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沐阴对不出缘由的恶很是敏感，忍不住出声阻止，“这次说不定也是限时呢，我们在这待一会儿没事的，况且灯光还能再容纳几个人。”
“小阴，自保才是首要，不是吗？”锦渗目光平静地盯着沐阴，放轻了语气说道，“这样你哥也能有更大概率离开。”
沐阴沉默了，尽管再纠结，也不得不默认更加自私的方法也更加利己。
白无缺没有多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同样需要夜灯的庇护，还有……这个小队的价值。
“小白，你照看着小漫。”锦哥把漫姐递给白无缺，后者下意识眉头轻皱，往后一躲。
又迅速在锦哥狐疑的目光下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男女授受不亲。”
锦哥愣了下，觉得有点好笑：“副本里你还在乎这么多，你们都是伤员，互相照看，待会儿真打起来了，我顾不上你们。”
把人交给他，是觉得自己有点能力，但还不及自己吗？
白无缺若有所思地接过，搂着漫姐的臂膀让她看着自己注意。
“小阴，老样子。”锦渗回头对着兄弟俩道，而后从腰间拿出一根金属棒紧握在手中，整个人呈防御阶段。
“好。”沐阴应下，同样拿出一根金属棒紧握手中。
那是什么？
白无缺眼珠子咕噜一转，好奇地看着，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五人速度不慢地快步往中央走去，不远的荧光地板上出现一双双迥异的脚，第一个人率先站了出来，直奔他们而来。
锦渗丝毫不慌，手中的金属棒顶端突然凝结出一道激光，他挥手朝着对方砍去，激光划过身体时，映照出对面惊恐的脸庞，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惨叫：“啊——”
蠢蠢欲动的脚倏地顿住。
呦呵，是激光棒。
白无缺顿悟，难怪有恃无恐，防御和攻击共同加成，现在的局面对他而言，只要内部不叛乱，安全通过的赢面很大。
他低头看向漫姐，后者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模样十分虚弱，和在海岛中佯装弱小、野心难藏的状态大相径庭。
“漫姐？”他凑到她的耳边，用仅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想搞事了吗？”
漫姐面孔隐匿在长发中，正当白无缺以为不会有回应时，带着令人眩晕的音色传入耳内：“小心，锦渗。”
小心谨慎？
提醒他警惕？她转性入佛了？
不对！
白无缺视线突然转向前方开路的锦渗，她是让他小心这个人。
锦渗……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有能力，够理智的玩家，丢进副本里不过晚一步泯灭于人海而已，在他眼里再普通不过。
锦渗，有什么值得紧惕的地方？
还是说，漫姐想让他盯准锦渗，准备看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无需多想，白无缺显然倾向后者。
但他得相信漫姐严选，锦渗这个人可以多多接触。
锦沐二人严守死防，灯光笼罩内无孔可入，五人很快便到达中央。
“小阳，把核心插进去再试试。”
沐阳点点头，牵着沐阴的手走上前，在后者的保护姿态中再次插入核心。
嗡！
电锯声停下。
激昂澎湃的电子音卒然响起。
“WELCOME！”
“开门指令正确！”
“成了？”沐阴小声惊呼道。
但下一道声音却不是预想中的开门指令。
“二次检测进行中！”
“请输入语音指令！”
滴——
多脸疑惑，沐阴更是直言怒火：“什么鬼！”
“指令错误！”
沐阴眼睛一眯，紧紧盯着面前的马赛克。
“芝麻开门！”
“指令错误！”
“玛牟玛尼吽！”
“指令错误！”
“All money back my home！”
“指令错误！”
“剩余时间三十秒！”
沐阴闻言，瞬间气急败坏，跳起来用激光棒指着马赛克破口大骂：“你这垃圾玩意怎么还限时！”
“指令错误！”
“呜呜呜，你看它！哥！你说句话啊！”沐阴转身扑到沐阳怀里，大声控诉着马赛克的恶行，企图寻求哥哥的讨伐和安慰。
“指令错误！”
哭声更大了。
沐阳：“……”
其他人始终一言不发。
没有信息地穷举和硬碰硬，是不可能让它松口开门，这是他们的共识。
滴——
“指令锁定！”
“请输入语音指令！”
“三次检测即将开始！”
“倒计时开始！”
指令到底是什么？
“十！”
白无缺脑内风暴。
“九！”
他连中央大厅都没有靠近，就被827带回实验室。
“八！”
语音指令……需要准确的对象和直接的命令，是谁？又是什么？
“七！”
接触到的唯一有过指令下达的人，827……
“六！”
沐阴慌乱的声音响起：“啊！锦哥！怎么办怎么办？”
“五！”
滋啦——
锦渗同样慌了神，一次二次还能抵挡，未知的三次检测他不敢赌：“不行！激光棒根本触碰不到核心！”
“四！”
锦渗收起夜灯，俯身背起漫姐“大家，准备跑！”
“三！”
“哥！上来！我背你！”
“二！”
“小白，你别看了，快走啊！”
“一！”
“三次……”检测。
“小善！”
滋——
电流声卡顿停住。
白无缺眼里透出亮光：有希望！
脑海里浮现出827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第一句话……“小善，给他穿衣服。”
“小善，开门。”
滴——
“语音指令正确！”
“检测结束！”
“一区大门开启！”
马赛克向下瓦解消散，中央核心上插着机器人较小的核心，“咔嗒”一声，原本竖立着的双角锥柱形核心向右九十度旋转。
双角锥柱的两头向左右分开，在虚空处拉出一条红色的激光，中间的棱柱一分为二，上下扯开激光，一道两米高的二维正方形立于众人面前。
是一区大门！
“小白，你……你怎么知道指令？”沐阴看着眼前的方形门目瞪口呆。
锦渗的目光也聚焦在他身上，神色中的狐疑已经转变为紧惕：“小白，你到底是谁？”
“一区管理员的名字是小善，我只是尝试喊它开门，没想到指令正确。”
这是实打实的真话，不过隐瞒了827的存在，827作为机器人，可以直接和小善对话，身为人类的他却不行。
但现在的中央核心有“机器人核心”起到相当于“827”机器人媒介的作用，他才能直接呼唤小善，命令他开门，就和呼唤现实中的ai智能如出一辙。
唰的一声，锦渗激光棒指向白无缺——
“你为什么会知道管理员的存在，还知道它的名字？”
锦渗看他的眼神，陌生地如同在看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npc，更加冷漠的语气直面他而来：“小白，你到底是谁？”
沐阴适时冒出来，在中间打圆场，两头劝道：“锦哥，你别激动，小白只是知道得多，又没有要害我们。”
“小白啊，锦哥他这个人太容易紧张了，你别放在心上。”
白无缺不在意锦渗的怀疑，但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连一区管理的事情都不知道。
原本他只是以为，小善这个名字不容易被提起，毕竟只有机器人会喊。
他忽略锦渗的怀疑，转而问道：“你们不知道一区管理的情况，那你们的任务总该是逃离一区吧？”
“是啊是啊。”沐阴率先点头答道。
白无缺抬手指了指前方：“那你们不赶快离开吗？”
众人转头看向大门——
红色方形激光门正在缓缓愈合。
锦渗紧皱眉头，放下激光棒，低声说了句：“快走。”继而背着漫姐进入门内消失。
沐阴拉着哥哥，紧跟其后，临走前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白无缺：“小白，你不走吗？”
后者坦然自若：“你们先去，我不急。”
沐阴犹豫片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半晌，小心问道：“你，是玩家吗？”
“当然。”白无缺点头，“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会记住的。”
闻言，沐阴松了口气，笑着道：“好，有缘再见。”随后拉着同样看了他半晌的沐阳，迈入即将愈合的大门。
白无缺转身远离大门，与周身几个奔向门外的玩家逆行擦肩，脑子里想着刚才他们在最后离开时对他身份存疑的反应。
“窗”内的玩家，对npc的态度都很奇怪啊。
唐笑笑和程子轩坦然的不在意，贾子虚莫名的伤感倔强，王言漫姐的强制区分，锦渗的忌惮，沐阴的纠结。
他们的规则中，npc和玩家的区分，是否存在他作为三角区域唯一玩家，所不知晓的内幕？
他们也会和他一样纠结：自己遇到的是真实的人，还是副本虚构的npc吗？
但他们作为玩家有很多人，只有他一人是仅有的进“门”又进“窗”的玩家。
这种因为害怕孤独而纠结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一个疑点悄声埋在白无缺的心里，对副本探索欲再次攀升。
不过，现下得把注意力集中在副本中——
作为带走其他任务的逃生者，他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一区的探索度太低，他甚至没办法搞明白所谓的“人类之首”是什么意思。
大门的开启是锦渗他们专注一个副本，且作为经验丰富的玩家而可预见的成功。
他们需要面对的难度，想必是：从机器人那拿到核心钥匙、黑夜停电时顺利到达中央核心区域、成功插入大门离开。
其中的检测，是因他而起的难度提升，但也由他重新开启大门，也算是相互抵消。
这么看来，作为“窗”的副本【逃生者】，这个难度还算一般，还要看对面阵营机器人的能力大小。
意外接连不断，他想多打听点东西都做不到，人全被他送走了，一个副本结束，另一个副本怎么办啊。
不行，得多去探探827的口，还有……
整个一区。
白无缺环顾四周，把刚才一次检测结束后的灵光一闪重新拾起：
脚下的地板，究竟是不是翻转过来的天花板？
还有刚才上方突然出现的电锯，又是从何而来？
‘小七？’
依旧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能量恢复要这么久？回个话的精力都没有。
不投诉小七，他要投诉整个三角区域。
与其指责同类，不如指责环境。
同类指的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球。
白无缺只能独自在黑暗中摸索……个蛋啊！
黑成这样有什么好摸索的！
白无缺又往中央核心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大门已经完全关闭，只有一个泛着点点红光的双角锥柱悬浮在半空中，中间还插着个银灰色金属机器人小核心。
他走上前，伸手把小核心拔下来，中央核心瞬间失去那点点红光，隐匿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掂了掂分量，拿着趴在地上端详片刻，一个平平无奇的金属疙瘩，甚至不能发光。
核心的话……
“小善。”
中央核心和小七一样毫无反应。
白无缺又把手上的小核心插了上去，在开门指令响起之前，开口道：“小善。”
“你好！213号！”
白无缺思考片刻，开口道：“查询任务进度。”
“编号213号任务进度！”
“抢夺成功！”
“孵化成功！”
“交友成功！”
“治疗失败！”
“寻找失败！”
“合成失败！”
“移植失败！”
“任务进度百分之四十二！”
有三个过程他经历过，背后的意义也十分明了：孵化人类、取信人类、恐吓人类，但其他那四个是什么？
抢夺……
白无缺意识倏地回到副本开篇，小善判定的那句“完美优质”。
是蛋！
人类蛋需要机器人抢夺而来，不像逃生者的合作关系，机器人内部之间存在竞争。
那么围绕人类展开的任务，以此类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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