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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婚

过了三日,果然一大早就来了仆从催促她上马车。

经过两日颠簸,终于来到了传闻这种的宋国东都——洛阳。洛阳果真如同传闻般,是整个大宋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洛阳街道整洁干净,街道两侧居民楼鳞次栉比。车队路过繁荣的坊市,便是洛阳最繁华的城市中心——大相国寺,周围商业繁荣,绫罗绸缎、茶叶瓷器等高奢珍宝数不胜数,大相国寺广场人头攒动,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堵了好一阵子,才穿过拥挤的人群。

来到城东,明显周围的行人少了很多,但是城东的风景更加秀美,花草都经过了精心打理,修剪成赏心悦目的形状,街道两侧的各类宅院更是富丽堂皇,该区域显然是洛阳权贵的居住地。

路过一条景观大道,柳含芝似乎是看到了道路两旁林立了的白象,白象通体汉白玉打造,耗不气派。她后来才知,这条景观大道通向宋国最大的禅院——白马寺。

柳含芝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令她感到新奇不已。

不一会儿,车队终于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宅院,周知府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柳含芝抬头一看,见到该宅院牌匾名为“夏至”,刚好是应了今日夏至。柳含芝被杏红扶着下了马车,周知府携着周园园和柳含芝一同进了宅院。

周延辰将二女一左一又安顿在两处院子后,便嘱咐二人好生休息,第二天早起装扮,明早世子巳时便会过来迎亲。柳含芝在马车上看了许多新鲜景色,但此刻也有些累了,便早早洗漱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果真如同周知府所说,侍女们在天还蒙蒙亮时就叫她起床装扮。

她换上一身绯红色华丽绸缎襦裙,襦裙上金丝密缝,点缀有珍珠、玉石、玛瑙,庄重异常。头发被梳成高髻,显得她的天鹅颈更加纤长动人,髻上以簪子、珠钗等进行装饰,美丽华贵。

妆容是清新淡雅的,仅仅略施粉黛,眉尾的梅花被侍女细心地用朱红又描绘一遍,变成了一个更加繁复的装饰纹样,显得柳含芝的脸半是清纯可人,半是妖冶诱人。

最后,在头上戴上一个精美的冠顶,虽然不如周园园那样用翠羽点缀、价值连城,但是用琉璃珠做装饰,更显晶莹剔透。

只是稍稍有些重了……柳含芝揉了揉肩颈,有些无奈地想。

侍女又给她系上精美流苏腰带,但是柳含芝却注意到,流苏底端有个空空的套索。柳含芝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直到侍女要给她盖上盖头时,才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流苏的套索是要悬挂一些什么东西吗,为何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侍女有些无奈地回应:“大夫人没给你准备吗?这上面一般系上一些玉佩,金环、香囊之类的信物,表达母亲对出嫁女儿的祝福。”

柳含芝有些茫然的摇头,大夫人虽说是她的义母,但是实在对她没什么感情,怎么会想到给她准备信物呢?

“园园小姐的是一个金镶玉的平安牌,今早我瞅见了,那平安牌可大了,特别醒目!”一旁的一个年纪有些小的丫鬟忍不住插嘴道。

侍女听后瞪了那丫鬟一眼,然后略显同情地小心打量柳含芝,她却笑笑觉得无所谓。

“要不姑娘有什么香囊类的,我也给你系上吧,空空的总是不好。”那侍女是个好心的,帮着柳含芝出谋划策道。

柳含芝打心底里觉得没什么,自己手边也没有像样的香囊饰品,就摆摆手罢了。

她被盖上盖头,静静等待在院子门口。盖头也是用锦缎密织的,上面应有飞鸟花卉等吉祥图案,十分重工,但是,盖上后几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略微看到一些虚影。

她静静等待着,直到她耳边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然后听到门口世子爽朗的笑声以及周延辰和煦的回话,她知道便世子来接亲了。少顷,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周围人声鼎沸,起哄声络绎不绝,她知道是周园园被背上了花桥。又一阵子,周围的声音渐渐平息,世子已经和周园园看看样子走远了,柳含芝知道,接下来就是从午时一直办到深夜的流水宴,京城中权贵皆会来参加。

但是她要避过正门,从侧门偷偷入府,其间不能有人见到。

中途一个婆子过来,叫她不要动,一会儿来接她进花轿,柳含芝点头称是。她被杏红扶着坐在院中,早上帮她打扮的丫鬟已经被叫去忙别的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杏红偷偷给她递了块点心。点心是个黄豆喜糕,质地非常干,刚吃下去就被噎了一下,但是柳含芝心想,看这个样子估计还得坐到晚上,她害怕一会儿体力不济,便强忍着吞了下去。

杏红被太阳晒得难受,一直嘟嘟囔囔地抱怨,柳含芝看不过去,便让杏红回屋休息,自己坐在门口等。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柳含芝感到自己被拍了一下,睁开眼,她看到红红的盖头下,天色似乎已经晚了,只有乌蒙蒙一片,身侧一个婆子的尖锐声音响起:“姑娘醒醒,可以上轿了!”

杏红也从侧屋走了出来,把柳含芝扶起身,一步一步往轿子旁边挪动,等柳含芝好不容易跨进轿,还没坐稳,轿子就瞬间出发了,她一个趔趄,差点被摔出去。

身边婆子那尖锐的声音又适时响了起来:“我劝姑娘你扶稳了,这轿子不大,两个人抬的比不上八个人抬的,你不好好坐稳,摔出去弄花了脸,惹得世子和世子妃不快,我可是要吃罚的!”

杏红也不敢说那婆子,只恨恨瞪了那婆子的背影一眼。柳含芝听完却赶紧抓稳身下的座位。

可是,果然如同婆子所说,屁股底下的座位实在不大,仅仅搭了一片坚硬铬人的木板,柳含芝只能指尖用力,努力抓紧座位下突起的一圈沿。

一段路程下来,她眼前黑漆漆一片,轿子颠簸异常,她只觉得脑袋生疼,手由于要抓稳轿子,指甲也弄翻了几个,阵阵刺痛袭来。

等到到了地方,婆子又尖声说:“落轿!”轿子瞬间被重重摔在地上,她头上冠顶一下碰到轿顶,一阵尖锐的痛感自额尖袭来,但是她不敢惊呼,只能闷声忍下,她感到一道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她的眼睛,但是她眼前本就黑漆漆一片,只能索性闭上了双眼。

“姑娘你就在这儿等着,子时前侧门会开,里面自会有人接应,老奴的工作也完成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含芝连忙称没有,叫杏红抓了一把碎银子赏给婆子和两个轿夫,他们拿了钱也没道谢,谈笑着径直离开了。

不一会儿,侧门就剩一顶小花轿中的柳含芝、和轿子边的杏红二人。

杏红下午也抱怨够了,便闷闷站那那里不讲话,夜晚的风渐渐吹了起来,后来竟然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柳含芝见杏红淋雨受冻,便让她去前门,看能不能找世子府的人先去帮忙开门,早点进去避雨。

杏红走后,楼含芝兀自坐着,她感到力气全然被抽干的麻木,眼前的黑暗,身旁的雨声,身上、额头、指尖的疼痛,让她感到一阵战栗恐慌,长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这时,却听到有人轻轻敲了三下她的花轿,她心想真不该让杏红去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她低声应了一下,便想扶着轿子走出去。但是她盖头阻隔了视线,冠顶虽然华丽,但是又大又重,身上的衣物也十分厚重,给她瘦弱的身躯造成了阻碍,柳含芝几番努力都不得法。

这时,身边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响起:

“丞相,这女人是周家的陪嫁,她好像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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