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白芷打听和担心的,他与谢玉还未聊多久,就有小厮在门外道:“少主,夫人请您去溢香阁。”
“少主,您看!”白芷听罢,脸色就不安到霎时失去了血色。
谢玉到是不怕,还宽心地安慰起了他:“记得帮我把金疮药准备好,还有泡澡的药汤也准备好。”就虚弱地下了床,开始给自己穿衣服。
他除去第一次去柳婉儿的溢香阁穿得是白衣之外,之后的每一次去那里他都穿的是黑衣,越黑越好,最好跟阴天的夜空一样,伸手不见五指那种漆黑。
白芷的眉头还皱着,嘴巴耷拉着,一副欲哭的模样。
他在帮谢玉梳头发,谢玉从铜镜中见了他这幅难看的表情,取笑他:“我是把你的大饼吃完了吗?怎么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少主!您明明知道白芷是为何。”
“好啦,还是戴那顶玄色的发冠。”
白芷就为谢玉戴上了那顶简单,又很沉重的玄色发冠,谢玉就站了起来,向屋外走去。
白芷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就让眼泪夺眶而出了。
谢玉到了溢香阁的时候,柳婉儿已经坐在屋门口等待他了。她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两名门中弟子,都冷淡地盯着他。
“二娘好。”谢玉恭恭敬敬向柳婉儿拜了一拜。
柳婉儿听后冷笑:“‘二娘’?也对,我到底不是你亲生的娘,所以你才能狠下心来对我的儿子,是不是?”
谢玉不意外她的欲加之罪,还是像刚才一样,淡淡道:“二娘,玉儿已经将该说的向父亲说明了,倘若二娘尚且不知,又或者觉得不满意,玉儿可以再给二娘您说明一番,再请您责罚。”
柳婉儿脸上的笑意又惊讶又意味不明:“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给你父亲说的那套说辞不过是哄骗他罢了,但在我这里,休想以此来哄骗我。”
谢玉轻笑:“既然如此,二娘想如何惩罚玉儿,悉听尊便。”
“惩罚?那倒是不敢,毕竟我可不是你亲生的娘,我若是教育你给你心中种下了恶的种子,那日后这收割的苦果我可承受不起。”
谢玉但笑不语。
柳婉儿也轻笑不语。
风总是会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来增添一抹厚重,像是彼时,风就已刮了过来,席卷了树上,地上还未消融的雪片,吹在人脸上,那是异常的刺骨,冰凉。
天上依稀有的一缕微光也在风的吹拂下,一时就消失了踪影。
谢玉微微抬头瞅了眼天色,见一大片黑云已从天边卷卷而来,便知不久大雪又要降临了,就感慨地叹了声气。
柳婉儿道:“桑儿如今已经长大,已经不再需要你的照料,你也没有留在牡丹府的必要了,我看,不日你就自行离去吧,如何?”
“二娘的意思是要。。。。。。赶我走?”谢玉刻意表现的很吃惊。
“看在你多年对桑儿的照料,这是我给你最好的结局,莫要惹我生气,让我下狠手。”柳婉儿倏忽就阴狠下了表情。
但谢玉怎会惧怕她的威胁?
谢玉虽已做好了要离开牡丹城的打算,但这并不表示她就可以命令他,就道:“二娘,再怎么说我也是父亲的长子,您如此逼迫我离开,父亲倘若知道。。。。。。”话还未说完,就听柳婉儿对她身边的四个弟子喊道:“给我列阵!”
谢玉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那四名同门弟子就已分别在东南西北四角立好,然后他还未想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就见他们已同时将手中的利剑指向了天空,霎时,四股金黄耀眼的光就交缠在一起,像是雷电劈地一样,“噼噼啪啪”的响着。
“剧雷阵?!”谢玉惊恐地失声道。
她是想要。。。。。。了他的命!!!
谢玉意识到柳婉儿的意图后就准备破阵离去,但奈何,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四股交缠成一股的强烈之气流已向他劈来,而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瞅着它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他劈来。
而他也在预料中受伤,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不想离开就永远待在这里。”柳婉儿歪坐在身后的小姐椅中,左手拿了把小巧的淑女扇,一开一合,笑着望向了痛苦不已的谢玉。
她着了身大红色的裘衣,就连脖子根的衣领也是火红的绒毛,而这火红色不仅让她的容颜更加娇丽,也衬托得她的肤色更白,晶莹剔透的白,比白雪还要白。
但是让人很想不通的是,如此一位艳丽佳人,为何心思会如此歹毒?明明她的眼睫毛很长很密很黑,明明她的眼睛是萌萌的杏眼,为何她却没有一点娇憨和柔善呢?
谢玉嘴角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溢,他右腿跪在地上,弯着腰身,由着嘴角的血滴滴滴在已被白雪占满的地面,那么的刺眼,宛若洁白的锦上点缀的红梅花一般。
柳婉儿道:“莫要停,继续!”
那四名弟子就又发力缠了一股闪亮的光源劈向了谢玉的身体,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谢玉在他们开始蓄力时就已快速地躲闪开了,所以那从天而下的雄厚的力量并未劈到他,而是劈到了溢香阁的拱门。
对此,柳婉儿并不在意,还是继续望着眼前的一幕笑着,看着:“今日谁杀了他,夫人我就帮谁在老爷那里美言。”
有了柳婉儿的话,那四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又费力地聚集了一大束比刚才还厉害的光柱,向谢玉劈了过去。
“剧雷阵”是他们牡丹城弟子用来剿杀妖魔常用的阵法,但这阵法又不单单局限于应用在妖魔身上,它还可以使用在修士,普通百姓身上,所以,可想而知这剿杀妖魔的威力无比的“剧雷阵”对凡人之躯的谢玉来说危害有多大。
所以,谢玉那怕已察觉到那向他袭来的光束,也因为身体不济,无法去躲避它了。
谢玉左手捂着心口,右手握着凝香剑,痛苦地望着已经临近他的光束,他想,这一光束而下,他这百十年来的修行怕是要毁于一旦了,但又无可奈何,就任命地闭上眼去迎接它的摧残了。
然而,经历过一番等待之后,他却并未等待到那本该已经来到的疼痛,就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就瞅见了柳婉儿那像是遭受了极大打击的惊恐模样。
她僵硬地站着,双眼圆瞪像是眼球要凸出来了一样望着他这边,嘴巴更是因为震惊而微微张着,而那本该在她左手,或是右手的精美的淑女扇也掉落在了地面,就落在她的双脚下。
谢玉不解她这番模样,又扭头望向了四名弟子那边,也见他们同她一样惊恐,惊慌,无措地僵硬在原地,望着他这边。
望着他这边,他们都惊慌地望向了他这边。。。。。。是,是父亲来了吗?
谢玉想他的父亲对他还不是如此的冷血,无情,他在关键时候还是向着他的,他是认可他这个儿子的,就欣喜地去找寻他的踪影,却是不想,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他找了一圈儿根本就没有找到他想要见的父亲,而是,而是发现了那本不该在此出现,又在此出现,还吐着血,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谢桑!!
谢桑他怎么来了?他几时来的?他怎么会。。。。。。会躺在地上?
谢玉虽然是这般疑惑的,但他的心里已有了确定答案,是谢桑,是谢桑刚刚帮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所以。。。。。。所以他这是。。。。。。他这是。。。。。。
谢玉不敢仔细去想,已慌忙向他跑去,虽然因为身体有恙,中途膝盖酸软,跪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拼劲力气跑到了谢桑跟前。
“谢桑?谢桑你怎么样了?谢桑?谢桑。。。。。。”谢玉焦急地握着谢桑已经冰凉的双手,又急又慌地喊着,帮他揉搓着双手,“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眼泪不知不觉已在他的眼眶蓄满,他不想流眼泪的,他没有为他自己的痛苦遭遇而流下眼泪,那就更不应该为了这个总是缠着他,让他还讨厌的人而流眼泪。
可是,眼泪却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早已在他的无措,惧怕中流满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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