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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三只小三花猫

烤肉店的推拉门刚拉开,炭火的焦香就混着米酒的甜气扑面而来。宫侑占了最里侧的卡座,面前摆着三瓶冰镇啤酒,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把外套往旁边空位一扔:“可算来了!我跟服务员说要等‘伤员’,人家看我的眼神跟看骗子似的。”

研磨被宫治扶着坐下时,膝盖在榻榻米边缘轻轻磕了下,疼得他往回缩了缩。宫治立刻伸手垫在他腿弯处,指尖在膝盖内侧揉了揉——那里贴着刚换的热敷贴,是出门前特意用微波炉加热过的。

“别听他瞎叫。”宫治把菜单往研磨面前推,“看看想吃什么,牛舌还是横膈膜?”

研磨的指尖划过菜单上的图片,炭火烤得滋滋冒油的牛舌看着格外诱人,却想起复健师说过“暂时别吃太韧的”。宫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指尖点在“雪花牛排”那页:“这个嫩,适合你。”

“啧,区别对待啊。”宫侑开了罐啤酒,泡沫溅在手背上,“上次我想吃雪花牛排,你说‘太贵,吃猪五花就行’。”

宫治没理他,自顾自跟服务员点单,末了加了句:“牛排要五分熟,烤得嫩点,再上个蔬菜拼盘,多放菌菇。”转头又问研磨,“要喝米酒吗?温过的。”

研磨摇摇头:“可乐就行。”

“没劲。”宫侑灌了口啤酒,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突然笑了,“说真的,小研磨,你这复健进度可以啊,上次见你还得拄拐,现在都能自己走路了。”

炭火噼啪响着,宫治正用夹子翻动烤盘上的猪五花,油星溅起来时,他下意识抬手挡在研磨面前。“托你的福,”宫治语气平淡,“某人天天发训练视频刺激他,说‘再不好利索就看不到我传球了’。”

研磨的耳尖有点烫。他确实看过宫侑发的视频,木兔在国家队训练馆扣球的样子,肌肉线条绷紧,落地时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声音隔着屏幕都能听见。宫治当时坐在他旁边看,突然说:“你以前总说他扣球太猛,膝盖早晚要出事,果然被你说中了。”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宫侑嗤笑一声,夹起块烤好的五花肉往嘴里塞,“上周训练跳得太高,落地时崴了脚,还嘴硬说‘小意思’,结果被教练罚跑五千米。”

烤盘上的牛排滋滋冒着热气,宫治用剪刀剪成小块,蘸了点海盐递到研磨嘴边:“尝尝,熟度刚好。”

研磨张口咬住时,指尖碰到了宫治的指腹,温温的。宫侑在旁边“呕”了一声,却没真的转过头,眼睛盯着牛排咽了口唾沫:“给我也来一块!”

宫治没好气地夹了块递过去,又往研磨盘子里放了块烤菌菇:“多吃点这个,补维生素。”

“我说,”宫侑嚼着牛排,突然正经起来,“下个月国家队有场友谊赛,在你们学校体育馆办,来不来?给你留前排票。”

研磨的筷子顿了顿“去吗?”宫治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询问,“要是累的话就不去。”

炭火映在研磨眼里,亮得像当年体育馆的聚光灯。他夹起块牛排塞进嘴里,嫩得几乎不用嚼:“去。”

宫侑眼睛一亮:“行!到时候让你见识下我跟木兔的新配合,保管比当年厉害!”

宫治把最后一块牛排夹给研磨,自己去夹烤盘边缘的蔬菜:“别吹了,上次练习赛被二传坑了三个球,还好意思说。”

“那是二传的问题!”宫侑拍着桌子反驳,“跟我没关系!”

两人拌嘴的声音混着炭火声,像首热闹的曲子。研磨慢慢喝着可乐,冰块在杯里撞出轻响,膝盖的隐痛还在,却被烤盘的热气烘得淡了些。宫治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膝盖,隔着裤子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累了就说,我们早点走。”

“不累。”研磨摇摇头,往宫治盘子里放了块烤好的南瓜,“你也吃。”

宫侑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掏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张照:“得发个朋友圈,让那家伙看看,有人替他照顾‘专属二传’了。”

宫治伸手去抢手机,宫侑笑着躲开,手指飞快地打字。研磨看着他们闹,突然觉得嘴里的可乐有点甜。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烤肉店的暖光映在玻璃上,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被炭火烤软了的糖,黏在一起。

离开时,宫治替研磨穿上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停住:“会不会勒?”伸手往里面垫了块围巾,“这样就不冷了。”

宫侑走在前面,听见这话回头笑:“跟伺候祖宗似的。”却在推门时,下意识用手挡住门框上沿,怕研磨碰头。

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得烤肉的香气淡了些。宫治扶着研磨的腰慢慢往前走,宫侑跟在旁边,手机还在响,大概是队友在群里起哄。研磨看着路灯下三人的影子,自己的影子被宫治半护着,稳稳地落在地上,不像以前总晃得厉害。

“下次想吃什么?”宫治低头问他,呼吸落在他发顶,“我查了下,有家炖菜不错,适合你吃。”

“都行。”研磨往他身边靠了靠,“只要你陪我。”

宫侑在前面“呕”了一声,脚步却放慢了些,故意跟他们拉开半米距离。炭火的余温还在胃里暖着,研磨觉得膝盖的疼好像真的轻了,连带着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空落,也被填得满满当当。

原来有些陪伴,真的能像炭火一样,慢慢熨帖那些旧伤,让曾经不敢踩实的脚步,也能稳稳地落在地上。

深夜的手机铃声在床头柜上炸开时,研磨刚把复健计划表塞进抽屉。宫治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后颈,带着点米酒的甜气——睡前两人喝了点,庆祝他今天成功完成了五分钟慢跑。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指尖一麻。“木兔”两个字在黑暗里亮得刺眼,像颗突然滚进被窝的冰球。

铃声执着地响着,震得桌面都在颤。研磨屏住呼吸,听着身旁宫治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谁啊?”

“不知道。”研磨的声音有点哑,伸手想去按静音,指尖却在碰到屏幕的瞬间顿住了。

电话被接起的瞬间,听筒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喧闹,夹杂着酒杯碰撞的脆响和模糊的起哄声。木兔的声音透过电流涌出来,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有点说不清的委屈:

“研磨……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研磨的喉结滚了滚,把手机往被子里捂了捂,压低声音:“很晚了。”

“我知道很晚……”木兔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可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宫侑那家伙灌我酒,他说……他说你跟宫治吃烤肉了,还发了照片……”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窣,大概是他把手机挪远了点,隐约能听见宫侑在喊“木兔你别耍酒疯”。然后又是木兔的声音,更近了,带着点湿漉漉的热气:

“研磨,我今天扣球特别厉害,教练都夸我了……可他们都不懂,我最想让你看……”

“木兔,”研磨打断他,指尖攥得手机壳发烫,“你喝多了,该回去了。”

“我没喝多!”对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急,“我清醒得很!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给你带了东京站那家的鲷鱼烧,红豆馅的,还热着呢……”

研磨闭了闭眼,眼前突然闪过高中时的画面:木兔举着两盒鲷鱼烧,在训练馆门口等他,鼻尖冻得通红,说“刚出锅的,快吃”。那时的红豆馅烫得人舌尖发麻,心里却暖得厉害。

“不用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硬得像块冰,“宫治给我买了,草莓馅的,我现在喜欢吃这个。”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久得让研磨以为电话断了。然后是木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点碎掉的颤:

“哦……你以前明明说草莓馅太酸的。”

宫治在他身后动了动,手臂无意识地往他腰上缠了缠,像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研磨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这通电话荒唐得可笑。

“木兔,”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已经过去了。你好好打球,我好好复健,这样挺好的。”

“不好!”木兔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哪里好了?我每次扣球喊‘研磨’,都没人应我了……黑尾说我傻,可我控制不住……”

“那是你的事。”研磨的指尖冰凉,“挂了。”

“别挂!”木兔急声喊,“就最后一句……研磨,我当年……我当年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研磨打断他,声音轻得像要飘起来,“我知道。但都过去了。”

他没等对方再说什么,直接按了挂断。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他发红的眼眶。

身旁的宫治翻了个身,醒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怎么了?谁的电话?”

研磨把手机塞回床头柜,转过身往宫治怀里钻,侧脸贴在对方胸口,听着平稳的心跳声。“没事,”他闷声道,“打错了。”

宫治没再问,只是抬手顺着他的后背,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后颈——那是他紧张时会发僵的地方。“做噩梦了?”

“没有。”研磨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就是有点渴。”

宫治起身去倒了杯温水,扶着他的后背喂他喝。温水滑过喉咙,压下了刚才那阵莫名的涩。研磨看着宫治的侧脸,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像把小扇子,替他挡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风。

“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宫治把杯子放回桌上,躺回他身边,重新圈住他的腰,“但别憋在心里,对复健不好。”

研磨“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缝,像道被缝好的伤口。

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响。研磨闭上眼睛时,听见宫治在他耳边轻轻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高中赛场,他站在音驹的二传位,木兔在对面枭谷的场地里冲他挥手,嘴里喊着什么,却被欢呼声盖过了。他想传球过去,手臂却抬不起来,低头一看,手里攥着的不是排球,是颗红绳系着的绿星星,红绳断了,星星滚落在地,被无数双脚踩过。

惊醒时,宫治的手还护在他的膝盖上,掌心温温的。研磨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干干的,没掉眼泪。

国家队训练馆的储物柜前,宫侑正对着镜子扯护腕,眼角余光瞥见木兔游魂似的飘过来,眼下挂着两道青黑,活像被排球砸了两拳。

“哟,这不是昨晚抱着电话哭鼻子的某位主攻手吗?”宫侑吹了声口哨,故意把护腕往桌上一拍,“今儿个还能扣球不?别到时候跳起来腿软,砸我脸上。”

木兔的动作顿了顿,拉开储物柜的手僵在半空。阳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照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能看见发梢还沾着点没梳开的打结——这家伙昨晚肯定没洗澡就睡了。

“什么哭鼻子?”木兔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耳尖却悄悄红了,“我那是……嗓子不舒服。”

“哦?嗓子不舒服需要对着电话喊‘研磨你别挂’?”宫侑挑眉,慢悠悠地往手上缠胶带,“还说带了鲷鱼烧?我看你是把脑子烧糊涂了,东京站那家店十点就关门,你凌晨两点掏出来的是隔夜的吧?”

木兔猛地转过身,储物柜的门“哐当”一声撞在金属架上,震得上面的排球都晃了晃。“你听见了?”

“整个包厢就你嗓门大,想不听见都难。”宫侑嗤笑一声,胶带在指尖转了个圈,“黑尾想抢你手机都抢不过,最后还是我把你扛回去的——说真的,你那时候哭的样子,比当年输了全国大赛还惨。”

提到全国大赛,木兔的肩膀垮了下去,慢吞吞地拿出训练服,动作像台生了锈的机器。“我就是……喝多了。”

“喝多了就能半夜骚扰别人?”宫侑收起玩笑的神色,往他身边凑了凑,“你明知道他跟我弟在一起,明知道他复健刚有点起色,非得大半夜戳他心窝子?木兔,你这点出息跟谁学的?”

木兔的手指攥着训练服,指节泛白,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子。“我就是想告诉他……我当年不是故意推开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就是怕他疼,怕他考不上大学,怕他……”

“怕他跟着你受委屈?”宫侑打断他,往储物柜上靠了靠,“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还是觉得没你他活不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你知道宫治为了让他好好吃饭,每天研究食谱到半夜吗?知道他复健疼得掉眼泪,宫治就陪着他在走廊蹲到天亮吗?知道他现在喝草莓牛奶只喝常温的,因为宫治记得他胃不好吗?”

木兔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这些事,他其实隐约知道些,黑尾偶尔会提,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感慨,说“宫治那小子,看着闷,心思细得很”。

“你总说当年是为他好,”宫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锐利,“可你问过他想要什么吗?他当年拖着伤腿也要去看你比赛,你把他拦在门口说‘别来烦我’;他编了满罐星星想送给你,你把星星扔进垃圾桶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木兔,你那不是保护,是剥夺。”

储物柜前的空气突然静了,只有远处传来队友拍球的砰砰声。木兔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有肩膀在微微发颤。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哽咽着,“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他跟着你吃苦?”宫侑哼了一声,“可你看现在,他跟着宫治,吃的苦不比当年少,却笑得比以前多。为什么?因为宫治从不说‘我为你好’,只说‘我陪你’。”

他想起昨晚宫治给他发的消息,就三个字:“他没事。”后面跟着个安心的表情。那时候木兔正抱着马桶吐,嘴里还含糊地喊着研磨的名字,宫治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问,只字未提。

“你知道吗,”宫侑的声音放轻了些,“上次友谊赛,研磨坐在观众席,宫治给他剥橘子,他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当年看你扣球时一样。只是这次,那光不是为你亮的。”

木兔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看得人发疼。“我知道……”他说,“我知道他现在很好,所以我才……”才更后悔,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知道就别再犯浑。”宫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你扣球厉害,不代表什么都能被你扣回来。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像被你扣飞的球,落地了,就该认。”

训练馆的广播响了,通知队员集合热身。宫侑最后看了木兔一眼,转身往场地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对了,你给研磨带的鲷鱼烧,最后被我吃了。”

木兔一愣。

“凉透了,”宫侑的声音远远飘过来,“不好吃。”

木兔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条拖在地上的、剪不断的锁链。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颗用红绳编的星星,绿塑料片,边角被磨得很圆,是他昨晚从花坛里翻出来的,当年被他扔掉的那颗。

指尖摩挲着塑料片,突然想起研磨当年说过:“红绳要留三分松,太紧了会断。”

他把星星重新塞回口袋,拉上储物柜的门,转身往训练场走。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那片一直堵着的地方,好像被宫侑的话戳开了个小口,透进点风来,带着点疼,却也清透了些。

或许真的该认了。认了当年的懦弱,认了现在的结局,认了他的排球还在,而研磨的光,已经落在了别人身上。

咖啡店的玻璃窗上凝着层薄雾,把外面的街景晕染成模糊的色块。研磨用指尖在雾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排球,被赤苇笑着用纸巾擦掉:“别闹,一会儿服务员该过来了。”

“宫治今天有实验课,”研磨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玻璃的凉意,“说结束了会过来接我。”他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昨天给我带了鲷鱼烧,特意去排队买的,说限量款的红豆馅更足。”

赤苇搅动着杯里的拿铁,奶泡上的拉花已经散了:“他倒是比以前细心多了。听说高中时跟宫侑抢最后一块炸鸡,能闹到差点掀翻食堂的桌子。”

研磨想起宫治现在的样子——会记得他复健的时间,会把草莓牛奶温在保温杯里,会在他疼得皱眉时,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轻松的事上。那些笨拙的温柔,像慢火熬的汤,不烫,却暖得持久。

风铃突然叮当作响,打断了他的思绪。研磨抬头,看见木兔和宫侑站在门口,木兔身上还穿着国家队的训练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像只刚从赛场下来的大型犬。

四目相对的瞬间,木兔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目光越过赤苇,落在研磨脸上,又飞快地移开,落在他膝上的针织毯上——那是宫治上周刚给他织的,针脚有点歪,却是暖融融的米白色。

“哟,真巧。”宫侑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松,伸手拍了拍木兔的后背,“这家伙非说渴了,拉着我绕路过来买咖啡。”

木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视线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总往研磨这边瞟。当看到研磨手边那本摊开的《运动康复学》时,他的喉结明显滚了滚,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聊什么?”宫侑拉着木兔在邻桌坐下,故意提高了点音量,“看你们笑得挺开心。”

“说宫治呢。”赤苇答得坦然,“说他现在比高中时靠谱多了。”

宫侑挑了挑眉,朝木兔挤了挤眼:“那是,也不看是谁弟弟。”

木兔点单的声音有点闷,要了杯冰美式,又在服务员转身时补了句:“再加一杯热可可,多加奶。”

研磨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热可可,多加奶——这是他高中时的口味,木兔居然还记得。

宫侑显然也听出了端倪,用胳膊肘撞了撞木兔,眼里带着点“你可真行”的揶揄。木兔的耳尖瞬间红了,低头假装研究菜单,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热可可送上来时,木兔没动,只是看着那杯饮品在桌上冒热气。宫侑在旁边轻咳一声:“点错了?不喝给我。”

“没点错。”木兔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目光直直地看向研磨,“听说……你在□□动康复?”

研磨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话,愣了一下才点头:“嗯。”

“挺好的。”木兔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以后……说不定能帮我看看膝盖。”他的膝盖有旧伤,是当年扣球太猛落下的,研磨以前总念叨让他注意,他却总当耳旁风。

宫侑在旁边“啧”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赤苇用眼神制止了。

研磨看着木兔眼里的期待,像只小心翼翼递出爪子的猫,心里突然有点涩。“可以。”他说,“但你得先听医生的话,别总逞强。”

这句话太像高中时的语气,木兔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连带着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好。”

气氛刚缓和了点,咖啡店的门又被推开,宫治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点实验室的消毒水味。他径直走到研磨身边,自然地把手里的帆布包放在椅背上,弯腰替他理了理有点歪的围巾:“久等了,实验比预想的长。”

“没事。”研磨抬头看他,眼里的疏离瞬间融化,漾开点柔软的光。

宫治的目光扫过邻桌的木兔和宫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才转向研磨,声音放得更柔:“走吧?该去复健了。”

研磨起身时,宫治很自然地扶了他一把,掌心落在他的腰侧,力度刚好能稳住他的重心。这个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带着旁人插不进的默契。

“再见。”研磨朝赤苇和宫侑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木兔时,顿了顿,还是说了句,“好好训练。”

木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个字:“嗯。”

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咖啡店的背影,宫治的手始终护在研磨腰侧,像在守护一件易碎的珍宝。木兔低头看着那杯没动过的热可可,奶泡已经塌了,甜腻的香气混着咖啡的苦涩,在空气里漫开。

“别喝了,”宫侑把那杯热可可推远了点,“都凉了。”

木兔没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冰美式,猛灌了一大口。冰咖啡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口那阵突然涌上来的热,烫得他眼眶发酸。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时,冷风卷着点桂花香扑进来。宫治替研磨把围巾绕了两圈,指尖在他颈后轻轻打了个结,动作温柔得像在系一件易碎的礼物。

“复健袋拿了吗?”宫治低头问,鼻尖几乎碰到研磨的额头。

研磨点点头,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热敷贴和护膝。“刚才赤苇说,下周的……”

话没说完,就被宫治的吻打断了。

这个吻很轻,带着点实验室消毒水的清冽,和宫治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洗衣皂香。宫治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耳垂,那里还留着刚才喝热可可时染上的温度,软得像块棉花糖。研磨下意识踮起脚,右手抓着宫治的衣角,指尖攥得发白,膝盖的隐痛在这个吻里淡得像层雾。

街角的路灯刚好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幅被晕开的水彩画。

木兔站在咖啡店的玻璃窗后,手里还捏着那杯没喝完的冰美式,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打湿了训练服的袖口。他刚才借口去洗手间,其实是想等研磨他们走了再出来,却没想会撞见这一幕。

宫治的手护在研磨的腰侧,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研磨微微仰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影,嘴角弯着的弧度,是木兔从未见过的柔软。他们的吻不像青春期的试探,更像相处多年的伴侣,带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连呼吸交缠的频率都透着安稳。

冰美式的杯子在手里晃了晃,冰块撞出轻响,像敲在木兔的心上。他突然想起高中时,自己总嘲笑宫治“连递瓶水都笨手笨脚”,现在却看着他把研磨护得那样好,好到让木兔觉得,自己当年那些所谓的“保护”,笨拙得像个笑话。

宫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训练服渗进来,带着点沉默的安慰。

窗外,宫治已经松开了研磨,额头抵着他的,低声说着什么。研磨的肩膀轻轻抖着,像是在笑,然后抬手,指尖划过宫治的侧脸,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两人转身往复健中心的方向走,宫治的手始终牵着研磨的,偶尔停下来,替他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拧在一起的红绳,再也不会散开。

“走吧。”宫侑扯了扯木兔的胳膊,声音很轻,“训练馆还有加练。”

木兔没动,直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慢慢转过身。冰美式已经化了大半,喝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只有点涩涩的苦,像他此刻的心情。

“我以前总觉得,”木兔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只要我扣球够狠,跑得够快,就能把所有东西都留在原地等我。”

宫侑没说话,只是陪着他站在窗前,看着路灯下空荡荡的街角。

“可现在才发现,”木兔笑了笑,眼眶却红了,“有些东西,你不伸手抓住,就会被别人捡走。等你想起来要追的时候,早就跑远了。”

他把剩下的冰美式扔进垃圾桶,杯身撞在桶壁上,发出沉闷的响。转身往训练馆走时,脚步比来时稳了些,只是路过自动贩卖机时,鬼使神差地买了盒草莓牛奶——这次选了常温的,却没像以前那样想递给谁,只是揣在口袋里,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暖。

居酒屋的暖帘被风掀起时,带着股烧鸟酱的甜香。黑尾把最后一串鸡皮烤得滋滋冒油,木兔已经灌下去半瓶啤酒,瓶底在矮桌上磕出轻响,震得旁边的芥末章鱼都晃了晃。

“慢点喝,”黑尾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又没人跟你抢。”

木兔没理,仰头又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能看见脖颈上还没消退的训练痕迹——是早上扣球时被拦网柱蹭出的红痕,像道没愈合的疤。“宫侑那家伙,”他把酒瓶重重墩在桌上,泡沫溅到烤秋刀鱼上,“今天训练故意传偏三个球,说什么‘让你练练反应’,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黑尾挑眉,慢条斯理地给鸡皮刷酱:“他是故意的,但不是针对你。”他夹起块鱼腹,蘸了点酱油,“是替宫治给你敲警钟。”

木兔的动作顿了顿,筷子悬在半空。居酒屋的暖灯照在他脸上,能看见胡茬冒出了点青色,是这两周忙训练没顾上刮的。“敲什么警钟?”他嘴硬,“我跟宫治又没仇。”

“是没仇,”黑尾笑了,往他碗里扒了勺米饭,“但你总盯着他男朋友看,就不太地道了。”

酒瓶被木兔攥得发白,指节泛着青。“我没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像蚊子哼,“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他复健怎么样了。”

黑尾没接话,只是把烤好的鸡皮推到他面前。焦脆的外皮裹着甜酱,是木兔高中时最爱吃的,那时候他总抢黑尾碗里的,说“主攻手需要更多热量”。

木兔咬了一口,鸡皮的油香在嘴里炸开,却没尝出什么滋味。他想起上周在咖啡店门口看到的那幕——宫治吻研磨时,手指轻轻托着他的后颈,像在护着件稀有的瓷器。而研磨仰头的样子,温顺得像只被顺毛的猫,是他从未见过的柔软。

“你说,”木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酒气的含糊,“我当年要是没推开他,现在会怎么样?”

居酒屋的电视在放棒球赛,解说员的嘶吼声混着邻桌的笑闹,黑尾却听得很清。他放下筷子,往木兔杯里添了点酒:“没有‘当年’了,木兔。”

“我知道没有!”木兔突然提高了音量,引得旁边几桌都看过来,他慌忙低下头,声音闷得像堵在棉花里,“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他复健疼得掉眼泪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想起我背他去医院的晚上?他看排球战术书的时候,会不会记得我当年总喊他‘最厉害的二传’?”

黑尾叹了口气,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你记得他喜欢吃甜的,记得他膝盖不能受凉,记得他编星星时总把红绳留三分松——这些宫治也记得,甚至比你更清楚。”他顿了顿,指尖在烟身上掐出道印子,“但区别是,他现在能替研磨温牛奶,能在他疼的时候蹲在走廊陪他,能在他看战术书时安静地递杯热可可。而你呢?你只能在这儿喝酒,想这些没用的。”

木兔的肩膀垮了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他抓起酒瓶,又想往嘴里灌,却被黑尾按住了手腕。

“别喝了,”黑尾的声音沉了些,“你不是为了想这些才打球的。”

这句话像根针,突然刺破了木兔的酒意。他怔怔地看着黑尾,对方眼里的认真,像高中时无数次拦网成功后,拍着他后背说“别浪”的样子。

“我当年……”木兔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就是怕啊。怕我们俩的事被教练知道,怕他爸妈来找麻烦,怕影响他考大学……我那时候觉得,只要我够狠,把他推开,他就能好好的……”

“可他没好好的,”黑尾打断他,语气平静却锋利,“他复健疼了两年,你在国家队发光发热的时候,他正咬着牙学走路。木兔,你所谓的‘为他好’,不过是你自己的懦弱。”

酒瓶从木兔手里滑下去,在地上滚了半圈,剩下的啤酒洒在榻榻米上,洇出块深色的印子。他没去捡,只是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黑尾看着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县大赛结束后,木兔也是这样,蹲在器材室的角落里,手里攥着颗磨坏的绿星星,红绳断了半截。那时候他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黑尾拍着他的背说“下次赢回来就好”。

可有些事,赢不回来。

“你知道吗,”黑尾把烟放回烟盒,“上次和宫治他们一起打球,研磨坐在场边,宫治扣完球总会往他那边看一眼,像在确认‘你看,我做到了’。”他笑了笑,“那眼神,跟你当年总喊‘研磨快看我扣球’一模一样。”

木兔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看得人发疼。“我……”

“承认吧,”黑尾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放不下他,是放不下那个被你弄丢的、可以肆无忌惮喊他名字的自己。”

居酒屋的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吹得灯笼晃了晃。黑尾把外套扔给木兔:“走吧,再晚赶不上末班车了。”

木兔穿上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号码的球衣。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那桌没吃完的烤串,秋刀鱼的尾巴还翘着,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脑子发醒。木兔沿着路灯往前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又在灯下缩成一团。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买了盒草莓牛奶——常温的,像宫治给研磨买的那种。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莫名的涩。木兔看着手里的牛奶盒,突然想起高中时,研磨总把草莓牛奶推给他,说“太甜了,你喝”,那时候他以为是嫌弃,现在才懂,是藏着的温柔。

他把空盒扔进垃圾桶,转身往宿舍走。脚步比来时稳了些,只是路过排球馆时,忍不住停下看了一眼。训练馆的灯还亮着,隐约能听见拍球的声音,像在为某段没说出口的告别,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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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三只小三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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