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直到真正和亚开心打起来之前,肖张扬还没概念亚开心到底有多强。
张瓦特给肖张扬制定的战术,是前两局一定要躲,要抗,要拖,只要不被打倒,抗到第三回合就能反击。
但真的一上手,肖张扬才发现亚开心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不是以前的对手能相比的。亚开心膝盖每下顶中肖张扬,肖张扬都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甚至亚开心手肘只是蹭过他额头,就轻轻松松开了一道血口。
好不容易熬到中场休息,肖张扬却又看到张瓦特在和裁判吵架,气不打一处来:“老子……TMD难成这样了,你们……少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张瓦特强忍下反驳的话,说:“只是一点误会。你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一定要抗到最后,放心……老子记着呢。”肖张扬熟练地回答。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看到倒映在张瓦特瞳孔中的自己。
第二场中场时,肖张扬痛得眼冒金星,却一转头,发现张瓦特不在了。
阿狗一边在他身上敷冰块,一边担心:“张教练被保安拖走了,怎么办?”
王朝雨靠近他:“阿扬,你要小心,这比赛不太对头。”
肖张扬转头,见金木阳坐在靠近擂台附近的观众席,见他注意到自己,挥手向他示意。
“没事,最后一回合了。”肖张扬喘息着回答。这可是他和张瓦特研究了大概一个月的战术。有没有张瓦特在这里,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而且他耳朵好,清清楚楚听见了裁判对亚开心说得那句“KO him,让他输得难看点!”
听到这句,亚开心看肖张扬的眼神都变了。
本来已经是稳赢的比赛,亚开心却突然在第三局发起力来,力求KO肖张扬。突如其来的一计踩回身踢将肖张扬踢得差点站不起来。
一瞬间他脑中浮现出刘家娟的身姿,鸟一样张开双臂。毫无预兆,干净纯粹。
亚开心只是“刘家帮”的一位。打不赢他,又何谈战胜刘家娟。
肖张扬手搭着护栏慢慢站起身,赛局已经过半。他要开始实行战术了。
他开始频繁向亚开心击出下摆拳。被亚开心接住闪躲之后,总是挨他几下还击。——撑住,撑住。肖张扬再次击出下摆拳,又被亚开心挡住。解说大概也觉得肖张扬已经是绝境挣扎,清一色唱起了衰。
然而就在这时,肖张扬再次抬手下摆拳。亚开心伸手夹接,看架式大概是急于让肖张扬“输得难看”,企图用背挂的技术让肖张扬直接摔飞出去,给肖张扬最后一击。
肖张扬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深吸口气,双足蹬地转脚、扣膝扭腰,调动整个身体全部肌肉,将力量从脚尖一路送上肩膀,抬起肘来,逆着亚开心力量而上,下摆拳一瞬间变成正飞摆,黑白相间的拳套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抛物线,狠狠正中亚开心的下颌。
——俄式大飞摆!
这是肖张扬和张瓦特苦苦研究了一个月的杀招。
成功要点有三:第一,年龄偏大的亚开心在第三回合力量和体能下降,反应速度也会下降,难以躲避;第二、肖张扬以自己作诱饵,不断使出下摆拳并挨对方反击,让对方疏忽大意。
而最重要的第三点,是肖张扬和张瓦特都没想到的:亚开心为了想要直接KO肖张扬,而急于求成,接到他的摆拳不退也不防御,反而向他反击的这个绝佳的机会。
综合三点,战术比意料中更加成功。肖张扬一击而中,亚开心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保持平衡,再次跌倒。
裁判上前检查之后,回身发出“KO”手势,全场在这一刻沸腾。
肖张扬却呆住了。他环顾着四周,看到所有观众起立为他欢呼,同声大喊“肖张扬”、“肖张扬”、“肖张扬”,他在幻觉中仿佛化身为刘家娟。
到这时,肖张扬才真正确信自己赢了,全身一放松,竟然控制不住落下眼泪。他想擦,可手上还戴着拳套。
——你平时胜利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风景吗……
——我是不是也有一点点,接近你所在的世界了?
什么时候,他也能从刘家娟的瞳孔中,看到倒映其中自己的身影?
肖张扬几乎脱力,跌坐在台子上。直到阿猫阿狗都翻上擂台,他才起身,三个伙伴互相用力拥抱。看到王朝雨上台,他也控制不住冲上前一把抱住。
张瓦特怎么不在?肖张扬现在最想抱的人是张瓦特。他想要告诉张瓦特,你行的。——你那一套方法论,行的。
可在人群中,肖张扬只看到金木阳提前离场的背影。他心中隐隐有点压抑,刚刚得到胜利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有钱人没几个好东西,不知道他们又要玩什么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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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段后,剧情发展和原故事有巨大不同,请还没看过原电影的人先看电影,避免被带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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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张扬看着眼前给他倒酒的金木阳:“到底什么事?”
金木阳试探:“怎么,王小姐没有和你一起来?”
肖张扬拿起酒杯:“她不会想见你。”
金木阳微笑坐在他对面,端起红酒杯:“为了这一场胜利,干一杯吧。”
肖张扬没和他碰杯,自己一饮而尽。
金木阳笑笑,放下酒杯:“我早就看到了王朝雨小姐的困境,一直很想帮帮她。我可以帮她保住房子,还可以帮你们保住饭碗,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肖张扬冷冷回答:“你的条件太苛刻了。你要求她放弃‘求真’的牌子,这怎么可能?明知道这是她家传的荣耀……”
金木阳打断他:“年轻人,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
肖张扬翘起二郎腿,拽拽地说:“现在我已经是四强了,投资人都找上门来了,只要投资一到手,小雨就能拍回房子,你什么也落不着。”
金木阳微笑:“没到最后揭盅,还很难判断到底谁输谁赢。”
肖张扬警觉坐直身子。金木阳笑着说:“但你是个好苗子,我想单独给你一个机会。”
肖张扬不理解,金木阳微笑:“放弃王朝雨,来为我打拳。”
“做不到。”肖张扬想也不想立即拒绝。
金木阳微笑:“不用这么急着拒绝,可以好好想一想。我可以给你提供更优良的训练场地、专业的后勤班底、更多商业合作机会……”
“做不到。”肖张扬再次拒绝,“留着你商业合作机会给刘家娟吧。可能有人会为了钱跪下来讨好你,我可不会。”
“那真是太可惜。”金木阳微微仰身,靠在椅背上,“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携手共同拯救求真拳馆……”
肖张扬打断他:“如果是在八个月前、或者我刚来上海时,你对我讲这些,没准我就答应了。——但现在不同了。发掘我、鼓励我、训练我、让我能够光明正大站在灯光下接受欢呼的人,是小雨和张教练,又不是你。见了现成的便宜就想捡,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就是条狗都知道吃人一顿饭、就得报恩,何况老子是个人。”
金木阳还想说什么,肖张扬已经站起身:“金老板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金木阳并没有挽留,看着他关门离开。
房间内室走出刘家娟,拘束不安地站在客厅。
“你觉得怎么样?”金木阳问。
刘家娟似乎有了某种预感:“他很厉害……但我不会输给他,我可以战胜他……”
金木阳微笑站起身,走到刘家娟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赢不赢,不是对手决定的,是观众。一个草根街头少年,一个资本捧出来的精英,你猜观众更喜欢看谁的故事?——这是一场秀,只要没赢就是输,而我们不能输啊。”
刘家娟非常不安:“那……你打算怎么办?”
金木阳微笑,收回手插在口袋:“不按我的剧本来,只好让他的故事,变成事故。”
刘家娟微微低头,出神地望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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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战胜了亚开心,肖张扬的快乐仅仅持续了半个晚上,连一顿宵夜都没吃好。
第二天,张瓦特惊讶地发现网上开始出现一些关于肖张扬背景的负面帖子。
一开始只有一点,几天后开始铺天盖地。肖张扬过去所有黑历史都被挖了出来。他在街头打过人,他曾经威胁过老人,他曾经抓着一个年轻女性手,似乎想强行猥亵,那女性拼命挣扎,看起来非常可怜。
张瓦特立即意识到这事情不太对头,约了他们唯一认识的徐记者想要借媒体的力量澄清一下。
“街头,街头是什么样子你们有老子懂吗?老子被欺负难道不能还手吗?——什么叫威胁老人,那老不死的在汽车上逼着一个身体不舒服年轻姑娘给他让座,还打那个女孩的耳光,我不能见义勇为吗?——被我抓着手的那女的是个小偷,我好不容易赚了二百块,刚刚往兜里一放,她就过来偷,我反手就抓住她了,让她掏出来,她还给老子装模作样。老子放了她,上哪要回钱?你们遇见小偷都放走吗?”
谁知道澄清视频一出去,反而起了反效果。
【怎么能叫老人做老不死的?看他那副嘴脸】
【当然我就在现场,人家老人明明是好好跟那女孩说话来着】
【前脚说完见义勇为帮助女性,可一转头就去猥亵另一个女性】
【混街头的嘛,难怪,估计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
肖张扬忍不了了:“你们骂我就骂我,为什么扯我父母?”
结果网友更炸了:
【没有你那对畜生父母,也生不出你这畜生孩子!】
【一看肖张扬面相,就知道他父母不是人,是禽兽!】
【一看就是没有教养的东西!不会教,一开始不应该生!】
【熊孩子长大了,就会变成这种畜生!】
【家人们,我扒到了,这个畜生的父母是肖“——”和张“——”,家住“————”,还有他那两个跟班,也都不是好人,上中学就辍学了,从小就到处偷鸡摸狗、调戏妇女,听说还坐过牢!】
【朋友们,咱们给他家寄花圈!祝他二老一路走好!】
【赞同!】
【我跟一个!】
【还有我——】
肖张扬看到网上这些信息,第一次从骨子深处感觉到了恐惧。
他不怕惹事,不怕挨打。
但他害怕连累父母,连累家人。
他抱着头在沙发上坐下,膝盖瑟瑟发抖。
阿猫阿狗也头一次感觉到害怕,他们同样有家人。
三人无力地并排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格斗之夜”组委会宣布撤销肖张扬的比赛资格。但肖张扬已经没有力量去抗争了。
张瓦特家门口被贴满了“畜生滚出上海”、“滚回老家”、“垃圾人渣”等等贴纸,进出的人都对张瓦特颇有微词。
而他们只能无力地默默清理着垃圾。
就连张瓦特的大排档生意也受了波及。虽然这生意实际上和肖张扬没有关系,人们还是将虚无的怒火迁移到了他的小摊位。张瓦特生意做不下去,只能无限期歇业。
一对小情侣在晚上夜宵摊位前看到肖张扬,在旁边阴阳、恶言相向。肖张扬从来没想到,一个人,为什么会对着完全不认识、也不了解的陌生人,说出这么多恶毒的话。
刚开始肖张扬只是默默忍耐,骂着骂着他忍不了了,拍下筷子还了几句嘴,小情侣中的男方突然喊了一句:“你凭什么骂我老婆?”扬手就想抽他耳光。
肖张扬从没吃过这种亏,反手格开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揪起他衣领:“你TM想干什么!”
男人同样大叫:“你想干嘛!”女人则在旁边大叫:“打人啦!打人啦!职业拳手打人啦!”四周人全围了过来。
肖张扬打败“亚开心”的招术,是结合原剧作“沈诚”老师对这一段战术分析讲解,以及原作中肖张扬练的“俄罗斯摆拳”的出拳要点,进行结合后做出的改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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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雄狮少年2》同仁-《对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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