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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秋风瑟瑟,吹过槐溪村的土墙与茅屋,带起一阵细碎的黄叶,簌簌落在村头的老槐树下。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间,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田间小路上,泥土混着秋日的湿气,黏在行人的草鞋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晌午的阳光洒在阿阮的院子里,她坐在自家小院的石凳上,膝头摊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就着天光缝补,针线在指间穿梭,补丁叠着补丁,针脚虽细密却难掩衣衫的破旧。

阿阮今年才十九,生得清丽貌美,眉眼如画,带着几分长年劳作的疲惫和削瘦,鬓角垂下一缕散乱的青丝,更显我见犹怜。她的肤色被日头晒得微黄,手心因常年劳作而生了厚茧。

她的美貌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如一朵山间野兰,清香自生,却也因此招来不少腌臜的目光。

她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蓝色的布裙,腰间系着一条麻布带子,衣裳的补丁一个接着一个,针脚虽整齐,却透着贫寒的酸楚感。

"娘亲,你看啊!"三岁的女儿举着一把野菊花跑来,粉嫩的脸颊上沾着泥点,圆溜溜的双眼亮晶晶的。

她的女儿囡囡,今年三岁,粉雕玉琢,脸蛋如刚剥的荔枝般嫩白,圆溜溜的眼睛像黑葡萄,扎着两个小髻,髻上系着红绳,穿着她用旧衣改小的藕色衫子,虽也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领口还绣着一朵精致的小花,是阿阮几日前熬了一个晚上才绣上去的。

生活虽然清苦,但这是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她没法子给她买漂亮的新衣裳,但至少要给她绣朵小花,证明她是有娘疼的孩子。

阿阮放下针线,用指腹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泥土:“又在地上打滚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地上脏。”

她声音轻柔,语气里没有一丝责怪。

两年前,朝廷征兵的锣声打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她的丈夫被征召入伍时,女儿还在襁褓中吃奶。

"张大娘说爹爹快回来了。"女儿把野花插进一个缺了口的陶罐,小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画着不成形的圆圈,“娘亲,你说爹爹长得好看,囡囡真想见他啊。”

阿阮胸口一紧。

自从去年秋天最后一封家书后,边关就再没消息传来。

她每晚都在黑暗里摩挲丈夫留下的用麻绳编的同心结,已经被她摸得发旧,她怕把它摸坏了,后来就不敢再摸,可挂在床头又怕弄丢了,于是便收在小盒子里,明明不值钱的东西,这却是她除了女儿之外,唯一的宝贝了。

囡囡又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拨弄着泥土里的小石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忽然,她抬头,甜甜地喊一声:“娘亲,囡囡饿了。”

阿阮闻言,抬头柔柔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酸楚。

她停下针线,温柔道:“囡囡乖,娘这就去灶房给你煮红薯。”

她起身,拍了拍裙上的尘土,拿着针线正要进屋,忽然听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声音粗哑:“阿阮啊!阿阮!快来!边关有消息了!都在村口那呢!”

阿阮一怔,手中的针线滑落在地,心头猛地一紧,酸麻的悸动感顺着血脉漫开来,连呼吸都慢了。

喊她的是邻居张大娘,嗓门粗大,平日里爱说些闲碎话,但人却不坏,对她们母女帮衬过不少,此刻她满脸焦急,站在院子外拍打破旧的木门。

阿阮顾不得捡针线,忙抱起囡囡,快步走到大门打开,恳求道:“张大娘,麻烦您帮我照看下囡囡,我去去就回。”

张大娘点点头,接过囡囡,拍着她的背哄道:“囡囡乖,跟大娘玩会儿。”

囡囡眨着大眼,懵懂地点头,抓着张大娘的衣角。

阿阮转身,提着裙摆,沿着村里的黄土路跑向村头。

秋风刮过,吹得她衣衫猎猎,补丁在风中微微翻卷,露出底下的旧布。

她的心跳得厉害,像是擂鼓,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喘息。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围满了人。里正穿着半旧的长衫,正指挥两个差役张贴告示。

阿阮挤进人群,粗重的呼吸里混着汗味和土腥气,她盯着那张盖着朱红官印的黄纸,密密麻麻的墨字像一群蚂蚁啃噬着她的心。

告示前已聚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阿阮喘着气问:“边关怎么样了?”

人群中,村里的李秀才正捧着一封盖了红印的文书,皱着眉,慢条斯理地念着。

阿阮不识字,急得满头是汗,揪住李秀才的袖子,低声哀求:“李秀才,劳烦您帮我看看我丈夫谢玄朔,他在不在名单里头?”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惊惶,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薄薄的纸。

当初玄朔想教她识字,她嫌麻烦不肯学,结果现在需要用上了,她只能两眼摸瞎。

李秀才目光在文书上扫了一圈,脸色渐渐沉重。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谢娘子,你家男人在名单上,二月十八日戍边阵亡。”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节哀。”

阿阮只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她看见李秀才的嘴在动,看见里正摇头叹息,看见周围妇人抹眼泪,却什么都听不见。

两年前,玄朔离开的清晨突然清晰起来,他粗糙的大手最后一次抚过她的脸,把同心结塞进她手心:"娘子,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建功立业,让你和女儿过好日子!"

那个暮春,他束紧皂布行囊转身,她追出去,攥着他褪色的衣角,指尖不住发颤,千言万语都倒不尽她的心事,终究只化作一句“平安回来”。

朔风离开后,她时不时去村口老槐下等,她数过七百余个晨昏,甚至曾在菩萨像前磕破额头,不求他衣锦还乡,建功立业,只求他突然有一天推开木门,唤她一声“娘子,我回来了”。

可如今,他只剩下了一个冰冷的名字。

她踉跄一步,扶住身旁的树干,指甲几乎抠进粗糙的树皮里,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涌上来,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人群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又死了那么多。”

“这仗啥时候是个头。”

有村妇在哭:“唉呀,我的儿呀,我可怜的儿呀!”

她不想听,却字字如刀,扎得她心头滴血。

"谢家媳妇儿!"里正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抚恤的事,县里已经批下来了,六贯钱,还有两匹绢。"

阿阮一言不发,什么钱,什么绢,她都不在乎了。

"阿阮娘子,你听我说。"里正条理清晰地告诉她,"这钱要领,你得准备你家玄朔的军籍文书,还有同乡作证。"

阿阮茫然地点头。

玄朔的军籍文书?

她记得他走时,里正给过一张盖了红印的纸,她一直收在玄朔给她做的樟木箱子里。

"明日一早,你就在祠堂门口等着,咱们这离县里远,县太爷体恤,让主簿带着文书下来,在祠堂发抚恤。你把户贴、婚书揣好,带着丫头过去就行。到时还有别家军属一起,彼此认认,也好做个见证。”

阿阮垂着眸子,眼泪却一滴都没掉下来,只是木讷地点点头。村里去年王四狗战死时,他娘子也是这样去领的抚恤,据说这抚恤金一年比一年少了,不知被克扣了多少。

而且阵亡士兵的家属,尤其是孤儿寡母,原本每月可领三十升米,结果现在这米也被削减了,只能拿一次抚恤。

"多谢里正。"阿阮想放声大哭,想瘫在地上不管不顾,可一想到家中的小人儿,她硬生生咽下泪水,挺直了背。

里正又叹了口气:"你家玄朔是为国捐躯,朝廷不会亏待你们孤儿寡母的。”

这话说出来,里正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如今不太平,边关战事吃紧,家家都要出壮丁,人在战场死了,就地焚烧或掩埋,尸体都带不回来。

朝廷拨的抚恤金,经过京官到地方官层层克扣,不知道被贪了多少,留给阵亡将士家属的,能有两成就不错了。

将士们在战场和胡人拼命,死的死残的残,他们的娘子和老母亲哭瞎了眼,而那些高官贵爵,却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连抚恤金都贪。这仗到底在为谁打?

阿阮转身,步子僵硬地往回走,秋风吹得她脸颊冰凉,泪水却烫得像火。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一步步走回那间破旧的茅屋。

推开门,囡囡正坐在院子里,抱着张大娘给的半个红薯啃得正香。

见到阿阮,她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跑过来,扑进她怀里,仰头问:“娘,爹爹啥时候回来呀?囡囡想爹爹了。”

她的小手抓着阿阮的裙角,红绳髻在夕阳下晃了晃,像只小蝶。

虽然她从未见过爹爹,也没有任何印象,可是娘亲天天跟她说起爹爹,说爹爹有多么的好,多么的疼爱她们娘俩。如果不是因为打仗,爹爹是断不会离开她们。

阿阮喉头一哽,像是被什么堵住,疼得说不出话。

她蹲下身,抱紧囡囡,将脸埋在她小小的肩头,深吸一口气,强挤出笑容,柔声道:“囡囡乖,爹爹在边关打仗,护着咱们大裕的江山呢。等他打完仗,就回来给囡囡带糖人儿吃。”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带着掩不住的颤抖,可她仍笑着,轻轻拍着囡囡的背,眼泪却悄无声息地滑进鬓角,洇湿了青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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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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