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还是淡淡笑着:“抑尘,你想的太多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也看见了,他弱不禁风又瘦骨嶙峋,应当是有什么疾病。刚才不知道你看见没有,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乌青。羽霄那么紧张他,怕也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王抑尘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但还是负气道:“我没看见!”就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
谢玉看了看他,无奈地摇起了头。
白羽霄将苏桑榆轻轻放到床上,就准备给他诊脉。但是他才将他的右手指尖挨上苏桑榆的左胳膊腕,苏桑榆就“嚯”的坐了起来。
白羽霄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就给怔住了。
苏桑榆见状,笑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羽霄哥。”就又缓缓躺下,将双手交叉放在了脑后,还悠闲地架起了二郎腿。
白羽霄恢复了以往的冷淡,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猜?”
白羽霄果真思考了一会儿,道:“刚才。”
苏桑榆立马否定道:“不不不,不是刚才,是比刚才还早些的时候。”
“那是在回来的路上?”白羽霄的表情有了些许古怪。
“不不不,也不是。”苏桑榆笑得贱兮兮的。
白羽霄便不吭声,错开了视线。
“哎,你怎么不继续猜了?”苏桑榆一转头,望向白羽霄的后脑勺,笑得没心没肺的。
“你若是没事了,我们就准备上路。”白羽霄目视着摆放有茶杯的黑桌子道。
“别呀,羽霄哥,我溺水还没有恢复好呢,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才能继续赶路呢。”苏桑榆因为紧张又坐了起来。
“鸡鸣时出发。”白羽霄依旧没有看向他,而是说罢,顿了一下,起身向外走去了。
苏桑榆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见他走到了门口,紧忙喊道:“记得关门啊!”
白羽霄没有应声,但帮他把门带上了。
苏桑榆一时就心情舒畅,又重现躺在了床上。
身下是他这千年以来,头一次感受到的如此绵软的被褥,催眠得他顷刻就想睡过去。
哎,白羽霄这小子真好骗,他当然是一落床才醒过来的。
他要是在这之前就醒过来了,他白羽霄那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坐在他的身边?他早已退避三舍了。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
他记得他在水里晕死了过去,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了充足的空气,再然后。。。。。。再然后他一睁开眼睛就在床上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是白羽霄救了他吗?是他带他回来的吗?他怎么把他带回来的?瞅他的样子那么狼狈,八成就是他把他带回来的,那也确定是他救了他吗?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那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特别感谢他才行?
那他要怎么感谢他呢?给钱?送东西?
他没有啊!他就是个穷光蛋,还指望他这一路给他吃喝用度呢?
苏桑榆觉得答谢人的事很麻烦,就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依照白羽霄的性子和做派,就算他给他答谢,他也必然不会要的。既然知道他肯定不会要,那他就不要准备了。
苏桑榆觉得他想的很对,就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羽霄回到他的卧房,静坐在桌边良久,才开始梳洗,换衣服了。但是苏桑榆的问题却还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他说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回来之前,那是何时?
是他们在河边躺着的时候?还是在水里他给他渡气的时候?
一想到他在水里给苏桑榆渡气的画面,他的脸颊和双耳就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火辣辣地滚烫地烧着,烧着他的理智,烧着他敏感而又脆弱的心。
白羽霄后来想,无论苏桑榆是在何时醒过来的,只要他不说清楚,他就当不知道,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尴尬和难堪了。
后来到了亥时,谢玉那边的弟子和王抑尘那边的弟子一同赶到了客栈。他们向自家少主汇报了一下沿途的所见所闻和经历,就都睡下了。
苏桑榆睡得很沉很沉,直到王抑尘大喊大叫的声音在他屋外响了起来,他才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苏桑榆对于王抑尘在他屋外大吼大叫的行为很是不爽,就想起身打开门去骂他,但是这边才一想,那边几声隐约的鸡鸣声就从窗户外传了进来。
白羽霄说鸡鸣时出发,看来是到了出发的时辰了,也就消退了对王抑尘的不满,下了床,喝了几口水,就打开了门。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王抑尘怒气冲冲的样子,他还未开口,王抑尘就呵斥道:“几点了?你到能睡啊?要是不想去了就趁早留在这里。。。。。。”
“免得怎样?”苏桑榆压抑住心中的火气,一脸机灵道。
暴怒的王抑尘怔楞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白羽霄在哪里?我要见他。”苏桑榆没有正眼看王抑尘,而是挤着他的身体就要出去。
王抑尘可是养尊处优的公子,虽然是修仙,但也一直是有人鞍前马后照顾。此前,他就对苏桑榆很不爽,但碍于白羽霄在身边,不好发作,眼下,白羽霄不在身边,苏桑榆又一再地激怒他,那他当然是要好好地收拾他一顿了!
苏桑榆很是嚣张地挤过王抑尘,向两边站有小弟子的走道上走了过去。他一边在心里嫌弃着他们披麻戴孝的衣服,一边嘲讽着扫视着他们。
就在他再有几步就要下楼时,却听王抑尘喊道他“留步”,他疑惑,就转过身要看他,却才侧过了半张脸,就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抹异常光亮的东西向他这边飞来。
他不觉就心口一缩,脑袋“嗡”了一下。
那是紫金剑的剑光!
意识到这点的苏桑榆,顷刻就想唤出他的黑金利刃扇,但是可惜,那紫金剑已然是逼近了他,就算他此刻手上握着黑金利刃扇,也俨然是来不及了。
紫金剑毫无意外地擦着他的右脸颊飞了出去,在不远处打了个转儿,就飞回到了王抑尘的掌中。
到底是宝剑,割伤人脸的痛楚都比普通利器来的厉害的多!苏桑榆禁不住就用右手去摸那已经渗出血的脸颊。
这时,一名弟子恶狠狠骂道:“活该!”
其他弟子应声附和了起来。
苏桑榆只是轻轻地摸着他受伤的右半边脸颊,不屑地扫了那声音而来的方向一眼,就看向王抑尘,轻蔑道:“你想杀我?”
王抑尘没吭声,只是阴狠着脸,握着宝剑向他走来。
“为什么?修士能随便杀人吗?我碍着你什么了?”苏桑榆说着又用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他脸颊上的伤,他的食指就被血染红了。
“我就是讨厌你!”王抑尘收回他的紫金剑,鄙夷地望着苏桑榆。
苏桑榆笑道:“你是在嫉妒,对吧?是因为‘羽霄哥哥’对我比对你好,所以你在嫉妒,对吧?”
王抑尘的怒火就这样被苏桑榆的三言两给语点着了:“你不知廉耻!没皮没脸!”
“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我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吗?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羽霄,非要来作难我?是,我是没皮没脸,但不是我非要跟着你们的呀?所以,不要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我,我会觉得没天理,不公平。”
“你!!”王抑尘气急,就欲上前,但被不知何时走来的谢玉一把给拉住了,“记住你的身份,谨言慎行。”
王抑尘怒气不减,但最终还是在沉思了一番后,站在了原地。
谢玉道:“准备好了就出发。”
两对人就浩浩荡荡地下了楼,离开了客栈。
因为苏桑榆的身份特殊,大家也讨厌他,而白羽霄又不在身边,所以大家就把他当成了空气,由着他走在最后边。
走最后边好啊,正合苏桑榆的意。他就不用再服从他们的臭规则,不用再看他们的臭脸色了。
苏桑榆嘴里吊着狗尾巴草,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打着身边的草叶,一副悠闲,踏青的模样。
他走着走着,忽听耳边有声音,就警惕地停了下来:“谁?”声音之低沉,像是在喉腔里哼唧。
“教主,是我,我是寒素啊!”
“你怎么来了?”苏桑榆很吃惊,声音压得极低。
“教主,弄殇让我问您,您下个月能回魔界吗?魔界积累了很多事宜,他不方便处理。”
“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很方便吗?”
“教主,我是个莽夫您知道的,用武力解决的事我可以,其他的事我一窍不通。”寒素为难道。
苏桑榆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啊,你让弄殇先等着,我忙完了邕州那边的事就回去。”
“真的吗教主?”
“我既然是教主,就说话肯定算数。”苏桑榆道,“记住了,以后没有我的召唤,再紧要的事也不能私自来找我,否则,小心我的黑金利刃扇!”
寒素就灰溜溜地化成蝴蝶离开了。
王抑尘虽然走在最前边,但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总是会不经意地向身后望去。
一开始,跟随他的弟子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渐渐的,他回眸的次数多了,大家就心里有疑问了。
“少主,那家伙一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需要我们去教训他一顿吗?”王家的弟子道。
“不用了。”王抑尘的心事被戳中了,很是尴尬。他匆匆说了一句,就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谢玉跟身边的弟子道:“盯紧他。”就追上了王抑尘。
“心情不好吗?还是累了?”谢玉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像是春水荡漾一般。
“我没有心情不好,也不累。”王抑尘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嘴却还在硬。
“羽霄说不去西府了,直接去邕州。”谢玉的神情有些哀伤,又瞅了他一眼,微微地垂下了头颅。
“随便他!”
谢玉沉默了一会儿,道:“邕州之行结束后,你要直接回去吗?”
“我不知道。我父亲要是让我必须回去,我就回去了。”
谢玉又沉思了起来。
王抑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苦楚中,并未能关心谢玉,所以并不晓得谢玉的内心此刻是有多纠结。
谢玉默默地跟着王抑尘走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道:“抑尘,你跟我回牡丹城怎么样?”
“什么城?”王抑尘没有听清楚。
谢玉想借着机会,鼓足勇气再邀请他一次,但不巧,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嚷嚷声。
王抑尘很是烦躁地回头看了过去:“又怎么了?”就开始往回走去。
谢玉见状,那到了嘴边的话,不得已,就这样咽进了肚子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