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霄还是背对着苏桑榆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一样。
苏桑榆扯着嗓子叫了他几声,见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贱兮兮地伸出右脚去踹他的屁股,却是没想到,他的脚丫子还没碰到白羽霄的青色衣衫,就被不知何时察觉,已转身的白羽霄给一手握住了。
白羽霄握着苏桑榆脚的力道很轻,像是捧着的不是他的脚,而是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尤其是,他还用着一副极其认真的姿态打量着它,像是在欣赏它一样。
苏桑榆是个爷们,见他这般,先是一怔,随后就恼羞成怒地挣扎着要收回他的脚,然这时,白羽霄握着他右脚的左手却像是有了巨大的力气一样,饶是他已双手紧握摇椅把手,抬起上半身挣扎了,还是未能将自己的脚从他的手里挣脱开丝毫。
“白羽霄!你想做什么?”苏桑榆抬着上本身,怒气冲冲瞪着白羽霄。
白羽霄这才将盯着他脚丫子的视线望向了他,柔柔道:“脚一定很冷吧!”
“冷什么冷!不冷!”说着,苏桑榆又开始挣扎着用脚踹起了白羽霄,但白羽霄却已禁锢了他的脚,让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苏桑榆眼见这般,索性就又悠闲地坐了下去,一副随你便的样子望着白羽霄,还道:“白羽霄啊,你早说嘛,你既然如此喜欢我这只脚,我早些就让你看看不好吗?何必等回到了你们大泽山才本性暴露?”
白羽霄却只是微微笑了笑,缓缓弯下腰,将他的右脚轻轻放在地上,才起身道:“山上冷,跟我回去。”
“回哪里去?再说了,寒冬腊月的那里不冷?你以为这里是南方,冬天了还有丝温暖,还能看到百花和绿叶?”不屑地哼了一声,瞥过头又望向了远方的天空。
天色是灰白的,亦如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一样。
“这里是太师傅养心调兴的地方,外人不可逗留。”白羽霄说着一双眼睛像是被苏桑榆吸引了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但苏桑榆那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听他说这是白清泽的地方,不觉笑了笑,想着白清泽那古板的家伙竟然还有如此情趣的一面,还知道给自己造这么一个静谧,雅致的地方。
白羽霄见他嘴角浮上了难以察觉的温柔的笑意,脸上的期待就像是开了花一样,顿时就灿烂了起来。
“你很喜欢这个地方?”
“凑合。”
“那你可想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那里有炉火,有酒有茶。”
苏桑榆才笑着将远眺的视线收了回来,停留在了他的脸上:“有药吗?”
白羽霄笑道:“自然有。”
“那就好,赶紧的吧!”苏桑榆说着就艰难地从摇椅里坐了起来。白羽霄见状伸出双手想要拉他一把,但被他又无情地用双手给拍退了。
苏桑榆从白羽霄身边走过的时候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有,或是不想看到他一脸激动的样子,径直从原路走了出去。
白羽霄却并未有何不悦,而是极其温柔,宠溺地望着他远去的决绝背影笑着跟了上去。
白羽霄住的地方在东南角,一个单独的院子。周围都被郁郁葱葱的柏树,松树围绕着,像是在松柏林中央建造的一样。
所以,一进院子就能嗅到浓烈的松脂香和柏油香,让人顿时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苏桑榆忍不住调侃:“白羽霄啊,你住在这里晚上能睡着吗?”
“可以,而且还睡得极其的安稳。”白羽霄噙着淡淡的笑意,擦过他的右半边肩膀,走上了原木质屋舍的台阶,轻轻一推,两扇门就开了。
苏桑榆顺着门口就看到了一大扇被小格子分开的透了光的窗户,不禁又嫌弃道:“你的嗜好还真是特别!这样还不如睡在屋外呢,以天为被,以地为褥,还有利于修炼!”
白羽霄但笑不语。
苏桑榆无语地走了进去,却是一见里面的摆设,布局,就情不自禁地怔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模糊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曾几何他见过这样的摆设,布局,像是曾几何他来过这里。可是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他不曾来过这里,但这样恍惚的感觉为何又这般的真切和浓烈?
苏桑榆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白羽霄就站在他左侧,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的脸在看,在看到他疑惑,纳闷时,脸上那自信的笑容便越来越大了。
“觉得很熟悉吗?”白羽霄试探问。
“额。。。。。。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苏桑榆还浑浑噩噩,那怕看向了白羽霄,但白羽霄知道,他的思绪还尚停留在刚才的疑惑和不解中。
遂道:“有没有觉得在何处见过跟它一模一样的地方?”
苏桑榆这才彻底拉回了思绪,冷笑一声:“没有。”就走到一边的靠背椅子上坐了下来。
白羽霄猜到了他会这样回答,所以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就走过去,也坐到了他身侧,但是他还未坐好,苏桑榆就不耐烦道:“药呢?你是没看见我的心口和腹部还在流血吗?”
白羽霄看去,果然见那刚才还是洁白无瑕的绸带,此刻已浸染了淡淡的粉红色,不觉就心一窒,瞳孔一缩,担心地将右手伸向了他的心窝。
苏桑榆对于白羽霄前后如此之大的情绪反差很是不解,但见他已将右手快速摸向了他的心口,就一个慌乱,快速伸出左手捏紧了他的右手,厉声问:“你想干什么!”
白羽霄的眼底还蓄满着浓烈的心疼和自责,他抬眼看向苏桑榆时,让苏桑榆不觉就心跳漏了一拍,让他的心不觉就开始自责,愧疚,像是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难受,憋屈。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苏桑榆警惕地注视着白羽霄,手上也丝毫没有松力,一直紧紧地握着白羽霄的右手,好似要将它捏的跟他的左手融为一体一样。
“对不起,是我伤了你,但我向你保证,我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对你,一定会对你特别的好。”白羽霄深情脉脉凝视着苏桑榆,盯得苏桑榆的心一下子就给慌乱了。
他紧忙一伸手,推开白羽霄,站起来,道:“把药拿来!”
“你不信我?”白羽霄一下子又哀伤到像是经历了非常凄惨,悲哀的事一样。
苏桑榆只是匆忙扫了他一眼,就发现他的心不觉软了下来,他的样子太脆弱了,太让人心疼了,太让人不忍回绝了。
可是,他已经伤了他不是吗?就算他此刻承诺了日后会对他好,可是承诺的期限又能有多长呢?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永远?
人心思变,痴情男儿太少了。
他在人间流落的这一千年里看多了类似于他这般的浓情蜜意,真情流露,但也看多了太多的翻脸无情,落井下石,更何况,他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还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他怎么可能会做到他所说的这些呢?
他没必要太过关心他,在意他的感受。因为有一日,他一定会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搞不好到时还会兵刃相见,到那时他再悔恨,未免就太迟了。
遂道:“我信你什么?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等我伤好了我就会离开,而你,会一直在这里修行。听说过一句话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你不必太在意我的感受。”说罢,就假装要喝茶来掩盖他莫名的心虚和落寞。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个道上的人?只要我们彼此努力,还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吗?你还在怪我吗?还在担心我不能面对吗?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白羽霄越说越激动,激动到已伸出双手死死握住了苏桑榆的双臂。
他的眼里有太多的隐忍,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是坚持,是一往情深下的痴情。
苏桑榆不觉就心里“突突突”狂跳了起来,他不晓得白羽霄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跟他的关系有他认为的这般亲密吗?还是说他又神经错乱,把他当成了他的“故人”?
白羽霄又微微笑了起来:“我一定会待你如初,一定不会再让你痛苦,难过。你信我!”
苏桑榆被白羽霄深情的眸子盯得不自在了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的问题,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急忙挣脱开他握着他双臂的手,霍得站起来,向着左边走了两步,背对着他,道:“白羽霄!你下次发病的时候提前告知我一声,别总是不合时宜,莫名其妙地说着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还有,我不是你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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