拎,腰里把金镶玉带整一整,出了大殿,跨上雕鞍,带领四员家将,离了木阳城,一路行来,到了贺兰山上。
那把都儿们一见,说:“哥哥兄弟哪,那边行下来的是什么人,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官员,想必大汉来踹营剿灭我山寨么?”
那个又说:“得,哥哥讲得不差。”
大家扳弓搭箭,喝声:“呔!来者何人?少催坐骑,看箭哩!”
那个箭不住的射将过来。李德诚把马扣定,喝声:“呔!营下的!快报与安王狼主知道,今有大汉先锋官李德诚,有家国大事要来求见你邦狼主。快些报进去。”
小番连忙报进:“报启狼主知道,大汉来了先锋官李德诚在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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