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葶西蓦地回头一看,是柏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件衬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经典格子衬衣和她的香奈儿蓝色短袖一点也不相配,搭配起来怪异得就像是把鸡蛋打碎丢到火锅里面去煮的感觉一样,但是她觉得挺温暖的,也没有嫌弃,而是真诚地向柏檀道谢。
“谢谢你。”
柏檀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面,“不用谢,我这不怕你着凉了,到时候你妈妈得知是我造成的,会来找我麻烦。”
闻言,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路葶西发现这个人总是心口不一的,旋即摇了摇脑袋,心说像这种心口不一的人估计这辈子都只能打光棍了。
路葶西将鱼烤熟之后,就把鱼放进盘子里面,然后递了一双筷子给柏檀,“吃点夜宵呗。”
柏檀接过了筷子,但嘴上却是这么说的,“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我发现你的生活还真是挺健康规律的啊,不过今天就破一次戒吧?就当是为了我。”
为了我?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想到这儿,柏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搭,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路葶西那一身如孔雀般招摇撞市的穿搭,两人如同云泥之别,她可不信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会怎么对自己有意思。
路葶西见对面的人一直不说话,就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喂,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啊?一点都不尊重我。”
说着,她将筷子“啪”的一声横放在了碗上面,然后两手环抱在胸前,鼓两个腮帮子,生气的模样看着跟仓鼠差不多。
柏檀瞧她似乎是生气了,不禁觉得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一位情绪价值需求极高的娇滴滴富家千金,她无奈地放下筷子,做着不擅长的哄人的活。
“行了,别生气了,我刚才是想到别的事情去了。我也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路葶西兴许是有些动容,她微微偏过头来看了柏檀一眼,但很快就又转回去了,显然是没有完全相信柏檀那一段哄人的话术。
“真的?”
“嗯。”
柏檀觉得哄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挺不容易的,麻烦。
所以她决定以后少跟路葶西接触,免得到时候又一不小心踩到娇小姐的雷点了。
不然又得哄人。
路葶西大发慈悲地重新抄起筷子,然后夹了一大块鱼肚肉丢进柏檀的碗里,“那你还不快尝尝?”
“好好好。”
柏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肉,吃第一口的时候,一股烤糊的焦香味率先涌入鼻腔,她愣是抱着吃了必进医院的决心咬了一口,幸好鱼肉罪不至让她死,除了味道不咋地,肉质也不咋地,其他都勉强还可以。
路葶西看她脸色有些不太好,已经快要呈现出青一阵白一阵的状态了,她赶忙拧开矿泉水瓶盖,然后塞进柏檀的手心里面。
她握紧矿泉水瓶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路葶西那细嫩的指尖轻轻撬动着自己的手掌心,微微划过,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让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但路葶西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个着急忙慌的动作居然给柏檀带来了这么多的内心戏,
而且路葶西也并不觉得自己在用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掌心,在她看来,那分明是在硬塞。
柏檀举起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其实……你这鱼烤得并不差,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哒,你在跟我放屁吧。
刚才你那表情明显就是在嫌弃这玩意儿不好吃。
没想到本小姐亲自烤出来的东西堪比一坨翔。
路葶西脆弱的自尊心遭到了如雷劈一般的伤害,她心碎地拿起筷子,打算亲自尝尝咸淡,但刚一吃进去,就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先不说有没有盐味,关键是这鱼肉浑身焦糊,和她以前吃的细嫩至极的鱼肉完全不一样。
柏檀看她一个人委委屈屈地坐在那儿,还撅着个嘴巴,也不说话,一副挫败的模样,便将自己的椅子挪进了一点,“也没那么差的,不用怄气。再说了,你家这么有钱,也不需要你亲自下厨做饭,不用担心未来的生计。”
路葶西选择认命,可能她真的生来就没有做饭炒菜的天赋吧。
也许,她真的就是天生的富贵命。
这么一想,路葶西顿时感觉乳腺舒畅了不少,她张开双臂狠狠伸了一个懒腰,嘴里还发出舒舒服服的“嗯嗯嗯”声。
伸了个懒腰,困意也就懂事地随之而来,路葶西将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然后站起身来,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柏檀,“那我先去帐篷里面睡觉咯?”
“嗯。”
哇,这个人可真够冷淡的,居然连个“晚安”都不说。
可是下一秒,路葶西却听见身后又传来一阵短促的声音,“晚安。”
好似两人心有灵犀似的。
路葶西也回头冲她道了一声“晚安”,接着就撩开帐篷门帘,弯腰一骨碌钻了进去,这个帐篷的内部空间很大就是睡三个人都不成问题,她将柏檀那件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拉开睡袋的拉链,笨拙地蛄蛹进去。
睡袋包裹住自己的全身,路葶西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具木乃伊,她不是很能习惯在帐篷里面睡觉,阖上双眼之后久久无法沉睡。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兴许是因为四处无人,脑袋又处于一种困倦但兴奋的状态,所以路葶西的听觉被无限放大,她听见周围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吱呀吱呀滴答滴答的,大晚上听着倒是怪瘆人的。
而且这又偏巧是在山上,路葶西害怕是有蛇在附近出没,一旦这种想法在心中萌生,她瞬间觉得附近风声鹤唳的,感觉草木皆兵。
俗话说得好,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路葶西承认自己有点被自己吓到了,她坐直身子,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帐篷的四周,耳边依稀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禁寒毛竖起、头皮发麻。
她急忙将柏檀的衬衣披在自己身上,一股莫名的温暖感裹挟着她的全身,路葶西缩到角落,从包里面摸出手机,迅速给柏檀打了一通电话。
另外一头的柏檀倒是睡得十分香甜,她的美梦忽而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一阵不耐烦席卷她的大脑,本来想直接置之不理的,但是对面的人实在是太有毅力,一直都不肯挂断电话,柏檀这才不得不翻身拿起亮着的手机,当视线划过来电人姓名的那一刻,她霎时间一个鲤鱼打挺,赶忙接起电话,似乎是生怕对方出了什么事。
柏檀的语气显然有些着急,“怎么了?”
路葶西单手抱着曲起的两条腿,她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一条巨蟒嘶啦嘶啦地钻进帐篷,然后一口将可怜兮兮的她吞进肚子里面,就像西游记里面的蛇妖一样,她强行稳住颤抖的声线,“我有点害怕,你过来陪我一会儿行不?”
“行。”得知她没遇到什么事情之后,柏檀瞬间舒了口气。
她哗啦一声拉开帐篷门帘的拉链,然后迈了两个大步就走到了路葶西的帐篷面前,“打开,我过来了。”
路葶西一听见她的声音,心里面瞬间安心不少,急忙将拉链拉开,她伸手将门帘撩开,一抬眼便直接对上了柏檀那张美貌中等但十分坚毅的那张脸蛋,这也是路葶西第一次看见她披着头发的模样,柏檀的头发长度大概及腰,额前的头发全都被别到耳后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但却丝毫不会影响美貌,反而多了一丝清新脱俗的美。
意识到自己的侧重点完全跑偏了,路葶西赶忙不动神色地将理智回笼,然后佯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她说:“你快进来吧,外头冷。”
柏檀弯着腰,钻进了帐篷里面,她躺在偏外的那一侧,“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是,我听见周围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簌簌声,听着怪渗人的。”
路葶西盘腿坐在地上,她用手指轻轻揪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壳边缘,低声轻轻唤了一声柏檀的名字,“柏檀。”
“怎么了?”柏檀现在困得一闭上眼都能直接睡着,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坐着的路葶西。
她方才就是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柏檀的名字,也没想好要聊什么话题,路葶西想了一下才问:“你——为什么不找个对象呢?是没碰上合适的?还是说就是单纯的无性恋?”
柏檀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就是一个穷光蛋,结婚的钱都没存到,没哪个女孩儿会愿意和一个穷光蛋在一起的,索性打光棍算了。”
“那你平时不会觉得孤单吗?”
路葶西是一个挺喜欢热闹的人,要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朋友出去玩,或者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的话,她就会觉得十分寂寞难耐,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就像是有蚂蚁在皮肤上面四处乱爬一样。
但柏檀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忽而抬起眼皮盯着路葶西看了许久,眸光微动,她知道自己有可能已经对这位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产生了不应该有的心思,毯子上面出现了细微的抓痕,是柏檀内心不安的表现。
她有些落寞地收回眼神,柏檀无所谓地说:“不会,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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