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娃吓得又将头埋下：“昨晚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宋冉：“你这样装缩头乌龟有什么用？你还想不想为你娘报仇？”
柱娃：“我想……可是……我做不到……”
宋冉：“我可以啊！”
宋冉眨眨眼，点头看向柱娃。
柱娃怔怔看了宋冉片刻，嗫嚅说道：“昨晚……我怕黑，我娘担心我，代我巡夜……”
“我娘说，村民守则里写了【村东乱梆，闭门不出。注意：换更夫。】，只要敲响乱梆，我……我就不用再做更夫了。”
“可是后来我娘……我娘她……”柱娃一想到昨夜娘的惨叫，便吓得将头又重新埋进被子里。
宋冉着急问道：“后来呢？”
“啪嗒——”“啪嗒——”两颗石子砸在房顶上。
系统：【警告！】
宋冉立马警觉，身体绷直。
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还是她将面临别的危险？是面前的柱娃吗？还是……
村长站在院中，朝里喊了声：“柱娃，你在和谁说话？”
宋冉看向柱娃，连连摇头示意，整个人蹑手蹑脚挪到暗处。
一对一，勉强能打得过，只是这柱娃，未必会帮自己。
宋冉心中打鼓，不免又看了眼柱娃。
柱娃看向宋冉，这群可恶的外乡人！但……
她能帮娘报仇！
柱娃声音哽咽，边抽泣边朝门外喊道：“没……没……就我一个……”
村长走到屋门口，抬腿迈过门槛。
宋冉与村长仅一墙之隔，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混合着柱娃手中燃着的刺鼻线香，宋冉强行吞咽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不知为何，村长迈出的那条腿还没落脚，便收了回去，并未进屋，只是扶着门框：“你娘已经下葬了，节哀，晚上打更巡夜……”
二婶子死了？昨夜那声惨叫是她！宋冉眉头一皱，匕首攥得更紧了。
村长叹了口气：“我换其他人了，你晚上记得关好门窗。”
“要是你害怕，就点上昨晚给你的香。”
柱娃哽咽“嗯”了一声。
听着村长“沙沙”脚步渐远，宋冉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柱娃手中快要燃尽熄灭的线香上。
看来更夫能在夜间独行的原因，在于这香。
想必刚才村长停留在门口未曾进屋，也是惧怕这香。
宋冉：“这香……都是村长给的吗？”
柱娃点点头：“一共给了五支香，巡夜前燃上一支，香燃一夜，燃尽归家。”
宋冉：“还剩下几支？”
柱娃：“昨夜我娘燃了一支我燃了一支，今天我又燃了一支，还剩两支。”
宋冉不解，既然香能庇护更夫，为什么昨晚二婶子却没能活下来呢？
宋冉：“我能看一眼剩下的两支香吗？”
眼看着手中的线香快到头了，柱娃点点头，准备再点燃一支，但一想到二婶子叮嘱他的：外乡人狡诈，因而迟迟未动，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要害怕，我不抢。”宋冉收起匕首，张开双手，让柱娃看清她并无恶意。
柱娃见宋冉收起刀，犹豫再三，取出放在枕头下面的那两支香，伸手递给宋冉看。
柱娃手臂皮肤与正常人无异，没有尸斑腐烂的迹象。
宋冉匆匆扫过一眼后，注意力全集中在香上，两支香一模一样，凑近闻还有些刺鼻的味道。
宋冉看不出什么不一样，偷偷捻下一丝粉末藏于掌心，抬眼见柱娃紧紧盯着她，便将香还了回去。
宋冉：“忘问你了，昨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柱娃一想到昨晚的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抽搐：“昨晚……昨晚……村东……李郎中……娘！娘！”
“娘！”
昨晚他燃了一支香，可香都快要燃尽了，娘还没回来。他便爬上了房顶，顺着娘敲梆子的声音找去。
他亲眼看见娘背后跟了一个人，亲眼看到那人一口咬断了娘的脖子！
柱娃捂着脑袋，痛哭流涕：“都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娘……是我……”
宋冉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
“宋冉！”赵书听到屋内柱娃的嘶吼声，来不及细想便跳下房顶，一个箭步冲到屋内。
柱娃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赵书。
宋冉也甚是意外，瞪大了眼睛看向赵书。
赵书见宋冉安然无恙，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略显尴尬地挠头笑笑。
柱娃的眼神在宋冉和赵书两个人身上来回瞟：“你们……你们两个……”
宋冉怕才刚和柱娃建立的脆弱信任崩塌，忙将赵书推到院中。
赵书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宋冉轻轻拍了拍赵书的肩膀：“放心。”
柱娃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手持着那两根未燃尽的线香，站在门口。
柱娃幽幽开口：“你们，能帮我娘报仇吗？”
宋冉这才看清柱娃的身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个子不高，有些瘦弱。
父母爱子之心，也难怪二婶子会替他巡夜。
赵书暗中捏了下宋冉手臂，让她不要答应。
宋冉看向柱娃，点点头。
赵书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宋冉，别多管闲事！”
宋冉撇开赵书，小跑到柱娃身边：“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宋冉伸出小拇指：“拉钩。”
柱娃吸了吸鼻子，结实勾上宋冉手指。
赵书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柱娃的举动，先前宋冉说二婶子是丧尸，柱娃和二婶子生活在一起，岂会安好？
可柱娃手背光滑白净，没有一丝尸斑的迹象。
赵书想到方才看到的村民们，并没什么主动攻击人的迹象，难道说最初始的丧尸不会主动攻击人？还是说李郎中给的神药真能抑制丧尸病毒？
宋冉：“一言为定。”
“等等！”柱娃折断一支香，递给宋冉半支，“你……你拿着……防身。”
宋冉犹豫一下，接过断香，看了眼洒在地上的阳光，好心提醒道：“白天安全，不用燃香，夜晚才是最危险的，你可以把香留到晚上用。”
柱娃点点头，目送着二人离开。
宋冉和赵书两人溜着墙边，小心翼翼。
柱娃隔壁就是村长家，村长家的大门上挂着锁。
“柱娃他说了什么？”赵书瞥了眼门锁，并未多在意，他更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会是二婶子。
宋冉情绪不高，闷声道：“昨晚那叫声，是二婶子。”
赵书“嗯”了一声：“我知道，草席卷着的人是她，脖子都快断了，就靠着皮肉连着，死状奇惨。”
二婶子的尸体，这会儿还放在大槐树附近曝晒呢，只等午时钉棺入土。
赵书不免摇头叹息。
“二婶子替他巡夜，他们想钻规则的漏洞，敲响乱梆，没想到……”宋冉也跟着叹了口气：“柱娃说是在村东出的事儿，他亲眼看到是李郎中。”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说着，宋冉将手中的香递给赵书，“这是更夫巡夜用的线香，丧尸惧怕这个，可昨夜二婶子也点了一支香，为什么会被李郎中攻击呢？”
赵书也问出心中的疑惑：“丧尸不是不会攻击同类吗？李郎中、二婶子他们两个真的是丧尸吗？”
宋冉也有些拿不准了。
李郎中身上巨大的腐臭味道，还有那半截断掉的指甲，她确定是丧尸无疑，还有二婶子身上的尸斑，她也确信是丧尸。
只是，柱娃和二婶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么久，柱娃却不是丧尸，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丧尸是不会攻击同类的。
难道二婶子不是丧尸？那她身上的尸斑是怎么回事？
太蹊跷了。
赵书接过那半截线香，放在鼻子下嗅闻一番，若有所思：“这个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赵书又将线香拿到鼻子下细闻，眉头拧成一团，难道是在实验室吗？
宋冉闻了闻手上残留的线香粉末，她对这香味没什么印象。
宋冉：“我们今晚上进村吧。”话刚说完，赵书便一个趔趄，险些栽在地上。
宋冉眼疾手快搀住赵书：“小心！”
“你忘了村民守则了？”赵书被宋冉这想法吓了一大跳，仍心有余悸：“你太大胆了！”
赵书摆摆手，甩开膀子往家赶：“这事儿没得商量。”
“你说，村长这会儿在家吗？”宋冉停下脚步，望向村长家。
院子里没人影。
赵书警觉：“你想干什么？”
赵书眉头绞在一起，她又生出了什么不要命的想法？
宋冉抱着手臂：“这个村子、村民，还有村长，都有这么多的疑点，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赵书摇摇头：“不好奇。知道得越多，担当越大，死得越快。”
基地往这个村子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除了一个人钻了漏洞逃回末世外，无人生还。
他来之前特意向这个前辈讨教过，若想活命，只有苟，苟到基地的传送舱发生故障，趁乱逃回属于自己的时空。
宋冉撇撇嘴，继续走着，嘟囔一句：“真没趣。”说着，脚下一停，扭头朝村长家走去。
赵书跟在宋冉身后：“回来！”
宋冉走位灵活，躲过赵书的拉扯。
待行至村长家围栏外，宋冉双手攀着围栏，右脚蹬地，双腿凌空，一个空中旋转，翻身跳进村长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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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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