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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你是没有吃饭吗,慢吞吞的你想让全家人陪着你喝西北风吗。”

话音刚落,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一巴掌就径直甩在了瘦弱少年的身上,与此同时,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

少年只有六七岁的年纪,此刻正值寒冬腊月,但是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打满补丁的衣服,脚下鞋子也破露出了里面的脚拇指,双手被冻得发紫,但是却还是在卖力挑着水桶吃力地往台阶上走去。

而身边两个人却是捂得严严实实的,是一对母子,那个和他同龄的孩子却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任由母亲牵着走。

而那个妇人虽然也挑了好大一桶水,但是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她是一个身形高大挺拔,凶悍强壮的妇人,她就是少年的伯母。

七年前他顺着冰河漂流而下,幸好被在河边砍柴的一个老人拾到,然后将他带回了家,并努力去除了他身上的一身病,最终将他救活了下来,并赐给了他名字,让他重新拥有了家人。

直至三年前他都和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很疼爱他,知道他身体不好,每天都会采集药材回来给他调理身体,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带回来给他。

虽然他只有爷爷一个人,但是他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后来的某一天,来了一对夫妇,他们叫爷爷做父亲,对爷爷很敬爱,时常过来看望爷爷,好像也很喜欢自己,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吃的,亲切的和自己问好,而爷爷似乎也很开心,每次都会尽可能的做好吃的招待他们。

爷爷经常告诉自己,他们夫妇的生活状况其实并不是很好,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始终帮不了他们什么,对此时常觉得愧疚。

而少年将爷爷的牵挂记在了心上,也始终铭记着他们对爷孙俩人的恩情,视他们为除了爷爷之外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少年那时候还很单纯,他真的单纯以为自己真的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里,所以他无忧无虑的享受着这一切,没有什么心眼,对谁都没有防备之心,一视同仁的尊重和喜爱着“善待”他们的人。

因为这是爷爷告诉自己的,爷爷希望他能够始终保持做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好孩子。

可是后来的某一天,一切都发生得太猝不及防了,前一秒他还很开心的看到他们的到访,然后亲切的迎他们进了家门,知道他们是来找爷爷的,所以为了不让他们久等,就自告奋勇的去帮他们叫回爷爷。

但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们是来掐死那个老不死的,还让他不要再躲了,就这样,不知情的他把爷爷叫了回来,然后那个他一向很敬爱的伯母伯父却当着他的面活活掐死了他爷爷。

少年永远也忘不掉他们面目狰狞的样子,如同地狱恶鬼般,而他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在他面前上演,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爷爷,一边是他敬爱的伯母伯父。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突然变这样的,他们可都是爷爷的亲人,而他一直都那么信任他们,而他们却骗了自己。

“老头死了,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滚吧。”

他们事后对着他就是一脚,毫不客气的便把他连踢带拽赶出了家门,爷爷的尸体就躺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看向他这边。

少年眼眶泣出了血。

“你们还我爷爷,你们这群杀人犯。”少年嘶喊着,但是他们最后丢给他的就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少年只得拖着爷爷冰冷的尸体踩在冰冷的雪地里,爷爷明明那么瘦,皮肤黝黑,脸颊凹陷,几乎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力,却也拖不动。

最后,少年抱着早已经没有温度的尸体就这么坐在雪地里一夜。

“还以为经过昨夜也该跟着冻死了,你说你这命也是够硬的了,这样都死不了,你还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老头死了还要我们养着你,我们可不养闲人。”

第二天他就被这对夫妇重新带回了家,成为了他们家里的一个苦役。

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稍不注意就是一顿毒打,受尽了各种冷眼,没有丝毫尊严可言,他就是他们家里的一条狗,一条狗可能都有住的地方,可是他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他时常蜷缩在屋檐下,饿了就吃雪,或者啃树根,亦或者偶尔会到附近的菜园子里面去挖一些胡萝卜,但是事后不免又是一阵毒打,但是也好过慢慢经历饿死的过程要好受一些。

这晚他像往常一样蜷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面,这里已经被他睡得非常的光滑了,饥饿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为了防止他继续去偷菜,今晚他们已经用锁链把他囚禁在这里了。

所以他只得想办法让自己尽快入睡,因为只有睡着了就没有感觉了,也就不会觉得饿了,而这三年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在他即将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利用月光,他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身影在往他这边移动。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害怕起来,于是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慢慢躲到更里面的黑暗角落里去。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快出来吧。”

少年听出来了,这是那对夫妇俩的孩子,他叫白司胤,因为有那对夫妇的保护,白司胤一直像个孩子一样活着,心思出乎意料的单纯,善良,他也不知道那对凶残的父母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孩子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他的仇人,他也是。

“你是不是害怕被我父母发现,放心好了,我在他们晚餐里面加了一些东西,他们此刻睡得很安稳,不会发现我们。”

白司胤最终还是摸到了少年的身边。

少年早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这越发加重了他的饥饿,他现在就像一个闻到了鲜血的吸血鬼一般,意志力越发的脆弱。

但是当白司胤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却继续往里面去,他不想和他有接触,因为他知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好朋友。

所以当那盒饭食被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一把打翻在地。

黑暗之中他看不见白司胤的脸,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喜欢你,我想明天起就让你做我的朋友,我会让爹娘放了你的,到时候你就不用继续住在这里了,不用再挨饿,你可以和我一起吃住,而我会保护你的。”

白司胤不管他有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他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后希望他们可以做好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爹娘一直叫你黑狗,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少年还是不说话,他一点都不想改变,他不想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有联系,他只是有点饿,他只是有点困,他只是想要睡觉了,而这里才能够给他觉得安全。

但是白司胤却没有放弃,他继续朝他靠近。

而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他带动身上的铁链径直朝人扑了过去,然后不由分说的一口径直咬在白司胤的手臂上。

无论身下的白司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恐惧的胡乱挣扎,他都死死的不松口,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疯了的黑皮狗一般,凶狠到了极致,难怪他们给他取名叫黑狗。

最终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屋里面的人,最终那对夫妇将他恶狠狠的将他从自己宝贝儿子的身上拉开,在安抚好了白司胤之后。

再将他整个人吊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通毒打,而且还让人用石头砸断了他的两颗门牙,直到他满嘴鲜血才松开了他。

“孩子,都说让你不要靠近他了,他就是一条疯狗,饿疯了可是连人都会吃的,亏你还给他带吃的,他简直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白眼狼,以后千万不要再靠近他了,知道了吗。”夫妇俩人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白司胤好好的护在怀中,继而极度厌恶的看着此刻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

“爹娘,你们怎么醒了,我不是……”

“司胤,好在你没事,方才可吓死爹娘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夫妇俩人对着刚才的一幕又是一阵心悸。

于是白司胤便跟着他们回去了,只留下尚有一口气在的少年躺在冰冷的地面,视线越来越模糊,寒风还在刮,这让他又清醒了一些。

再看,那个原本锁住他的锁链却没有及时上锁,可能他们觉得他可能活不过今晚了,所以也就没有再管了。

少年即使很想动,但是他已经没有一丝丝力气了。

第二日清晨,等白司胤早早再来看少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见。

但是雪地上还是可以看到一排排痕迹,那是少年爬行过后而留下的痕迹。

他最终还是逃掉了。

“阿娘,黑狗他不见了。”

白司胤一边大声告诉父母,自己一边不管不顾的冒着大雨寻着少年留下的痕迹追寻去。

此时大雪已经到他的大腿处了,行走非常困难,但是这个白司胤却像是急需把他抓回来一样,突然像着了魔似的。

“你在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白司胤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整个人冒冒失失地在雪地里挣扎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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