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孤儿院之行有些过于顺利,在里昂出示证件并说明来意后,他直接被带到了接待室。
原来几天前,为了回访艾斯特被领养后的近期状况,顺便完成自己的监护报告,修女与科尔曼太太有过一次通话,也就是这次通话让她意识到,那个9岁的女孩身上或许存在一些问题。
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同时也是对从孤儿院领养了孩子的家庭负责,她详细翻阅了艾斯特的过往经历,发现这个女孩似乎总是与麻烦如影随形。
修女告诉里昂,艾斯特看上去确实和这些麻烦没什么关系,可是每次麻烦现场都有她的身影。
第一次是两个女孩打架,她在场。另一次是一个男孩偷了东西被抓,她也在场。这次则是她的同学手握剪刀摔了一跤,被扎了个大口子,她还是在场。
不止这些,里昂暗自补充,一年后在浣熊市,有个与艾斯特关系不好的女生滑倒摔下楼梯,小腿骨折,她同样在场。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三次四次都这样,再用巧合解释就过于牵强。
“但这些都只能算是小麻烦。”修女补充道:“她还卷入过一场大麻烦,那就是沙利文家的房屋被烧毁。”
“沙利文?”
“对,沙利文是艾斯特上一个领养家庭的姓氏,全家都死于火灾,除了她。”
这么说来,里昂想到科尔曼一家最后也是死于火灾。
修女不知道里昂在想什么,她只是接着说:“那不是意外事故,我深入调查了一下,是一起有意为之的纵火案,犯人到现在还没有被找到。”
也许不是找不到,而是没想到。
没有多高明的犯案手法,也没有刻意隐藏过什么,犯人仅仅靠着外表这个天然的伪装和一场足以销毁所有关键性证据的大火便从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逃脱。
事到如今,接二连三的线索都将目标指向艾斯特,里昂不可能还认为她就是个什么都没做的普通小女孩,修女的话算是坐实了他的怀疑。
感谢过修女的配合,里昂答应替她向科尔曼夫妇代为转达艾斯特的异样。
“有件事我想确认,”临走前,里昂拿出艾利克斯从艾斯特那里拿到的圣经,他还没来得及打开过:“这是孤儿院发给艾斯特的吗?”
接过圣经打开翻了翻,修女要出,拿出夹在书页中的东西:“这不是我们孤儿院发的,但我认识这个男人,他是沙利文家的男主人。”
那是张只有一半的照片,原图应该是张全家福,被人从中间撕开,只保留下家中男主人的部分。
类似的照片这本圣经中还夹了不止一张。
“还有这里。”修女翻到圣经中的最后一页,把上面的文字指给里昂:“这里写着‘Saarne机构’,我想她可能是从这个地方得到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参考沙利文家和未来科尔曼家的结局,里昂不用多想也知道照片上的男人们恐怕凶多吉少,至于为什么要特意保留下来他们的这部分影响,大概艾斯特真的对年长男性抱有不可言明的心思。
*
从孤儿院离开,里昂回到警局,看见意料之外的一个眼熟背影。
红绿相间的毛衣,搭配黑色礼帽,手上拿着把修剪用的剪刀在打理警局门前的花花草草,怎么看都是帮他指过路的园丁。
但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你办完事回来了?”正在和前台值班人员说话的保罗注意到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园丁:“噢,对,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弗莱迪吧?”
弗莱迪?
里昂对这个出现在童谣中的名字有印象,那个小女孩说过,弗莱迪会来找他。
“弗莱迪·克鲁格,他的名字。他是榆树街唯一的园丁,警局门口的这些植物长得过于茂盛了,我就喊他过来帮忙打理。”兴许是看出他眼中的探究,保罗主动介绍起来:“别看他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其实人不错,尤其和这一带的孩子们关系好,以后你也会和他相处得很愉快的。”
像是感受到打量自己的目光,弗莱迪转过身,对他点了点头。
这下里昂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弗莱迪和自己见过的那名园丁不太一样了。
他们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但眼前的弗莱迪脸上没有烧伤的疤痕,身上衣服也要干净许多,不会显得整个人脏兮兮的。
既然有着烧伤疤痕的弗莱迪会出现,是不是说明未来这位园丁先生也会死,并且也是死于火灾?
说起火灾,里昂自然而然想到不久后会发生的席卷科尔曼家的大火,难道弗莱迪也卷入了进去……?
可是他没听说那场大火有科尔曼家的人以外的伤亡。
谜团越来越多,里昂暂且抛开对于弗莱迪的疑问,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就结果而言,他在有关艾斯特的调查上给予了自己帮助。
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里昂的打算是多调查到一些信息后再去拜访科尔曼夫妇,谈谈艾斯特的问题,然而安东尼本人显然是多少有点急性子在身上的。
刚踏入警局,他就发现身体又不受控制了。
安东尼急匆匆地给科尔曼家打了个电话,将修女告诉自己的内容一一转述给接听的科尔曼先生,却没得到对方太大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那些事都是艾斯特做的?别开玩笑了,她只是个小女孩,这样恶意揣测未免有点不合适……”
科尔曼先生明摆着也被艾斯特的外表欺骗了个彻底,语气里满满都是不信任。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安东尼努力劝说道:“可是这就是我得知的事实。”
“太荒谬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能够证明的证据吧?所以呢,你告诉我是想干什么,把艾斯特抓走吗?”
安东尼:“我还有想要调查的东西,晚些会过去找你们,在那之前还请多注意艾斯特的言行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得了吧,她一个孩子不会干这些事的。”
科尔曼先生不以为意地挂断了电话,而后里昂重新拿到身体的控制权,面色凝重。
在通话断线的前一个瞬间,他确信听筒里传来了艾斯特刻意压低的语调。
她在问:“爸爸,是谁打来的电话?”
而安东尼没能发觉对面不止科尔曼先生一个人在听电话。
里昂不清楚艾斯特听见了多少,科尔曼先生会不会把通话内容说出去,她意识到有人怀疑自己后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必须抓紧时间。
借用警局电脑找到Saarne机构的官方网站,页面上全是里昂看不懂的外国文字,好在末尾处附有联系用的号码,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记下这串数字,电话拨过去后很快被接通,对面操着一口他听不懂的语言,只能从语气判断出是个问句。
“抱歉,请问可以用英语对话吗?”
伴随着听筒被放到桌子上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就换了个人。
电话的另一头用英语问他有什么事,里昂说他想打听一个原籍俄罗斯,目前被美国家庭收养的女孩。
对方答道:“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我们这里不是孤儿院,而是一家精神病院,在爱沙尼亚。”
精神病院?爱沙尼亚?
不是俄罗斯吗?
“她身上带着一本写有Saarne机构名称的圣经,我想应该是从你们那里出来的才对。”
短暂的沉默后,对面回复:“她有什么特点吗?”
特点……
里昂想了想,简要说道:“外表是个9岁的小女孩,卷发,脖子和手腕上总是缠着黑色绸带。”
“听你的描述,她确实有可能是从我们这里逃出去的病人,但我需要进一步核实她的身份,你有照片吗?”
*
入夜,早就过了安东尼下班地时间,不过里昂还没有离开警局。
按照Saarne机构工作人员的指示,他扫描了从修女那里拿到的艾斯特的照片,以邮件形式编辑好后发送到了对方提供的邮箱。
就在刚才他收到来自Saarne机构同样以邮件形式发过来的答复,里面清楚说明了艾斯特的身份背景,并反复强调她的危险性。
艾斯特只是个假名,她真正的名字是丽娜·克莱姆,出生于1976年,甚至比里昂还要大一岁,只是因为患有罕见的荷尔蒙失调症,又称垂体机能减退,导致身材矮小看上去像个孩子。
根据记录,丽娜·克莱姆是Saarene机构最具威胁的患者之一,她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脖颈与手腕留有她为了挣脱拘束衣而长年累月形成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用绸带遮掩,从不在人前取下的原因。
邮件里还提到,丽娜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杀害了7人,她非常擅长装成小女孩骗人,爱沙尼亚的一家人因为她勾引养父未遂恼羞成怒,全家人都被残忍杀害,并且事后纵火烧毁了她住过的房屋。
看完这封邮件,里昂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他会觉得艾斯特对自己缺乏距离感,难怪艾斯特会格外亲近成年男性。
因为她根本就是个成年人,渴望的从来不是家人之间的亲情,而是男女之间的爱与**,还是个得不到她想要的就会杀人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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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2025.8.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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