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罗拉多州南方公园这个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怪事频发的小镇上,斯坦·马什度过了他作为男孩的最后一个——尽管他当时对此一无所知——烦躁不安的夜晚。夜色如墨,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那张因愤怒和沮丧而扭曲的、算得上俊秀的脸上。他那双标志性的蓝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痛苦的火焰。
??问题,总是出在那些最亲近的人身上。
??首先是温蒂·泰斯伯格。那个他曾以为会永远喜欢的、聪明又强势的黑发女孩。曾几何时,看到她,他的心脏会像刚跑完一千米那样狂跳,胃里会翻腾起一种令人作呕又奇异的甜蜜感。但现在……最近几次“约会”,无非是听听温蒂谈论最新的社会不公现象,或者看她组织下一次抗议活动。斯坦依然尊重她,欣赏她,这点毋庸置疑,但当初那种让他愿意冒着呕吐风险去牵她手的“热情”,就像一只漏了气的气球,正不可挽回地瘪下去。这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混蛋。
??然后,是凯尔。凯尔·布罗夫洛夫斯基,他最好的朋友,他曾经的“永远的好兄弟”。那个一头火红卷发、戴着绿色绒帽、有着翡翠般绿眼睛和漂亮得让女孩都嫉妒的脸蛋,眼神却总像准备跟世界干一架的犹太小子。他们曾一起经历无数冒险——从外星人入侵到浣熊侠诞生,从对抗卡特曼的种种阴谋到探索小镇最荒诞的秘密。他们是彼此的盾牌和利剑。
??但最近,这把剑的剑柄似乎换了人握。
??凯尔和埃里克·卡特曼——那个肥胖、自私、反社会、堪称他们四人组里邪恶轴心的家伙——之间的关系,正以一种诡异到令人费解的速度升温。他们不再只是互相嘲讽(那倒是常态),而是在一些“冒险”中出现了令人不安的默契。斯坦不止一次看到,在讨论某个问题时,凯尔和卡特曼会交换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然后卡特曼会说出一个扭曲逻辑的论点,而凯尔——那个永远讲逻辑、充满道德感的凯尔——竟然会皱着眉,然后不情愿地承认“从策略上讲,这肥仔有点道理”。见鬼!这比看到巴特斯突然变成功夫大师还让人毛骨悚然!
??斯坦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不再是凯尔最好的兄弟,不再是那个唯一能理解凯尔怒火和理想的人。这种疏离感比温蒂带来的困扰更让他心如刀绞。
??于是,在这个月光惨淡的夜晚,一股混合着失落、嫉妒和孤独的冲动,驱使他走到窗前。他抬头望着那轮冷漠的月亮,像个多愁善感的傻瓜一样,低声许下愿望:
??“我……我想和凯尔继续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妈的!”愿望刚出口,他就被自己的软弱恶心到了,“我他妈为什么要像个娘们似的对着月亮许愿?!该死!!斯坦·马什,你他妈真是个可悲的软蛋!”
??狂怒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转身,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疯狂发泄。书本被扫落在地,椅子被踹翻,枕头被撕扯,里面的羽毛像可笑的雪花般飘散。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用破坏来宣泄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对自己软弱的鄙夷。
??“砰!哐当!嘶啦——!”
??楼下的雪莉·马什,斯坦那位脾气远比长相彪悍的姐姐,被这噪音彻底激怒了。她像一阵复仇的旋风冲上楼,踹开斯坦的房门,用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暴力,让斯坦的愤怒发泄戛然而止。在一顿熟悉的拳打脚踢和斯坦不甘的咒骂声中,这个混乱的夜晚终于走向尾声。斯坦浑身疼痛地瘫倒在床上,带着满心的委屈和身体上的青紫,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斯坦是在一种奇怪的轻飘飘的感觉中醒来的。阳光刺眼,脑袋昏沉。他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放在床头的、那顶以蓝色为主、边缘带有一圈红色的标志性针织帽。
??但手指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短发茬,而是……某种丝滑、厚重、异常长的东西。
??他困惑地抓了抓,顺势往下摸。这感觉……像头发?但这长度极不正常。它一路延伸,越过肩膀,滑过后背,直到……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去。
??一条乌黑油亮、如同瀑布般的超长辫子,正安静地垂在他的身侧,发梢几乎触及他穿着睡裤的小腿肚。
??“什么……鬼?”他嘟囔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尖?
??他甩了甩头,那根沉重的大辫子也跟着晃动,拍打在他的背上。一种强烈的不对劲感攫住了他。他跌跌撞撞地跳下床,冲向房间角落那面布满灰尘的穿衣镜。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一个戴着蓝帽的黑发男孩。
??那是一个女孩。
??蓝色的眼睛依旧,是熟悉的斯坦·马什的深海蓝,但脸庞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皮肤看起来更光滑了。标志性的帽子还歪戴在头上,但帽子底下,不再是乱糟糟的短发,而是那条长得离谱、编得整整齐齐的黑色大辫子。身材在宽松的睡衣下看不出太大变化,但整体感觉……就是不同了。那毫无疑问是一张女孩的脸,带着斯坦·马什式的俊秀,却分明是女性版本。
??斯坦张大了嘴,镜子里那个女孩也张大了嘴。
??他(她?)猛地伸手摸了摸胸口,平的。又往下摸了摸……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尖利的女高音尖叫划破了马什家清晨的宁静。
??马什先生和太太被女儿的尖叫声引来了(他们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女儿”这个设定,毕竟镜子里的人怎么看都是个女孩)。面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试图解释自己“昨天还是个男孩”的斯坦,兰迪·马什,这位永远抓不住重点的父亲,摸着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哇哦,斯坦……我是说,斯坦妮?”兰迪试图给“新女儿”起名,“这真是太……太新时代了!你知道吗,这让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关于我们农场的新作物——性别流动有机土豆!它们可以根据顾客的偏好改变……”
??“闭嘴,兰迪!”莎伦·马什打断了丈夫的胡言乱语,她担忧地看着斯坦,“亲爱的,你……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说……除了……呃……”
??“我感觉糟透了!妈!爸!看着我!我变成女的了!”斯坦·马什挥舞着手臂,那条长辫子像条不听话的鞭子一样甩动,“这不对劲!这不可能!”
??但无论她如何抗议,如何在房间里暴躁地踱步,那条长辫子如何碍事地扫过家具,事实都无法改变。斯坦·马什,在这个平凡的早晨,醒来后变成了一个女孩。
??最终,在莎伦的半强迫下,斯坦不得不换上了一些雪莉的旧衣物(当然这个过程充满了Stan·Marsh的屈辱和咒骂)。那条黑色的超长大辫子依旧垂在身后,沉重得像他此刻的心情。她死死拽着自己那顶蓝色的旧帽子,仿佛这是他与过去身份的唯一联系,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奔向学校——他至少得搞清楚凯尔怎么样了,也许……也许这只是个集体幻觉?或者镇上又爆发了奇怪的辐射泄漏?
??走向校车的路上,他遇到了肯尼·麦考密克——那个永远穿着橙色派克外套、脸被兜帽遮住、声音模糊不清的家伙。肯尼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发出了一阵被布料闷住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听起来既像是惊讶,又像是……幸灾乐祸?
??“闭嘴,肯尼!”斯坦习惯性地吼道,声音依旧尖细。
??在校车站,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凯尔·布罗夫洛夫斯基。他依旧戴着那顶绿色的毛帽,红发在帽檐下卷曲,漂亮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严肃的神情。斯坦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因为自己这种“娘们唧唧”的反应而更加恼火。
??“凯尔!”他跑过去,长辫子在身后飞舞,“听着,发生了一件最他妈诡异的事情!我醒来就……”
??凯尔转过身,绿色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艳·哎呦这妞不错哦(这让斯坦胃里一阵翻腾),然后是极大的困惑。“呃……你好?你是……?”他迟疑地开口。
??斯坦愣住了。“我是谁?我是斯坦!斯坦·马什!你他妈的最好别告诉我你也失忆了!”
??凯尔皱起了眉头,他那像狼崽子一样敏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斯坦:“听着,女孩。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戴着斯坦的帽子,但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斯坦呢?他迟到了吗?”
??一股寒意从斯坦的脚底窜上头顶。凯尔不认识他了。真的不认识。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厌恶的、油滑的笑声传来。“嘿嘿嘿……看看这是谁啊?”埃里克·卡特曼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种经典的、混合着恶意和愉悦的笑容,“这不是我们的小斯坦妮吗?怎么,终于决定接受你内心真实的自己了?还是个留着超——长——辫子的怪胎。”
??“卡特曼,闭上你的肥嘴!”斯坦和凯尔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喊完后,凯尔有些奇怪地看了斯坦一眼,似乎惊讶于这个“陌生女孩”怎么会知道他和卡特曼之间的相处方式。
??卡特曼丝毫不以为意,他凑近斯坦,小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让我猜猜,你对着生日蜡烛或者什么愚蠢的东西许愿了?还是说,你终于意识到自己配不上温蒂,所以决定变成女人来勾引凯尔了?啧啧,真是个可悲的基佬——哦,不对,现在是蕾丝边了?嘿嘿嘿……”
??“你他妈胡说八道!”斯坦气得浑身发抖,那种熟悉的、情绪一激动就想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但感觉更糟了。
??凯尔看着斯坦的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卡特曼,够了!别欺负……呃……她。”他转向斯坦,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你认识斯坦?他去哪儿了?”
??斯坦看着凯尔那双写满真诚困惑的绿眼睛,所有解释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明白了,在凯尔——可能是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斯坦·马什从来就是个女孩。他那个愚蠢的月亮愿望,以一种蛮横而不讲理的方式,扭曲了现实。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孤独感淹没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呕吐的冲动和眼眶的酸涩,用一种自暴自弃的语气说:“……算了。没事。我……我可能就是斯坦。随便你们怎么想。”
??他拉起卫衣的兜帽,试图盖住帽子和那条显眼的长辫,默默地站到了一边。他能感觉到凯尔探究的目光,也能听到卡特曼在旁边和肯尼嘀嘀咕咕,不时爆发出猥琐的笑声。肯尼则一如既往地发出“Mmph mmph!”的声音,像是在附和。
??这个早晨,简直……糟糕透顶。
??第一节课是波莉特先生的历史课。斯坦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走向自己——那个属于“男孩斯坦”的座位。
??“嘿!女孩!”波莉特先生喊道,“那是斯坦·马什的座位!你的座位在那边!”他指着女生区域。
??斯坦僵住了,在全班同学——包括凯尔、卡特曼、肯尼,还有……温蒂——好奇或戏谑的目光中,他满脸通红地、笨拙地挪到了女生区。他能感觉到温蒂审视的目光,那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和一丝……不赞同?
??课间时,温蒂主动找上了他。这位强势的黑发女孩双手抱胸,开门见山:“听着,不管你是谁,或者你声称自己是谁。斯坦·马什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他,还戴着他的帽子,但我希望你停止这种奇怪的行为。”
??斯坦看着她,曾经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孩,此刻正用看骗子的眼神看着他。他想解释,想大喊“我就是斯坦!”,但有什么用呢?他只能闷闷地回答:“我没冒充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说你是斯坦?”温蒂追问,“这很诡异。而且……”她瞥了一眼斯坦垂到小腿的长辫子,“你的头发……很特别,但这不是斯坦的风格。他一直是短发。”
??“我知道!”斯坦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他一直是短发!但我醒来就是这样了!我也希望这是个该死的玩笑!”
??他的激动引来了更多目光。凯尔在一旁看着,表情复杂。卡特曼则大声“窃窃私语”:“看吧,我就说她是疯子。也许我们应该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和巴特斯做伴。嘿嘿。”
??斯坦感到一阵眩晕。这个世界疯了,或者他疯了。
??午餐时,斯坦独自坐在食堂角落,用叉子恶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肉泥。那条长辫子垂在椅子后面,几乎拖到地上。他感觉自己是透明的,又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格格不入的怪胎。
??Stan心想:该死!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又想吐了…就像当时得了那该死的病一样,看周围都是屎…上次是精神污染,这次是实打实的物理伤害!!
??凯尔端着餐盘,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对面。卡特曼像条嗅到腥味的鲨鱼,立刻跟了过来,肯尼也默默尾随。
??“听着,”凯尔开口,语气试图保持公正,“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声称自己是斯坦的事。”
??“我没‘声称’,”斯坦头也不抬,“我就是。”
??“证据呢?”卡特曼塞了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你能说出我们上周四下午做了什么吗?就我们四个?”
??斯坦立刻回答:“我们在卡特曼家玩《真理之杖》游戏,因为他妈答应他如果一周不闯祸就买给他。你,卡特曼,试图用你的‘卡特曼邪教’技能作弊,结果被凯尔识破,你们俩差点又打起来,最后是肯尼不小心把可乐洒在了游戏机上,差点引发火灾。”
??凯尔愣住了。卡特曼也停止了咀嚼。
??“还有,”斯坦看向凯尔,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压抑的情绪,“你六岁那年,在我们家后院树上建的那个秘密基地,你给它起名叫‘自由堡垒’,因为那是你看了《美国队长》漫画后想到的。第一次进去时,你还因为太兴奋撞到了头,起了个大包,哭了好久,是我用我藏的漫画书才哄好你。”
??凯尔的眼睛瞪大了。这些事,非常私密,尤其是他哭鼻子那段,他几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还有你,卡特曼,”斯坦转向胖子,冷冷地说,“你三年级时为了不上体育课,假装有'睡眠呼吸暂停症’,还让你妈给学校写纸条,结果被戈尔老师发现你中午吃饭时呼吸比谁都顺畅。你当时编的借口是你只有在吃奶油芝士泡芙时呼吸才会顺畅。”
??“嘿!那是国家机密!”卡特曼涨红了脸。
??肯尼也发出了表示认同的“Mmph!”声,似乎在证明斯坦说得对。
??凯尔看着斯坦,眼神里的怀疑动摇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只有斯坦才……”
??“因为我就是他!你这个该死的红发犹太佬傻逼!”斯坦情绪失控地吼道,那股恶心感再次涌上,她捂住嘴,强忍着。
??若是平时,凯尔早就被“犹太傻逼”这个词点燃了怒火,但此刻,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斯坦,看着那双熟悉的蓝眼睛里的痛苦和愤怒,看着那条不合常理的长辫子,以及他(她)捂着嘴强忍呕吐的习惯性动作……太像了。像得让人害怕。
??“这……这不科学。”凯尔最终喃喃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定有什么解释。”
??“也许这就是科学,凯尔!”卡特曼·埃里克突然来了精神,他用一种夸张的、故作深沉的语气说,“也许我们一直活在谎言里!也许斯坦从一开始就是个女孩,只是我们都被某种强大的、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洗脑了!或者是他爸爸的转基因食品搞的鬼!嘿,斯坦妮,你爸爸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奇怪的、会改变性别的芝士奶酪?”
??斯坦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凯尔。
??凯尔避开了他的目光,显得心烦意乱。“我……我需要点时间想想。”他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匆匆离开了。
??卡特曼看着凯尔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斯坦,脸上露出一个算计的笑容。“有意思。真有意思。嘿,斯坦妮,既然你现在是个女孩了,也许我们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可爱猫咪社团’?我可以当会长,你和温蒂可以竞争里面的…嗯哼?最可爱成员……”
??“滚开,死胖子!”斯坦抓起餐盘,起身离开,留下卡特曼在他身后发出得意的嘿嘿笑声。
??接下来的几天,对斯坦而言如同梦魇。他试图找回自己作为“斯坦·马什”的生活,但一切都变了味。
??他习惯性地想和凯尔击掌,手伸到一半,凯尔会尴尬地缩回去。他想和男孩子们一起踢球,却被分到了女生队,还要忍受其他男生异样的眼光和女生们好奇的窃窃私语。他依旧戴着那顶蓝红相间的帽子,但这曾经代表他身份的物件,现在配上他的长辫子和女性化的脸庞,只显得不伦不类。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对凯尔的感情,在性转的滤镜下,变得愈发复杂和难以启齿。他一直崇拜凯尔的智慧和正义感,喜欢他如同狼崽子般不服输的眼神,但现在,当他看到凯尔认真思考时蹙起的眉头,或者和别人争论时激动的样子,除了以往的兄弟情谊,竟会混杂进一种让他脸红心跳、胃部翻搅的悸动。这感觉让他恐慌,让他觉得自己更加怪异。
??与此同时,凯尔和卡特曼之间那种诡异的“联盟”似乎更加稳固了。他们经常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有时是关于如何解决某个镇上新出现的蠢问题(比如浣熊侠退休后留下的权力真空),有时则是卡特曼提出一个疯狂的计划,而凯尔居然会认真考虑其“可行性”。斯坦几次想加入,都被凯尔以一种“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或者“你不懂”的态度委婉(或不那么委婉)地拒绝了。
??有一次,斯坦亲眼看到在操场边上,卡特曼递给凯尔一包他从家里偷出来的零食,而凯尔,居然接受了!虽然他还是那副嫌弃的表情,但他确实接了过去,还和卡特曼并肩坐着吃了起来!斯坦感到一阵强烈的背叛感。以前,分享零食(尤其是从卡特曼那里来的)是他们之间绝不会发生的事情!
??“看到没?”卡特曼有一次故意当着斯坦的面,搂住凯尔的肩膀(凯尔不适地扭动着,但没有立刻甩开),“我和凯尔现在是战略合作伙伴了。我们正在规划南方公园的未来新秩序。你这小妞不会懂的。”
??凯尔无奈地推开卡特曼:“别这么说,卡特曼。而且……她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他看向斯坦的眼神依旧充满困惑,但不再是完全的陌生,而是多了一丝探究。
??斯坦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卡特曼的衣领(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感觉怪异的费力):“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给他洗脑了吗?你这个死肥猪!”
??“哇哦哇哦!冷静点,“黑色小辣椒”!”卡特曼举起双手,故作无辜,“凯尔和我只是找到了共同的利益点。这叫成熟,懂吗?不像某些人,只会对着月亮许些娘们唧唧的愿望,然后变成真正的娘们,嘿嘿嘿……”
??“什么愿望?”凯尔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斯坦心里一沉。卡特曼怎么知道愿望的事?他难道偷听到了那天晚上他的自言自语?
??他松开卡特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开了。他不能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真的吐出来,或者做出更丢脸的事,比如哭出来。
??事实上,在跑出去之后她确实吐了。
??斯坦跑到了镇外的斯塔克池塘边,这是他和小伙伴们以前常来的地方。夜晚的池塘倒映着月光,和那天他许愿的夜晚很像。他疲惫地坐在岸边,扯下帽子,任由那条沉重的长辫子拖在草地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失去了男孩的身份,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甚至可能失去了暗恋的女孩(虽然那份感情本身也在变质),他到底还剩下什么?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警惕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戴着绿色毛帽的身影。
??是凯尔。
? 他一个人。
??“我……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单独谈谈。”凯尔走到他身边,但没有坐下,只是站着,低头看着斯坦……或者说是斯坦妮。月光下,他绿色的眼睛像两潭深水。
??“谈什么?”斯坦闷声问,声音有些沙哑,“继续盘问我是不是冒充的?”
??“不。”凯尔深吸一口气,“我查了些资料。问过我爸爸一些……假设性的问题。关于身份认知错乱和现实扭曲的可能性。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你表现出来的……那些细节,太真实了。还有你对卡特曼说的……愿望。那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你在房间里大喊大叫,还提到了月亮?”
??斯坦的身体僵住了。
??凯尔继续说着,语气带着一种艰难的坦诚:“而且,我承认,最近我和卡特曼……是走得近了些。他很混蛋,没错,但他有些想法……虽然扭曲,但在应对这个狗屎一样的小镇发生的破事时,有时候居然意外地有效。我并不是想取代你,斯坦……如果那真的是你的话。我只是……在尝试不同的方式。”
??斯坦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水光:“所以呢?现在你相信我了?还是觉得我是个需要帮助的、精神错乱的女孩?”
??“我不知道!”凯尔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他的红发,“我他妈不知道!这太超自然了!但是……”他看向斯坦,眼神复杂,“看着你,和你说话,那种感觉……很熟悉。非常熟悉。就像……就像我的兄弟还在,只是换了个样子。”
??“我还是我!”斯坦激动地站起来,长辫子随之甩动,“我依然是那个会因为你被欺负而冲上去干架的斯坦!依然是那个会听你没完没了讲大道理的斯坦!依然是那个……那个……”他想说“喜欢你的斯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了,“……把你当成最好兄弟的斯坦!”
??两人面对面站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池塘边只有风声和虫鸣。
??许久,凯尔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那天晚上……你许了什么愿?卡特曼暗示说,和你变成这样有关。”
??斯坦闭上了眼睛,耻辱和无奈交织在一起。他低声说,几乎像是在耳语:“我……我对着月亮许愿,说我想和你继续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他猛地睁开眼,自嘲地笑了,“很傻逼,对吧?然后我醒来就变成了这样。好像……好像某种恶意的诅咒,或者是个他妈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凯尔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惊讶,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纯粹……甚至有些幼稚的愿望。
??“所以……是因为我?”凯尔的声音有些干涩,“因为我最近和卡特曼……”
??“不全是!”斯坦打断他,他不想显得那么可怜,“还有温蒂……我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了。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连你也失去,凯尔。”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充满隔阂,而是有种奇异的、正在融化的东西。
??凯尔看着眼前这个有着蓝色大眼睛、垂着超长黑辫、戴着他们友谊象征的帽子的“女孩”,看着“她”脸上那与曾经的兄弟如出一辙的倔强和痛苦。那些共同的回忆,那些只有他们知道的细节,那些无法伪造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终于冲破了逻辑和常识的壁垒。
??他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不是击掌,而是轻轻地放在了斯坦……或者说,这个既是斯坦又是斯坦妮的存在的肩膀上。
??“你不会失去我的,斯坦。”凯尔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男孩,还是女孩。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点永远不会变。”
??斯坦愣住了,看着凯尔那双如同森林般深邃的绿眼睛,在里面看到了真诚、困惑,但最重要的是,看到了那份历经磨难却未曾真正熄灭的友谊。一股热流冲上他的眼眶,他赶紧低下头,掩饰性地骂了一句:“……妈的。真肉麻。”
??但他没有甩开凯尔的手。
??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洒在斯塔克池塘平静的水面上,也洒在斯坦那条乌黑油亮、垂至小腿的超长辫子上。愿望以最扭曲的方式实现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诡异的月光下,他们似乎找回了一些丢失的东西。尽管未来依旧迷茫,尽管卡特曼的嘲笑和肯尼模糊的评论明天肯定还会继续,尽管他(她)还要面对身份认同的混乱和那份对凯尔愈发复杂的感情,但至少,他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团糟了。
??南方公园的生活从来如此,荒诞、粗粝,却又在某个角落,藏着一点出人意料、笨拙却又真实的温暖。而斯坦·马什的冒险,无论是以男孩还是女孩的身份,都还将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以它特有的、令人呕吐的方式,轰轰烈烈地进行下去。
(实际上是意难平激情作 编剧在正剧里更喜欢Kyle和cartman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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