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目前所在的超市，沿着这条街道向前行进大约一公里，那里有一个万达广场，或许有不少存货。”闻柏舟草草画出这片大致的地图，他那天去找药店的途中，车子行驶在一条破败的街道，沿着街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万达的轮廓，那里或许还藏着一线生机。
“万达？那可是个死亡陷阱！一旦我们进去，恐怕就很难出来了。丧尸若是成群结队，我们连骨头都剩不下。”言宁首先表达抗议，他不建议这种鱼死网破式高风险方案。
如果周围一些小商店的东西足够，那根本就没有必要进那么大的商场，对他们这种团体来说，越宽阔未知的地方风险越高。
如今已经过了一周，超市里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差不多被他们几个瓜分完毕，货架被洗劫一空，只剩下几粒焦糖瓜子孤零零地散落在桌面上。
在钟钰把最后的两块巧克力分完之后，超市内的景象变得异常凄凉。货架上空空如也，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情的洗劫。
地上的床铺显得凌乱不堪，角落里的厕所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整个空间，除了这些生活的痕迹，几乎与刚开业时的光鲜亮丽无异。
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
秦海仔细搜寻着超市的每一个角落，将所有锋利的水果刀和菜刀一一收集，小心翼翼地堆叠在一起。每个人的腰间、背包里，都至少藏着三把刀。
钟钰钟钰的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她把擀面杖塞背包侧面，接着，又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用布仔细包裹，以防意外割伤，然后将其安置在背包的另一侧水果刀包好装到另外一面。两条胳膊绑上胶带，手提菜刀，拉着元元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韩尘愿挺直了腰板，气宇轩昂：“那就实行大家一致决定的方案了，我们先从周边的小商店开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补给，我们就占领。如果不行，那我们只能冒险一搏，前往万达！这几天的冬瓜汤萝卜汤我都要喝吐了！”
尽管脸上带着一丝不屈的坚毅，但那不时的咳嗽声，却透露出他身体的虚弱。上次发烧总算是好了，只不过一直断断续续咳嗽让他很讨厌。
于青凡忍不住笑：“不是，你这一脸要跟丧尸同归于尽的表情干嘛？等出去了你还在我们中间顾好钟钰和元元就成。”
韩尘愿对于青凡的调侃显得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辩解道：“才没有，我这段时间一直潜心修炼，现在打败令狐冲都不在话下！”
“我也觉得小愿现在进步很多，一对一丧尸不是问题。”秦海拍着他的头鼓励道。
言宁拧着于青凡的胳膊让他闭嘴，钟钰笑着把怀里的元元放到韩尘愿怀里说：“等会儿就承蒙小愿同学照顾了，元元就交给你了！”
党向元也配合地紧紧抱住韩尘愿的脖子，稚嫩的声音一字一板：“哥哥保护我！”
看到这么多人鼓励，韩尘愿心里一阵感动。
还是好人多啊！
闻柏舟从远处走过来，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愿愿，哥相信你有能力，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闻柏舟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言宁的声音清亮而有力，他蹲下身，双手紧握卷帘门的把手，准备迎接未知的命运。
几个人齐声应答，打扮得像复仇者联盟，又为了防止感染，用尽了办法，身上缠得活像半入土的木乃伊。
言宁的动作麻利流畅，像怕是后悔一样，“轰隆隆”一声卷帘门被用力推到顶，刺眼的光线让所有人眯了眯眼睛，算下来都还从来没这么久不见阳光的，光线猛然照射下来让几个人都反应一瞬。
闻柏舟率先坐到驾驶座发动车子，于青凡依然是万年指挥组副驾驶，言宁一手推着韩尘愿，一手抱着元元塞了进去，钟钰随后上车，秦海殿后。
车身摇晃，后座挤得不行，元元几乎横躺在他们四个人腿上，车子像火箭似的弹射出去。
怕车子被围困无法出来，闻柏舟避开了非机动车道，沿着机动车道最右侧车道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街道上和闻柏舟上次去药店一样荒凉，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视线中却没有出现任何丧尸的身影。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人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四周，仿佛能感觉到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危机。
韩尘愿东张西望，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一个亮眼的大招牌，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那个那个，红色招牌的烤鹅店！”
于青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摇头道：“门都快被砸碎一半，估计被扫荡过了……”
“文具店前边的牛杂煲！”
“前台那个丧尸头都断了，有人来过，东西都抢完了。”
“……”
钟钰捂住元元的耳朵。
韩尘愿咳嗽一声锲而不舍：“中国移动旁边有个煎包店。”
“那没有……欸？”于青凡的目光在街道上快速扫过，突然，他的眼神定格在那家煎包店，说道：“停下车，我去看一眼。”
言宁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认真嘱咐道：“注意安全。”
于青凡轻轻笑笑，回了个飞吻：“放心吧亲爱的，等我回来。”
街道上异常安静，死气得连条狗都没有，车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于青凡的身影。
只见他轻巧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门轴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声。
透过半开的玻璃门，韩尘愿即便坐在车里，稍微探头，店内的景象也隐约可见。
连接后厨的唯一入口被一块白色的布帘遮挡，布帘因长年累月的油烟熏烤而微微泛黄。
于青凡撩起门布向里查看，凝重的脸色微微一滞，眉头紧锁，似乎在门布后的景象中发现了什么不寻常。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他身后，被一台老旧冰箱遮挡的阴影中，一个丧尸正缓缓地、悄无声息地靠近。
“青凡，身后！”言宁大惊失色，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惊恐。
于青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几乎是本能反应。猛地转身，动作迅速而果断。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个丧尸的身影，于是弯腰抄起桌上的盘子，用力塞进了丧尸的嘴里。
丧尸身体后倒，掀翻了周围的桌椅板凳，刚好挡住后厨闻声蜂拥而出的丧尸群。
“快快快！”言宁看着追出来的丧尸胆颤心惊，在车里弯腰提前把车门打开方便于青凡上来。
反应过来的丧尸追赶速度极快，它们的眼睛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距离扑向于青凡只差两步！所幸跳过绿化带的时候，丧尸动作显得笨拙，距离被拉开。
车子再次飞速起步。
于青凡一屁股坐进车内，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跳出喉咙。
他接过言宁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闻柏舟专心开车，韩尘愿皱眉询问：“怎么回事，青凡哥！那么小的后厨怎么会挤那么多丧尸？”
言宁心有余悸地检查着于青凡胳膊腿：“没受伤吧？”
于青凡轻轻地把手伸到后座，安抚地摸了摸言宁的手：“别担心，我没事儿。”
秦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认真地回忆着刚才的场面：“至少有二十个丧尸追出来……”
于青凡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反手拉着言宁的手，正色道：“里边有人。”
韩尘愿：“您现在还把丧尸当人看呢……？”
于青凡无语：“我说的活人！活人！你别打岔。”
他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一只丧尸啃咬着不知还有没有气息的人，血扑了满身，听到声音扭过头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眼里没有一丝人性的残留，只剩下对血肉的渴望，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猎物的喉咙。
不过确实扑上来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活人了，我看到的时候还在被丧尸围着啃咬。衣服已经不成样子，脸颊的肉被咬下来大半块，脖子和头中间就连着一层皮……”
韩尘愿浑身起鸡皮疙瘩，搓搓胳膊，又去捂元元的耳朵，所幸元元趴窗户上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言宁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换了个话题：“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韩尘愿：“只能继续一个一个找了。”
闻柏舟清了清嗓子：“呃……我插句嘴啊各位，我想我得提醒一下，车上的油量可能不足以支持我们继续这样逐一排查了……”
这时他们才突然意识到，当时丧尸突袭，他们并没有给车子加油！
“那我们换一辆车！找一辆别的车！”韩尘愿着急道。
“别着急，应该还能跑一会儿，只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车子沿着破败的街道颠簸前行，他们已经断断续续尝试过好几个看似安全的店铺，但每次都不得不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丧尸追击，不得不逃离。
现在，不说寻找食物，他们就连一个安全的落脚点都成了奢望，眼看着油表的指针也马上接近红线。
车子已经快行使到城市边缘，郊区的宁静被一片碧蓝的湖泊点缀，阳光洒在湖面，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车子却丝毫不敢慢下来。
他们一大早出来的，直到现在。
闻柏舟想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吃点东西，可每当他试图减速，那些狰狞的面孔就像噩梦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迫使他不得不持续这场与丧尸的赛跑。
“咕噜噜——”
韩尘愿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抗议，他尴尬地捂住肚子，试图让声音变得小一些。但这车厢实在狭小，就这么点声响也无处遁形。
言宁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你哥正忙着开车呢，要不你先吃点东西？”
能有什么吃的啊！就几包瓜子！不过虽然这么想，他还是打开了袋子，让自己的嘴巴忙碌起来，以分散对饥饿的注意力。
闻柏舟的目光在前方的道路上快速扫过，同时给车子轻踩刹车，他随手从后座拿了一瓶水递给韩尘愿：“喝点水吧，你的咳嗽还没完全好。”
“顺便留意一下路边，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开的车。”闻柏舟补充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没油了？”于青凡皱眉。
“嗯，”闻柏舟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还能晃悠几分钟。”
钟钰拉着元元的手，玩笑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车？”
“那个红色的！”
小孩通常对颜色鲜艳的东西好奇，韩尘愿看了眼觉得好土气，大脑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甘示弱指了辆黑色跑车：“哥，想要那个。”
闻柏舟看了一眼又回头：“不行。”
“为什么！？”
秦海向来对他们抱以和平的态度，温和地介入争执，他的声音平静而有说服力：“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那辆车底盘低，座位又少，怎么坐得下呢？”
韩尘愿有些无话，他感到有些尴尬，毕竟他只是随意一指，其实随便想想就不行，没想到直接被闻柏舟拒绝，还得别人解释给他听，他有些下不来面子，脸上还别扭着。
最后谁的话也没听，选了一辆最实用的五菱宏光，耐操且能装，挤他们几个人完全够了，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挤得大家都烦躁得想撞墙。
闻柏舟解开安全带交代车上的人：“青凡和我下去，解决车上的丧尸，看看有没有钥匙，其他人先别下来，等我们的信号。”
两人前后下车，言宁迅速分配任务：“钟姐，等下你在我们中间。秦哥，到时候抱着元元能跑快点。小愿保护好自己。”
“明白！！”几人齐声附和。
他们看准的车上只有一位司机，地上的两人解决很快，打了手势让他们下去。
但就在这时，几声尖叫打破了寂静，躲在周围车辆后的丧尸被惊动，纷纷涌向他们，准备发起攻击。
秦海紧紧抱着元元，大声警告：“别开车门，丧尸来了！”
言宁的手已经放在车门把手上，听到秦海的喊声，他猛地停住，心中暗自庆幸。
他们今天一天都太安逸了，几乎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危险。
外面丧尸嘴边血水混着口水粘在窗户上激起一阵恶心。韩尘愿紧盯着窗外，丧尸的攻击愈发猛烈，心一横开了门，一脚踹飞了冲在最前面的丧尸，但更多的丧尸接踵而至。
他挥舞着手中的刀，一边砍杀一边大喊：“快，大叔，和钟钰姐带着元元先上车，我撑不了多久！”
言宁在混乱中试图拔出刀，却发现刀柄卡在了书包的拉链上。他焦急地拉扯着，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宁哥，快啊！我快顶不住了！丧尸要咬我啊！！”韩尘愿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言宁让他喊的头疼得厉害，但他还是大声回应：“等等，马上就好！”
“等不了啊！”韩尘愿嘴上说等不了，他抓起一个丧尸的头发，狠狠地将其摔在车头上，然后大喊：“跑，上那辆车！”
“我怎么感觉丧尸越来越多了？”
“我也觉得……”
韩尘愿问言宁：“能走吗？”
“能，护好自己别被咬。”言宁终于拔出了刀，两人开始向五菱宏光车跑去。
新车上几个人也没闲着，刚好遇上丧尸群，给那两个战斗力代表也多添了不少功劳。
言宁一路跑，一路乱砍，韩尘愿既要躲避丧尸群攻，还要躲言宁乱挥的刀，手脚慌乱。
“我说大哥啊，你看清再砍啊！我要是真被你砍了，那才真歇菜了，丧尸躲了却被自己人砍了，黄泉路上我得被大家笑死。”韩尘愿半开玩笑地抱怨。
言宁哈哈大笑更要吓唬他，两个人到车边，闻柏舟等着他们一个个先上车，言宁先一步窜上去，闻柏舟护着韩尘愿的背让他上车后，他微微侧身一躲爬了上去。
随着夜幕的降临，于青凡接过了方向盘，秦海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们让闻柏舟在后座好好休息，顺便补充点能量。闻柏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他向韩尘愿伸出了手：“愿愿，有吃的吗？”
韩尘愿带着一丝不情愿，随手扔给闻柏舟一些零食，然后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车内的空间比之前那辆车，要宽敞许多，闻柏舟轻轻挪动身体，靠近韩尘愿，柔声问道：“还在生气吗？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你喜欢的那辆车吗？”
韩尘愿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夜色中的风景在他眼中变得模糊。
“和我说说，你在生什么气呢？”闻柏舟的声音柔情似水，像极软的棉花戳在心头处。
……
见他不说话，只能把头掰过来认真看着他：“生气伤身体，告诉我好不好？”
秦海在前排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小愿这气生的，就像是个小媳妇一样。”
无不凑热闹的于青凡哈哈笑，给出建议：“柏舟啊，你得学学我，平时我是怎么哄阿宁的？你得用点心。”
“怎么哄的？”
于青凡打趣道：“当然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呗！”
言宁坐后边锤了他两下让他闭嘴。钟钰也加入打趣行列：“小愿，现在你得让你哥多哄哄你，以后有了嫂子，他可就没那么多精力了！”
不会哄他了吗？
“为什么？”韩尘愿本来让他们说得脸红，听闻后呆滞问道。
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仍然想要亲耳听到，只是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堵塞。
“当然是哄你嫂子了呗！”钟钰说完后还朝旁边的言宁笑道：“这傻孩子怎么十万个为什么呢！”
韩尘愿好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他大脑嗡嗡作响，好像也连带着一直耳鸣。他的思绪变得混乱，耳边只剩下了钟钰的话，心中充满了疑问。
他哥哥将来会有女朋友，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为什么他会感到难以接受？是不是因为他从未真正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其实也正常吧？
“愿愿？”闻柏舟注意到了他的出神，轻声呼唤。
“愿愿？怎么了？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什么。”
“愿愿，别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不会那样了。”闻柏舟轻轻地搂住韩尘愿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两人紧紧相贴。
以后他和嫂子也会靠这么近吗？韩尘愿不受控制地想。
不知道对方想什么的闻柏舟，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还在极力哄他：“我……”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于青凡的惊呼划破了车内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所指的方向。
前方，丧尸群如同黑色的潮水，有的撒野狂奔，有的淡定散步。它们的队伍如同迁徙的兽群，将宽敞的三车道公路挤得水泄不通。
尤其是那领头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看起来非常嚣张，她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自信，仿佛在引领着一场死亡的游行。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快快快，掉头！掉头！”
“他们就要过来了！”
“注意前面，车要撞上了！”
车内的混乱达到了顶点，于青凡在大家的提醒下，手忙脚乱地转动方向盘，试图在废弃车辆的缝隙中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然而，前方的路途被车祸的残骸堵得水泄不通，向前行驶本身就足够艰难，如今还要操控着这么一长条面包车更是困难。
“下车！快去前面那辆黑色SUV！”闻柏舟果断地拉开车门，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只有那辆黑色的四座汽车看起来还没有报废，且不需要掉头。
闻柏舟第一个跳下车，迅速解决了接近的两只丧尸，为其他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钟钰和其他人紧随其后，韩尘愿更是将车内的丧尸拖出，拽了下来疯狂踹开：“啊啊啊！去你的！”
他们迅速冲向新的车辆，韩尘愿几乎是在一瞬间跳上了驾驶座。车内的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一窝蜂全挤了进去，尽管座位有限，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来不及了！先上去！”韩尘愿的手颤抖着启动了引擎。他不敢回头，因为那群丧尸已经近在咫尺，他只能依靠自己企鹅飞车的技术玩了把现实赛车。
司机状态良好，车上乘客可不太行，车子几乎没有躲避任何障碍物，又因为速度太快，车身侧面的剐蹭声不断响起。
韩尘愿紧握方向盘，两手心开始出汗，汽车犹如一辆失控的野兽不断乱撞。
这游戏和实操差距这么大吗？
“这哪是油门哪是刹车啊？”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这么多成年人居然让一个没有驾照分不清刹车油门的未成年开车。
于青凡暗自叹气，准备听天由命。闻柏舟的声音异常平静，他的指示清晰而有力。
“左边刹车，右边油门。掌握好方向盘，不要急躁。”
这话像是有安抚功能，韩尘愿的驾驶逐渐稳定下来，果然没有再像傍晚的蝙蝠一样乱撞了，车上刚消停下来的人忍不住怀念前几分钟的安逸时光。
秦海说道：“我还是想念刚刚的五菱宏光……”
除了韩尘愿，大家齐齐看向他，都忍不住乐了。
刚才上车着急，大家都一股脑挤，现在看起来相当滑稽。
因为座椅之间过于狭窄，秦海坐在地上，胳膊只能架放在皮革座椅侧处。元元被挤在他身边，钟钰和闻柏舟还保持着刚上车的侧躺姿势，于青凡则一屁股坐在中央扶手箱上。
也就韩尘愿和言宁算是体面一点，其他个个惨不忍睹。
“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这几天的努力都白费了？”钟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于青凡的声音中满是震惊：“这丧尸怎么还迁徙啊？我从丧尸爆发以来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跟蚂蚁搬家似的。”
韩尘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现在觉得饿着也挺好，关键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丧尸潮太恐怖了啊啊啊！”韩尘愿惊恐地叫着，其他人也惊恐地看着他把车甩得似神龙摆尾。
韩尘愿紧张地盯着仪表盘，红色的警告灯让他心跳加速：“操！这是不是没油了啊？仪表盘怎么红色的？”
他现在对任何异常都感到害怕。刚刚那成群的丧尸简直就是童年噩梦里的吃人妖怪，还是数量庞大的那种。
言宁探身查看，神情严肃：“确实，我们怎么每次都选的没油车？这次要快点了，不能挑三拣四了。”
说来，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谁还能次次选了个空油车？
后视镜中，丧尸群紧追不舍，速度惊人。韩尘愿忍不住惊呼：“它们怎么追得这么快！”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检查过这些小商铺了吗？”于青凡逐渐绝望。
言宁转头，目光锐利：“你确定没有遗漏任何地方吗？”
秦海突然从言宁话里反应过来，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不止饭店便利店这些有食物的小商铺，还有……”
别的。
随后指着前方被废弃车撞的不像样子的一家商铺，总之先躲过这波丧尸潮再说。
“还有……理发店！”
韩尘愿望着那惨不忍睹的沙龙门面问道：“我们吃头发吗？”
“只能先饿着了，找到躲避的地方就行，如果被丧尸围起来就麻烦了。”
说干就干，韩尘愿迅速拉开车门下车，开始对付理发店的丧尸，动作迅速而果断。
“对不起了托尼老师，下辈子你再给我设计发型吧！”于青凡说完就拽着托尼老师炫酷的火龙果色头发将其踹出门。
闻柏舟在门口负责随时关门，秦海抱着元元最后进店，门迅速被拉上。
几人静下来后，瘫坐在沙发椅上，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洗发液香味，但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更多，只能暂时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中。
终究是小孩，经历这种种已经被吓坏了。元元紧紧抱着她的橙色书包，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没有饭吃了吗？我们都会死吗？”
钟钰心疼地摸了摸她黏湿的头发，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安慰道：“不会的，元元。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出去找吃的，我们不会死的。”
韩尘愿坐在远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他的心情复杂，心里有些酸楚。
他知道元元的父母可能已经不在了，或者变成了那些没有意识的丧尸。他深知在这种末日环境下，人类生命的脆弱，单凭□□搏击来生存已经非常艰难，更遑论说去保护更多的人。
闻柏舟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搂住他，声音温柔：“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他下意识地抬胳膊侧身躲开，但闻柏舟更紧地搂住他，语气中带着极大的耐心：“别生气了好不好？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能不生气？”
韩尘愿抬头，眼中带着一丝严肃和不解：“哥，我就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
“在之前就是这样，学校的时候你就不经常回来，我不是傻子，每次和你打电话，就算再怎么粗神经也能感觉到你的疏远。现在逃生路上还是这样，我上赶着，你疏远我，我离你远远的，你又要哄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说着，他的眼眶发热，蓄满了水汽。闻柏舟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他想要伸出手擦去韩尘愿脸上的泪水，却被躲开了。
他那点心思韩尘愿不知道，他自己清楚得很，既怕自己靠太近越过那道边界，又忍不住去靠近关心。心中矛盾又煎熬。
“算了，你随意吧。”韩尘愿站起身，却被闻柏舟拉住手腕又蹲了下去。
“哥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我就是怕你长大了，就是……不再喜欢像小时候一样一直黏在一起了……我没有想让你难过，以后不会了好吗？”
韩尘愿没有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本来一件很小的事情，现在却像是一条导火索，把他之前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现在不仅没有彻底发泄，反而更加难受了。
于青凡走过来，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别哭了，现在已经停水了，等你哭干了只能喝尿。”
“嗯？停水了？”韩尘愿抬起头自动忽略令人不适词汇。本来情深深雨蒙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
“嗯，热水器里剩下一点。”
韩尘愿去察看，于青凡走到蹲坐在地上的闻柏舟面前，远看还挺可怜的，一脸失落活受了八辈子委屈的样儿，他一屁股坐下，闻柏舟看了他一眼。
“不是亲的吧？”于青凡突然问道。
“啊？”闻柏舟一脸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和小愿不是亲兄弟吧？”
“不是，一起长大的邻居。”
于青凡直截了当地说：“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闻柏舟低下头：“犹豫什么？”
“别在那装啊！这就没意思了，我可不是因为我是弯的就看你们不直啊，我是真看出来你喜欢人家小愿。”青凡懒散地伸伸手臂，晃了晃头。
“从哪里看出来的？”闻柏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现在更想知道从一个旁观者角度看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
“有哪家邻居天天还有哄睡服务啊？又是亲亲头贴贴脸摸摸背的……”于青凡的话语中带着调侃。
闻柏舟被说得有些脸红，很快正色道：“我们是邻居，从小到大最好最亲密的兄弟，假如我明说了，可能就连这层关系都没了。”
于青凡有些恨铁不成钢，作为旁观者急得不行：“你就这么肯定小愿不会接受？我看他那个样子不接受的概率才小吧？自信一点嘛！”
他拍了拍对方的背：“想当年，我喜欢阿宁，那可是穷追猛打，你看他现在爱我爱得不行。”
闻柏舟不想听他在这秀，嘴里没点正形，一脸狗屎表情独自去角落思考人生。
就照现在的生气程度，要接受还远着啊！
韩尘愿：快说快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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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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