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和李冬阳吵了一架,崩溃地哭过,敞开心扉地深聊过之后,他们相依偎在床上,想过往,再也没了芥蒂地说起这件让他们分开这么久的事,一切错乱之始。
若是回到这个时候,还会不会插手?还会不会不管不顾?这耽误的是无法挽回的大好年华。
李冬阳摇摇头,说还是会。
因为他是李冬阳,她是岑溪。
程青是那一年刚毕业,普通本科,学历不算有优势,但在校期间竞赛参加得多简历还算好看,让她一路一面二面,到了终面遇到同样进了最终面的另外四位,从交谈中得知一位留学过两位是国内算知名大学,还有个淮南市本地的。
话头递到她这儿来,她什么都说不出。
面色窘迫。坐在那都不自在,腰背挺不直,她学历勉强,大学学费贷的款,四年时光没有停下来过,兼职不断,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只想着要找到份养得起的工作,还不能被爸妈找到。
她谎称自己妈妈是小学老师,爸爸是租车司机。其实不是,她妈是个赌鬼,她爸爱喝酒醉了酒脾气暴喜欢打人,家里重男轻女,她是多余的那个。她是吃奶奶剩饭活大的,后来奶奶死了,她不用伺候了,也就意味着没用了。
她爸妈要把她早早嫁出去,明码标价的彩礼钱。她念过高中,会识字,她爸说能卖不少钱,同样她念过高中知道外面还有更广阔更大的世界,她跑了出来,自由地过了四年。她在学校里,感觉和身边人没什么不同。
她还得过国奖,名字登上了学校公众号。
也是因为这,老家有人发现了她,她二姑怂恿她爸,现在女儿就更值钱了。那些有钱人现在啊喜欢这一口,准能换个好价钱。
她在学校的城市原本在一家公司实习有望转正,她爸找上来了,去公司闹让她颜面尽失。她大喊大哭,死都不肯回去,破罐子破摔,她爸问她要钱,钱还清了,随她去。
公寓,门锁叮一声响了起来。岑溪看到桌边的程青眼神纠结半瞬,动作利落地抓起桌上铺开的作业卷子还有椅子上的书包,她强势地推着岑溪将她藏到衣柜里,她关上推拉门,别开脸说,“别出声!”
岑溪被拽地一路磕撞,“你干……”什么啊。
话没说完,她被关在这狭窄的衣柜里,卷曲着,衣柜留有一条细缝,能看到外面程青迅速地将自己的鞋之类的痕迹藏起来,而后到了门口,与正打开门走进来的温文成撞上。
男人看见她,视线先是往屋内探了下,而后一笑,“想我了?”
程青后退半步,下巴被他挑起,僵着脸稍避开,接过他褪下来的外套,身体呈抗拒姿态。温文成了然轻笑,“和小溪处得来吗?”以为她的抵抗是知道一会儿岑溪会来,他在程青脸上亲了下,“小溪有说几点到?天热我先洗个澡。”
男人要往衣柜去拿浴袍。
程青先一步,“我去拿。”
温文成顿了顿,目光在女人背过去的后背、往下流连。他几步跨了上去,在程青打开柜门之前把人推到门上,动了动腰,柜门被撞响,男人面目瞬间变得下流,狠声,“早知道就不多那嘴了……”原本是想遮掩,没想到倒还成了阻碍。
程青手使劲推着,但这点劲微不足道,喉咙被掐着,发出闷哼,“刚说到公寓门口了。”她又拿这话搪塞,也就周末能用,温文成哼笑,放过了人。
他转身去浴室之前,忽然扭过头,说,“哦对了,这批实习生转正证明要办了,我记得你老家淄县的吧?”他看到程青脸色发白,满意地往浴室走,“记得啊,浴袍。”
浴室门合上,水声响起,里面传出轻快的哼唱,老一辈的年代歌。
程青脱力地打开衣柜门,她低头,看着女孩唇发白,发木地盯着她。她被推开,女孩跑掉,程青滞在原地,有些站不稳,浴室水声忽停,质问声,还没找到吗?
岑溪跑出公寓楼下,十二层的楼梯,一步没停。她不清楚程青此举的目的,但隐隐知道一定不简单,这关系中涉及的还有岑红梅。
太阳炙烈,照射地人眼睛睁不开。
脑子一阵发黑,岑溪紧握着书包带,没犹豫多久掏出旧手机打出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岑溪想都不想,厉声,“你报警。”
“不行!”那头压低了声,坚决抗拒。程青说,“小溪,报警不行的,这,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录了视频的,不能报,报警没用的。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被抓回去。我没有家,他们都想吃了我。求求你了。你跟你姑姑说,跟你姑姑说,我是被强迫的,真的……”
“他有顾忌,他还没得逞。他录了视频威胁我,我不敢说,你想办法。”
说到最后,她失了理智威胁,大不了鱼死网破,她闹到岑红梅面前,她知道地址。谁都逃不掉。
岑溪挂了电话,手都在发抖。
这一天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失了魂的往班车站走去,太阳大得晒了满头的汗。肩膀被人拍了拍,李冬阳微蹙起眉,“怎么了,中暑了?”
岑溪眼睛无神地看他,没说话。李冬阳要拉着人去医院,她甩开他的手,反应太抗拒,两个人都愣了下。
岑溪咬唇讷讷说了对不起。
“出事了?”李冬阳问。
她不能说。李冬阳见她又是闷声不吭,他叹了口气,不问了,转而去帮她买了车票,递给她,“车上开了空调,热得话先上去。”
岑溪退了几步,“我等会,等下一趟。”
她跑到候车厅不让李冬阳跟过来,在一个人少的座位上抱着书包,拨打电话,那边等了会才接。岑溪忍着恶心,喊姑父,解释今天不过去了,催他早点回,姑姑做了饭在等。
温文成倒是没觉什么,问了她几句怎么没等他一块。
挂了电话,岑溪就呆坐着。每隔不到十分钟就打过去一个电话,催问到了哪儿,还要多久。她听到温文成已经出发了,才安下心,犹豫着没有打程青的电话。
她必须赶在温文成之前到家。
岑溪上了就近的一趟班车,一上去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抬眼看到第一排靠窗的男生环臂冷眼瞅着她。她自觉坐过去,将旁边位置他的书包拿起来搁在腿上。
李冬阳轻呵,“这有人。”
岑溪“哦”了声,没有起身。她知道秦放几人都已经坐先前那趟班车走了。李冬阳就是在等她,给她占的座。脸上挂着刚被甩开的气,他不喜欢她老是不理人、冷暴力,之前都有过约法三章。
她不能说,她说不出口。
“我……”有没有事,李冬阳总是第一个看出来。她瞒不过他,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她不想向李冬阳撒谎。
李冬阳看她为难,唇色发白,脸上不舒服的姿态尽显,自己先泄了气,从她腿上拎过自己包,从里头翻出瓶冰水,拧开盖,递过去,说,“算了,不逼你。想说的时候再说,还有……”
“难受了,不舒服了,要说出来。”李冬阳真觉得她可能是中暑了。
岑溪心一松,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有说。
她握着手上发烫的旧手机,盯着前方的路,只希望快点快点,再快点。岑溪在想,在思考,她究竟要怎么做,岑红梅如果知道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丈夫在外是个畜生,良久建立的自信会不会崩塌?
如果知道了,姑姑会怎么做。
岑溪心里微凉,似乎能料到最后的妥协。
到了家,岑红梅按照往常惯例做了一大桌子菜,尽管嘴上从未提过,岑溪也是知道的,她心里期盼着丈夫归家。门一推开,看见岑红梅一人单手杵在桌沿,脸上痛苦神色,叫唤了一声。
岑溪扔下包,“姑姑。”
岑红梅:“回来了。”腰上刚一下疼地不得了,她缓了会看到她一个人,就问你姑父人呢?
岑溪抿唇,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她扶着人坐下,去电视机下去了红花油。岑红梅手推了推,拒绝说道,“等吃完饭再涂。味道太大了,文成不喜欢闻。”
岑溪坚持,“可是你腰不舒服。”她这次梗着脖子,不顾人意愿,手上倒上红花油搓热了,硬是要她妥协。
岑红梅觉得她奇怪,吵嚷了句,“你这孩子,倔脾气不知道跟谁学的!”
“为什么要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前面?你替别人想,那他领情了吗?”岑溪突然情绪激动,看到岑红梅发愣的表情,她微顿,别开脸,呼出口气。
岑红梅问她怎么了,学习遇到困难了?
想到什么,她哎了声,问起补课老师,“她是你姑父手下徒弟,说是人聪明学习也好,你不会的多跟人请教请教。”
“她不会教。”岑溪开口,“我不需要她给我补课,我不喜欢她。”她犹豫片刻张嘴说,让程青走,她不喜欢这人。
岑红梅脸色不好,认为她不懂事,“你姑父担心你学习上耽搁特地请来的。别耍小孩子脾气惹你姑父不高兴,听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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