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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山雨欲来(二)

田桑总觉得姚颂那双抠搜的小眼后头藏着猫腻,可他一根官场老油条,回锅就胡,句句肺腑却又让人觉得句句是糊弄,怎么都诈不出实话来。

下山时又听他提起临近端午,今年州里要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最紧要的就是龙舟比赛,届时以九江郡汨口始往南五里河段,拟定各县推举出二十八人参加比赛,优胜者会代表州里参加大兴城的全国邀请赛,彼时还有各族胡人参赛,决胜者奖励丰厚,更有机会得皇帝召见。

然后田桑就说她玩过皮划艇,想加入安复县县队为吉州争光,问能不能预支些活动经费,姚颂虽然不知道什么‘屁话亭’,但跟他要钱这事他听懂了,于是突然心痹,被左右架起遁去。

最后剩孙田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归家,行至安复县城郭外时,偶遇即将散场的草市,就在露天的官道两旁,绵延一二里的挑篮交易,草市多樵人,他们挑了自家屯放的干柴来卖,每每有城里来的看中他们的柴,便也送货上门。更有各色人头,卖菜的买菜的,挑担吆喝的,东边有个单手提起三个鸡仔头相看的中年妇人在跟卖禽苗的贩夫讨价还价,西边有个现支的烤饼摊子,一大群人争相抢购,弄得小贩焦头烂额……

孙晟说,不久便是端午了,都是为过节采买的,接着田桑便央求着孙晟借钱给她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坛子雄黄酒、几绺五色丝线、鸡蛋、咸鸭蛋、布鞋、匕首、橘红、菽酱、声东击西抢来的胡饼……

期间两人又吵了几架,起初借钱时孙晟不允,然后田桑就提起她听他话归还戚威那笔巨财。

当地人流行端午互赠五彩丝线捆装的鸡蛋,然而买鸡蛋时,田桑掰着手指数人头,风雨和春芹有,他父母和仇媪有,羊远家的,她自己家里的,就连她的狗和埋坟头里的白果果的姐姐白花花都有,偏他这个出钱的,往日也算有些孽缘的却没有。

买饼时,他被逼替她引开围在摊子前的人,谎称有蛇声东击西时,被人群狠狠踩了几脚;又买五色丝时,除了捆鸡蛋用,她还说要穿个什么串送丫头和羊葵,于是跟卖丝的妇人砍价,让他伸出手去试色,以致他被那妇人连着揩了好一阵油,可到最后,居然,他连个蛋都不配得。

一路气闷回去,马车行至一处丘林时,田桑突然尿急,于是下车去路边的林子里解手,回来时,见到两个贩夫各挑着两筐青皮小果,于是好奇叫住询问,离得近些的贩夫甲转身看眼贩夫乙,遂说那是青梅,鲜果用来泡酒,或炮制成乌梅,以待盛夏时调制酸梅汤极好,听到酸梅汤,田桑顿时满口生津,接着将老乡带到马车外,轻柔的敲响了车厢。

孙晟在车里听得清楚,自然知道找他要做什么,可方才的气闷还没处消解,想再要钱,哪还有门。于是他慢掀开一个帘角,不屑垂眼下去,只匆匆从那挑梅子的老乡身上一眼瞟过,根本没理田桑就使气撤手坐回去,良久,才听里头大吼一声:“没钱!”

田桑语塞,本想在未风那儿使使劲,可看遍他全身,除了剑,他大概是不会带别的东西出门的,于是只好依依送别梅子。

“等等!”车里突然发了话。

大概是要去赶那草市,担心去得迟散了场,于是赶路有些急,一息间,两个已然匆匆迈出五步有余。

两人被叫住,止步愣在原地,神情略微慌张,待悄悄对上一眼后,才慢慢转身回来,骤然躬腰含笑,“可是又要买我这梅子了?”

是孙晟叫住了他们,未风扶他下车时,他瞪着田桑,却不动声色的捏了未风一把,继而从容走到两个老乡面前,保持微笑,往他们挑篮边游走观望。老乡貌似很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堪堪放下挑篮,踌踌躇躇的傻笑着,身不动,而五感却始终随孙晟转着圈。

“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孙晟拿起一个梅子随口问,不等人答,主要那两贩夫对于眼前这个买主关心他多余关心梅子这事更多错愕,一时心慌也拿不准要怎么回答,“敢问这梅子是自家的还是去户上收来的?”孙晟又拿一颗送往鼻前一嗅。

挑梅的两个略微谨慎,又悄悄对视一眼,想半天,不约而同答了话,却是各自为营,甲说是自家的,乙却道是从散户上收来的,两个说完觉得难以自洽,便相望才含混补充说自家摘了一些,往四邻散户那儿收了一些。

未风这才觉查出自家郎君方才那一捏的含义,于是不动声色将剑放到趁手的位置,利用整理马缰的功夫四下观望起来。

田桑比未风还早反应过来,她在孙晟下车瞪她时就收到了警惕的信号,接着发现四周树林不闻一声鸟叫,且跟着孙晟的眼神发现甲乙两个的衣裳干净,鞋却磨损严重,还有血污,衣裳也不大合体,头发脏得打绺,裸露出来的皮肤、指甲,以及萎靡疲惫的身形,都说明他们曾一度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

最明显证明那两贩夫有问题的,恰恰就是最显眼处,他们身挑的那两筐青梅,因为篮里的果子大的大小的小,青的青红的红,有些脏了吧唧还有虫眼,还有些连果带树枝都掺在里头,世上若真有这样的商贩,那他不是傻瓜就是预备将自己的货物卖给傻瓜。

那两个大概也察觉出自己露了马脚,一边跟孙晟闲扯,一边悄悄将手往怀里伸。

正当风紧时,孙晟咬一口青梅,脸瞬间酸出褶子,随即高喊:“来二斤!”

商贩两个当即瞠目,须臾,恍惚回神,他的手很明显抽了一下,田桑见状,立刻拉上未风,走到孙晟身边,他们看到未风手里的剑,眼廓微缩,这才将手慢慢拿出来。

甲突然变个笑脸,走到路旁摘两张大过脸的芋叶回来卷个锥形,随手抓几把青梅放进芋叶里,再从挑篮边抽两根干谷草将芋叶缠好系个环扣递给孙晟,“给,两斤青梅,十五钱!”

孙晟伸手去接时,朝未风耸了个眉,示意他将两人拿下,那两个应该也感受到了未风眼里的杀气,于是贩夫乙也慢慢朝这边靠,两相对峙,怕是在那二斤青梅交付时便要动手。

就在孙晟的手要碰到提环时,未风的剑也已被他的拇指划开一寸,贩夫乙亦将手重新伸进怀里……

“郎君可还要青梅,我这里有,个头比他家的大!”路旁突然杀出又一个卖青梅的贩夫丙。

新一轮对望进行时,田桑果断抢过贩夫甲手里的青梅,粗粗从孙晟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往袋里随手搂一摞隋五铢出来放到甲还悬在半空的手上,匆忙说句‘不用了’,拉起孙晟就走。

“你做什么?那两个定是窃贼,打击违法犯罪,维护社稷安定,是每个大隋儿郎应尽的义务,我即见到了,就不能不管!”说罢便挣开田桑的手。

“方才是两个,现在是三个!”田桑大概看出新来的丙的穿着气质和前头那俩如出一辙,有些害怕。

“三个又何妨,未风手里拿着剑呢,我如今算半个武力,还怕那三个无耻小贼!”

孙晟的态度很坚决,他将那包青梅从田桑手里拿过来,暗中跟未风挤眉弄眼一阵,遂从容回转。

“他跟你说什么了?”田桑拉住未风,不解问。

“这是我家郎君研究的一套用五官组成的暗语,不方便发声时也能传递消息,常在捕猎时用!方才郎君是说,他先去吸引贼人注意力,让我伺机拿下他们!”未风匆匆说完便走了。

田桑惊奇,蔫着嗓子朝未风喊:“回去也教教我!”

孙晟径直去到贩夫丙面前,提起那包青梅道:“这包青梅十五钱,方才草市间,同等品相的都得八钱一斤,看似我得了便宜,然他徒手抓取,并未用称,我怀疑他使诈诓我!正好你来,劳驾用你的称复称一回,若他真是耍诈,我便不饶!”

依田桑所言,贩夫丙确实和甲乙是一路的,眼下他正发蒙,不得不慢慢拿出衡器,以免曝露,因为甲乙两个正伸出手指掰算,忘了给他递眼色。

但看甲乙的眉头忽紧忽展,小眼神那叫一个迷惘,他们不是因为算不明白这笔账而苦恼,是草市上的青梅卖八钱一斤,两斤就是十六钱,而自己的两斤青梅十五钱,两相比对只差一钱,想不通是两个八加起来不等于十六,还是面前这个穿着还算体面的小白脸觉得只占了一钱的便宜侮辱了他。

贩夫丙拿的是一杆铜环权的古称,今隋以古称三斤为一斤,贩夫丙往那钩挂铜环权的铁钩上增增减减,眼咕噜不知往甲乙那儿瞟了几次,正当他六神无主时,突然定睛,让孙晟凑拢,故作隐秘的问他:“他们给你称的多少?”

孙晟看他一眼,亦隐秘答:“三斤!”

贩夫丙暗自得意,故意看眼衡器再一忖,接着便大嚷:“三斤!你看这称,足数的三斤!却不知仁兄竟有如此巧技,徒手可作称啊!实在佩服!”

丙的演技实在太烂,此番话毕,场间竟无一人接他的戏。孙晟得意自己乱了他们的阵脚,垂手交叠于身前笑得诡秘,甲和乙貌似泄了口气,不约而同瞪向丙,甲言:“我给他拿的二斤,你是怎么称出来三斤的?”

丙遂窘迫挠头,不明所以,“他,他说……”他这下貌似反应过来了,转头便指着孙晟骂,“这厮诓人!”

乙冷哼一声,神情骤然狠厉,接着一脚将身旁一挑子青梅踢翻,朝天吹一声口哨,又喊:“荒坡野岭,不好好走你的阳关道,非往某这阎王殿里头闯,如此也怪不得我们兄弟了,动手!”

未风恰抢在他们前头拔剑,甲乙丙稍迟片刻,却也陆续从隐秘处亮出了武器,不一会儿,道旁的树林里又窜出另五个男子,八人中,除了甲乙各自拿着一柄钢刀以外,其余的手里拿的不是铁耙就是木棍。

本以为二对三,如今再看,却是一个半对八,因为那五个人吼着冲出来时,直接就将田桑吓倒在路上,如今还没开打,战力就折损近半,局势不利啊。

贩夫甲乙明显是挑头的,他们带着几个彪悍的与未风正缠斗,孙晟则趁机跑到田桑身边将她拖到一旁。

“现在还,尽那义务吗?”田桑缩头躲在孙晟身后问。

孙晟知道田桑是在讥讽自己,于是白她一眼,转头看向那群贼,嘀咕道:“看着不像是普通盗贼!”说完就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使巧力一颗颗朝贼人弹射出去。

石子破风出去,未风的压力瞬间小了许多,可其中一个拿棍儿的被石子打到脸,吃痛时见了血,盛怒非常,接着就发现了孙田两个。

“怎么办?”田桑看那人恶狠狠朝这边来,胆颤问。

孙晟本想起身迎敌,可猛一用力,发现胸腔中痛的要命,激出一身冷汗,遂又缩回去捂住胸口,“你有经验,一般这种情况,当如何?”

田桑忽然瞪着他,眨两下眼,立刻高喊:“救命啊!”

然后趁未风将那个打脸拿棍的缠住时,扶起孙晟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顺带招呼孙晟一道喊。

孙晟怎么可能喊呢,毕竟古往今来,于君子而言,风度是仅次于气节的重要品质,至少在刀真的割开脖子前,他是不会这么有失风度的喊的。

很幸运,他们跑开了,未风没了顾虑,越战越勇,更幸运的是,‘救命’没喊几声,就引来了四五个路过的樵夫,那些樵夫见状,个个不计生死,抄起肩上一根挑担就往前冲,更更幸运的是,樵夫们出手,不到一刻钟,那群贼就被制服了。

孙田两个走回去,见青梅残骸遍地,八名贼子,被未风砍伤五个,另三个在樵夫的帮助下也投了降,甲乙手里的刀被缴,正瘫坐在包围圈里,满脸不忿,然后就被樵夫们用捆柴的绳子绑了上半身,再难为恶。

“这刀……”未风忽然看到那刀上的火印,有些震惊,于是拿到孙晟面前。

孙晟看了也吃惊,因为刀把上清楚印了‘吉州武造’,后头还有串编号,孙晟虽然没见过,但那四个字的意思他是明白的,这是武库造的制式兵器,再往刀身上一弹指,听那钢材回响,此刀非朝廷不可得。

“你们是官差?”孙晟问。

甲冷哼一声,朝前呸一口唾沫,居傲言道:“哼!今日落在尔手,何需多言,或杀或剐悉听尊便!”

孙晟不语,往他身后哀嚎的残众看去,发现他们也跟甲一样,似有千般委屈,却也不发一言。

这时,其中一个樵夫站出来,“私刑可不敢,送官吧!”

一听‘送官’两个字,那八个贼立时慌了,个个面露惊惧,没多久,后头两个受伤倒地的就奋力爬起来,朝一众下跪磕头,哀求道:“我二人本是来服徭役的,不知怎的被他们带到此间那山下做工,每日夯土、搬砖、采石、伐木、运粮……本就是力役,干那些也寻常,然每日睡两个时辰便让开工,却到了役期也不放吾等归家,稍有迟缓,那监工的便追着打,”说着就解开腰带,亮出身上的鞭痕,哭腔又道:“工事上每日累死被抬出去的不计十数,我兄弟二人实在受不住了,思念家中亲人,想着横竖都是死,最终打算跟着这位王大哥逃出去,好歹能在死前归家看眼父母!”

他说的那位王大哥便是为首的甲了,等后头两个开了口,前头的也纷纷哀叹,甲身上有些戾气,他叹口气,遂接着说:“我本是个囚犯,因盗抢获罪入狱,犯罪受罚我也无话可说,数日前被衙门的差官押到此地做苦役的,后头的事就跟他说的一个样,听那监差说,那里要建个什么‘楼市’,让两个月完工,我看那地方,可比半个县城大,两个月,两年都未必能建成!我等都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后埋进乱葬岗,这才伤了看守的监差,夺刀……”

听到这里,孙田两个大概都猜到了他们服役的地方,看他们满身的新伤,震惊之余,田桑本要再问,却听又一个樵夫窜出来说:“这世道哪有直肠交心的贼,可不能全凭他们一家之言,方才对仗时他们可是要杀人呢!我小舅子就在县衙当差,押他们去县衙,县官自有决断!”

这樵夫的话貌似更有道理,于是便自告将八名贼子用一根绳子串了欲送往县衙,临走前与孙田两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还好心提醒天色将晚,前头二里便是莲花驿,驿旁有间逆旅,或歇脚,或饮马自便。

临别前,田桑不知为何叫住那群贼,问:“你们家在哪儿?”

那八个,堂堂男儿,竟相落了泪,陆陆续续的,有人回答:“我是岭南的,我家在西北……”甲仰头并没说话,乙却对着田桑一笑,满眼绝望,“没了,家没了!”说罢便随樵夫们悻悻离去。

三人回到马车上,途中再无话。

往南又走二里,果真见到樵夫所说莲花驿,上次去孙晟去武功山会友,归来时,也曾路过这里,只不过这回是从另一条路到这里,由此再往南便是孙晟家开的逆旅云来客舍了。

正要走时,忽然见莲花驿外的布告亭下围了一群人在那儿驻足议论,田桑好奇,便下车去看,见她久不归,孙晟就让未风去叫,于是,久不见归的又多了一个,孙晟不耐烦了,打算暂时摈弃君子风度,掀开车帘一角将两个吼回来,刚掀帘,就看田桑和未雨已在车下了。

“上头说什么?”田桑认不全上面的字,于是问同去的未风。

未风有些难为的摇摇头,因为他也认不全。

孙晟憋口气,紧咬槽牙满头官司,“去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跟我说不认字!”说完叹口气,遂一把掀开帘子,凭他5.0的好视力聚焦在那布告亭上,半晌,突然皱起眉,轻声问:“上头有张画像你们可看清了!”

田桑摇头,她对于古人以线条勾勒人像的事始终不解,她觉得,古代的相片之于她,就像她看外国人长得都差不多那样。

未风思忖片刻,复往那布告亭下画像看一眼,“有点眼熟。”

孙晟拧眉,道:“亭下是张通缉令,说我乡王麻子因好赌,欠下巨债,因无力偿还被人举告,拘传时伤官私逃,让有他消息的人从速报官领赏。”

“王麻子!”未风惊诧,“我说看着那么眼熟呢!他一向老实,那副柴痩的身板,说他伤官,搞错了吧!再者,他家一贫如洗,他哪儿来的钱去赌?”

“我给的!”田桑脸色沉郁,胸中愤懑,眉头皱成了小山,她就那么望着孙晟,良久,恍然样,推开挡在前面的未风,爬上马车,拾起马缰,催马疾去,孙晟没阻拦,可怜未风一个体面的江湖侠客在马车后头狼狈狂追。

回孙宅时,天已然黑尽,匆匆在正门前下车,田桑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夺了门仆手里的灯笼,转身回到孙晟面前,严肃唤了一声:“老孙!”

孙晟看她气息微喘,面色凝重、焦急、不安,什么也没问,只回了句:“我知道了!”

于是两个就举一只灯笼从小路走了,未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通瞎看,问门仆:“知道什么了?”

门仆极力摇头,晃得两颊横肉乱飞。

未风没追究,因为连他这个一路跟在身边的人都不知道那两个在说什么,于是自顾问一句:“究竟知道什么了?”而后夺了另一个门仆手里的灯笼追了上去。

孙田两个穿插阡陌,引来无数犬吠,最后来到一处孤院前,借着灯笼的微光粗略看得那是间破落的小院,跟先前田桑家有得一拼,田桑情急扯了下孙晟的衣袖,孙晟领会,便喊:“王家阿嫂可在家?我是孙家阿晟,有事寻你!”

院子里,屋里都漆黑一片,无人应答,田桑更急了,又连着扯了几下孙晟的衣袖,于是孙晟又喊了两遍,可还是没人应答。

田桑等不及了,她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一脚踹开那本就有等于无的竹篱院门,两人刚迈脚进院,就有一股浓重新鲜的血腥袭来,田桑紧紧握住孙晟的手臂,两人齐进,这小院就一间屋,越往里,血腥越重,他们发现屋子的门没关,蹑脚慢慢靠近,人未至,烛火却先到,透过灯笼那微光,但见一长一短两双脚杂乱交叠躺在地上,脚下是一片漆黑的腥泊。

田桑的手开始颤抖,她鼓起勇气将灯笼抬高,烛光立时照见两个人头,连着那四只脚,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孙田两个齐身愣住,瞪大眼,惊得一寸都不敢挪动,直到未风窜出来,他举起灯笼,利落走到地上那两个身旁查看,不久,便起身,哀婉道:“是王家阿嫂和她的女儿英英,母女两个被利器贯穿胸膛,目测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

未风话方毕,田桑的眼眶里就悄然溢出两滴清泪,她心一颤,手中灯笼瞬间落地熄灭,人也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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