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站起身,惊讶道:“褚渊兄怎么在这?”
褚北墨故作思考状,眼睛看向苏眠脚前的画:“想必是感受到了苏眠兄心中所想,便急忙赶来了。”
苏眠这才想来地上的画像,白脸一红,上前一步挡住画像:“那可真是心有灵犀。”
苏眠小动作被褚北墨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拿下苏眠头发上不知何时沾的杂草道:“苏眠兄一人时,还是照顾好自己,否则让人担心了。”
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吗?
苏眠上下打量自己,除了一夜未眠的疲惫,看起来还算整齐。
褚北墨道:“云泽救人时撞见余岚,想着跟上他,便能找到你。”
于是他立马往这儿来。
他笑道:“没想到真在此处遇见苏眠兄。除你以外,还有那么多幸存者,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苏眠道:“他们都是洪水来时,到此躲避的。”
褚北墨点头道:“此处看起来荒凉,我见他们都吃蝉虫,还是早些离开罢。”
云泽上岸后便开始指挥众人上船离开。
一行人见来的人是他们口中纨绔的皇子,不是县令,心中诧异,甚至不情愿配合褚北墨,但奈何他是皇子,只得按照褚北墨吩咐的做。
苏眠坐在褚北墨对面,见众人唏嘘的模样,不甚欢喜,对褚北墨道:“他们对你的误会颇深。”
褚北墨嘴微撇,他委屈的望着苏眠,桃花眼此时看起来甚至水汪汪:“是啊,我憋屈得很,苏眠兄,我真伤心啊,你可否愿为我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
苏眠被他盯得不自在,把头扭向另一边:“什么样的人?”
“苏眠兄忘了之前在马车的话?”褚北墨垂下眉。
船不大,他们双腿靠的极近,褚北墨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用腿去撞苏眠的腿。
生气了?
苏眠脑中飞速回忆:“府上除了我,便再无其他妻妾?”
他用腿回撞褚北墨:“嗯?是这句话吗?”
云泽瞥见二人动作,身子移向另一边,对上余岚,冷脸勾了勾唇。
谁惹他了?
余岚疑惑望向他一旁,见在角落秘密交流的郎中和皇子,也把身子移向另一边。
“褚渊兄除了我,府上再无其他妻妾,且不是什么风流的人!”
安静的船上,苏眠突然高语,惊得众人纷纷忘向他。
苏眠连低下头,顾不上什么尊卑,气的一脚踹上低头憋笑的褚北墨。
苏眠问过褚北墨后,褚北墨漏出眼睛,桃花眼满是疑惑:“苏眠兄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我不是风流之人。”
说完他又低下头,苏眠大马金刀坐在船板。褚北墨低头又抬头,突然一愣,然后把头压得更低,陷入深深的个人世界。
见他不转好,苏眠急得大声喊出来,引得所有人注意。
转头又见褚北墨暗笑,苏眠心知自己被耍了,气得七窍生烟,踹过去被褚北墨抓住腿后挣不开,恨恨地把头扭向别处。
“哎呦,我就说皇子改邪归正了,你们不信。”
“可那是男子……”
“你儿时还亲了邻家哥哥,都没人说你,现在倒还说上别人了?”
“……别说了!”
“看你的脸,红成吗喽屁股了。”
“苏眠都那么说了,想必之前是我们误会了,那皇子也为县令做了不少事,如今比县令更先救人,看起来倒不像是传说中那般纨绔之人。”
听他们偷偷议论,褚北墨看向苏眠,眼中倒映着苏眠的影子,被装在笑意里。
作为一个男生,竟被如此戏耍,可恶至极!
于是苏眠抿着嘴,良久才支支吾吾道:“……下次别耍我了。”
褚北墨凑近了些,二人长腿委屈在这窄船内,此时不得不紧贴,褚北墨在苏眠耳边低语:“怎么说逗呢?多亏苏眠兄,我那些谣言总算洗清了,谢谢你。”
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就这几人而已,谢什么?
苏眠那么想着,但还是点头道:“褚渊兄客气了。”
褚北墨盯着苏眠快滴血一般红透的耳朵,笑着坐回去,撑在船头看苏眠。
云泽和余岚二人从始至终都没转过头来。
划船的是几名肌肉壮汉,一路上木船急行,中途又救下几人,却也有人没能救下。
到了医馆附近,那里被安置不少救下的人。
江别见他们来,先是朝云泽挥扇笑,被云泽无视后,他笑容不减:“我们终于见面了,云泽怎么又不开心了?”
褚北墨比江别更高兴,他见江别傻笑样,收起笑容:“可统计清楚了?还有几处未去?”
江别从袖中掏出地图,放到一旁的桌上,他指过被画上圈的地方:“这些地方都去过了,能救的人都救了……我们还损失了几人,如今救援还在继续。”
“幸在近几日看起来不会下雨,这洪水不会继续增加,除了我们,还有民间自行组织救人,只要按此速度下去,不出三日,便能救下所有人。”
褚北墨点头道:“平沙县仅有一条河通向外,以此速度,这洪水迟迟不能退。”
褚北墨指上地图,手指滑到下游:“你继续在此救人,我到下游疏通河道,排出洪水。”
江别点头道:“好。”
苏眠问:“疏通河道后,最快几日洪水退去?”
褚北墨看着苏眠,笑道:“这看淤泥堆积程度,若淤泥不多,最快两日便可见水位下降,至多不过四日洪水便能退去,否则需要一周或者更久。”
苏眠心中一惊,这洪水从枫河来,本就无泥土,不过经过田地时带上些许,若清理起来,定会极快。
而按照古代洪灾后瘟疫爆发的时间算来,洪水退去后三日左右便会爆发。
得在这几日内,预防瘟疫爆发,但这怎么可能?
褚北墨凑近苏眠道:“眉头怎么又皱着?放心罢,洪水定会很快退去。”
“参加殿下。”
一个留着胡子的精瘦中年男人疾步赶来,他拱手对褚北墨鞠躬。
褚北墨挥手,男人直起身,腰杆笔直:“这些百姓,可是殿下救的?”
褚北墨挑眉,江别道:“还有我。”
男人拱手鞠了一躬:“多谢殿下和江公子。小人被洪水困住至今,没能及时救下百姓,还望殿下恕罪。”
江别摇扇问:“你是……?”
男人道:“我与殿下在县令府见过,只是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小人是平沙县的副县令雷正清。”
闻言江别脸色微变,副县令?褚钦的人?
他道:“你可知那堤坝怎么被毁的?”
雷正清满脸疑惑:“难道不是水过多,冲毁了堤坝?”
见他不似作假,江别还欲再问,雷正清絮絮叨叨:“不知殿下和江公子可见过马舟钦?”
话毕他又愤恨道:“私吞百姓上交的粮税、盐税,霸占官田、官营作坊。马舟钦他好一个饕餮之徒!如今灾难来临,他竟逃了!”
褚北墨闻言问:“你见他逃了?”
雷正清回道:“回禀殿下,他先前与小人在同一处避洪,没想到他趁在下没注意,竟划船逃走了!如今想必已到了县外。”
褚北墨道:“不能让他跑了,令人立刻出发追捕。”
“是。”
褚北墨对雷正清道:“副县令不必生气,我已令人去将他捉回。当务之急是救下平沙县百姓。”
雷正清点头道:“殿下说的是。”
江别道:“副县令在城中更久,在百姓中有声望,你便同我一起救人罢。”
雷正清闻言愣住:“可如此以来,殿下和江公子难得积攒起来的名声,也就……”
褚北墨倒是满不在乎:“我到不甚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能将他们救下便可。”
苏眠意外看着褚北墨,没想到这皇子竟有如此格局,想着便多看了两眼。
褚北墨对上苏眠视线,眼中浮上笑容:“倒是苏眠兄的看法或许更重要些。”
雷正清视线在二人间来回瞟,却得不出答案,只道:“殿下与苏公子好情谊。那就听江公子的,我与你去救下百姓。”
苏眠避开褚北墨的视线,对雷正清道:“将公子救人的速度极快,倒是那些死去的百姓和牲畜,来不及处理,横死街头,这易引起疾病。”
“那依苏公子看来,应该怎么做?”
苏眠看向地图,指上城门口:“我进城时,瞧见城门口有个巨坑,埋着慢,便将他们移至此处火葬了罢。”
雷正清脸色犹豫,他叹了口气道:“苏公子瞧着便坚毅,想必是一人生活长大罢。”
褚北墨闻言注视着苏眠,眼中情绪复杂。
“若是如此,苏公子便不能懂与家人分离之苦了。”雷正清道,“若是将死去的百姓移到城外火葬,他们家人第一个不同意。”
苏眠手指点着地图:“若不如此,瘟疫爆发,死的人会更多。”
雷正清看向殿下,有望江别,见二人不欲劝阻,最终只能应下:“那我便按照苏公子所说,与百姓商量一下罢。”
苏眠目光移到地图上的县令府,他道:“县令府可被水淹了?”
“淹了,不过只淹了一半。”
苏眠冷笑道:“他既跑了,定带不走所有钱财。把他手下的所有钱财分给受灾的百姓,安抚他们,让他们同意火葬。”
雷正清思考过后,觉着这方法可行,便同意了苏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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