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竹告诉我们,根据刘家代代相传的文献记载,浴血池是自赤焱王朝建立以来便存在。
此地有重兵把守,只有灵力强大之人方可入内,沐浴其中可使修炼事半功倍,但与之相对的是,在浴血池中沐浴过的人,无论是王族还是平民,死后不得下葬,须还浴血池一身的鲜血。
王族的人全都进过浴血池,除了红枫。她的灵力天下无二,无须借助外力,而她死后,王族封锁了此地,不在允许任何人进入,并在上面建立了她的陵寝。
所谓复活的方式并不复杂,只要往顶上的不死鸟中注入足够的灵力,再让身体与魂魄一同进入浴血池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便能逃脱冥府的召唤,重新为人。
也正是如此,刘文竹才会带着青荇不停地收集灵力。
千徊绕着洞穴走了一圈,一会儿抬头打量顶上的不死鸟,一会儿又将手伸进浴血池中,捧出一捧血色的池水观察。
“我算是明白了。”千徊甩干手上的水,“红枫陵墓是‘活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在等待她的归来。”
“那是什么意思?”虽然身为守墓人,但刘文竹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再加上对此毫不关心,因此他所了解的也仅限于文献及碑文上记载的。
“若是将整个陵墓当作人,那浴血池便是心脏所在之处。”千徊开始解释。
浴血池的池水,由山泉与血混合而成。
天然的山泉,经年累月地流动于白玉间,便成了阴阳两界皆可沐浴的灵池;饱含灵力的血水残留着主人散不去的执念,许是有不少人抱着复活红枫的期望将自己献祭于此地。
池水沿着包围墓室的水脉形成了脉络,也创造出了墓室的“意识”,那四只不死鸟玉镯应该也在浴血池中浸泡过吸收了池水,与墓室相连,拥有同样的红色丝线。
刘文竹二人无意中让白玉镯接触了大量的魂魄碎片,这些碎片在镯子中被炼化缝合,成了无意识的魂团。
玉镯被放在红枫身边时,魂团进入了红枫的尸体,墓室误以为红枫魂魄归来,便要复活她,至于攻击我们三个,大抵是为了抢回青荇手上的玉镯。
“但,为何玉镯要救阿孟姑娘?”刘文竹问,问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又“啊”了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晃晃地写脸上了。
千徊浅浅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训人的话已经再嘴边了,他只是说:“把手伸出来。”
我有些莫名其面,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他将手覆了上来,一丝凉意透过掌心后,他将手收回,又瞟了我一眼。
“红枫很可能就是当初在冥府跟着你的姑娘,不死鸟镯子通阴阳,感知了死去主人的心意,便认了你,因而救你。”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嘛?”,青荇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们也复活不了,在这儿干耗嘛。”
“是啊是啊!”我趁机劝诱,“空荡荡的墓有什么好呆的,不像三途河边漫坡绵延的彼岸花,可好看,咱一起回去看看如何。”
“少诓我!”青荇抬着下巴以示对我的藐视,“我本来是要去报仇的,是大人自顾自地把命扔了要来复活我,我才呆着这儿的,既然鬼差说复活不了了,我便要报仇去了。”
“别啊,以魂魄之身犯错要被拉去狱底受罚的。”我连忙劝阻她,“而且千徊在这儿,你还未动手就得被拉走。”
我的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青荇涨红了脸骂我。
“你们果然也是欺软怕硬之辈!放着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鼠辈不管,偏偏要我将那不公吞下,认下那该死的命,去投那劳什子胎,怎的,那腥臭的世道我还未混够是吗!”
这并非我本意,但该如何劝说呢,说欺负她的人会被轮回清算,在下一世报应?可她要的是这一世。
纠结中我看向千徊,他正要说什么,却一开口就停下,侧着耳朵细细听着什么,“小心!”
拘魂甩出缠住青荇的腰将其拉开,刘文竹匆匆上前接住,她原本所在的地方由洞顶上落下无数红色丝线,丝线散开后,红枫出现。
她歪着头看了我们一眼,便慢慢地朝浴血池走去,地上留下了燃火的脚印。
“不可!”千徊低喝一声上前拦住,与之前不同的是,红枫不再闪躲,不死火鸟被唤出,将他卷入飞舞的火中。
而红枫手上与双脚的玉镯伸出红色丝线将其紧紧裹成血茧,洞壁的红色丝线也如潮水奔涌而出,将血茧悬于浴血池上方。
“千徊!”我想上去帮他,却听见青荇“啊”的一声,她手上的玉镯伸出的红色丝线也快速地爬上她的身体,刘文竹着急地要将镯子从她手上褪下,却纹丝不动。
她会被吞噬!
这火暂时困得住千徊,但伤不了他。刹那之间判断了当下的局势,我即刻冲到青荇身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卯足了劲要把镯子往下摘,不想手刚碰到镯子,青荇身上的丝线瞬间消失,镯子轻易地被褪下,戴到了我的腕子上。
千徊那边传来“砰”的巨响,不死火鸟撕裂炸开,一簇簇如花火般飞溅,所到之处发出细碎的燃爆声。
怕青荇二人被飞火溅到,我挡在他们身前,刚好用腕上的玉镯弹开飞火,掩护他们一步步往洞口退去。
千徊脱开不死鸟的禁锢,直冲血茧而去,而四面八方的丝线则冲着他去,见飞火已经落得差不多,没了玉镯的青荇也不再是丝线的目标,我便轻掠而上帮千徊抵挡。
“为什么急着毁那血茧,红枫现在不就是一具无意识的身体吗?”找了个间隙,我问千徊。
他边闪躲着前进边回答我,“若她落入浴血池,那魂团与身体融,会以非人非鬼的状态复活,而没有意识的她会被浴血池里残留的执念占据……”
未说完,被打散的丝线又聚拢而来,拘魂锁所到之处红雾飞散。
但未完的话不说我也明白,那样的红枫如果重回人间,届时让赤焱成为天下之主的**,会让她所到之处皆为火海。
而她非鬼似人,冥府无法出手,只有人间有灵力的术士能压制,可即使不是真红枫,灵力能强过她的也世间难寻,待尘埃落定时,焦土已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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