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底,霍南威的夹板终于拆了,虽然医生说还是得修养两个月不能剧烈运动,他也还是挺高兴终于不用带着这么个玩意儿,这么热的天儿他胳膊上都给捂出一圈儿痱子了。
等他抠抠挠挠洗完澡出来,就听见白小龙在和电话较劲。
“你骂谁不要脸呢?你霍南威谁啊,你管得着我是谁嘛?晚饭吃shi了嘴这么脏,我是你祖宗。”
霍南威刚开始没在意,他擦了把头发走回自个儿屋里,然后发现手机没拿,又转回客厅,这时候才发现,白小龙在较劲的那台手机,是他的。
“怎么回事?”霍南威朝白小龙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机还回来,“你拿我手机跟谁打电话呢?”
“你以为我想接啊,这人跟神经病一样一直打一直打,我本来想按静音的,结果一不小心给接了,我就好心跟他说你去洗澡了,让他过会儿再打,结果这人就跟疯了一样开始骂我。。。。。。”
“霍南威你出息了,三个月不到你就找着人同居了是吧?你没男人就活不下去,等不了一天是不是?”
霍南威差点都快认不出这个声音了,安城以前说话向来都是眼高于顶,他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换不来他一个眼神关注,导致挺长一段时间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今天听着他骂人,居然给他听出了一种新鲜感,他听着安城炸毛居然有点想笑。
白小龙看他一会儿甩脸子一会儿笑的,“你这是什么表情?面部神经抽筋了吗?你别这样,我瘆得慌。”
“你还有脸打电话来?”霍南威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挺淡定的,甚至还透着一点冷漠。
这话把白小龙也给震惊了,霍南威向来对谁都是带着三分笑的,他还一度觉得他笑起来那俩酒窝都对不住他那一身腱子肉,直到今天才发现,霍南威也不是见着谁都给笑脸的。
电话那头的人在白小龙面前有多强势,在霍南威面前就突然被打回原形,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霍南威,我想你了。”
听见这句话以后,白小龙吓得立马从客厅消失,还贴心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霍南威的心就像一张草稿纸,之前被人撕碎了揉成一团给扔垃圾桶里,这回人家又找出来,展平了想要拼凑成原来的样子,其实霍南威早在人家扔头一回的时候就该明白,拼不回来的。
“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的人了,你就是故意对我好,让我找不到别人,然后再也离不开你对不对?”
“我要是现在回来,咱俩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每次安城说分手,霍南威都答应,只不过往往没几天他就回头求着他复合。这回为了防着他自己,也为了防着霍南威,他都跑到国外去了。
霍南威说:“你不会回来的。我也早都不在原地等着了。”他又接着说:“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没那个必要了。”
等客厅里没了动静,白小龙从卧室里探出一个脑袋:“威子,你冷脸拒绝别人的时候,其实特别帅。”
“以后少接这种境外诈骗电话。”霍南威说完才发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他坐在沙发上,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白小龙这才发现,霍南威远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冷漠无情,他是拼着这一次断干净了,下次就不用再痛了。
第二天下班,霍南威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就特地绕了条小路回家,这才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他本来以为是馆里哪个小粉丝跟着他,直到有人敲门,门后面出现了温衡之那张阴郁的脸。
霍南威在看清楚对方的脸以后,下一秒就直接把门关上了,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温衡之把铁门敲得震天响:“霍南威你开门!”
老房子隔音不好,左邻右舍都开始抱怨起来,“谁他妈大晚上的发疯啊。”
陈旧的铁门又被拉开,霍南威把人堵在门口,没有要让他进屋的意思,“你来干嘛?”
“我来干嘛?你以为我想来?你不刺激安城会死啊。”温衡之一把推开霍南威,从铁门里挤了进去,看到客厅里面摆着的东西,和阳台上面挂着的一溜衣服,得出了结论:“他说的没错,你还真是跟人同居了。”
“我真服了,这跟你们俩有什么关系?”霍南威都无语了,“温衡之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跟他断得干干净净,我攀高枝,我跟人同居,这不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吗?你来干嘛来了,来求着我和他复合?”
温衡之表情复杂地看着霍南威:“他以死相逼,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了,我回去就给他一个结果,断了他的念想,他就能好好在国外待着了。”
“呵。”霍南威冷笑一声,又是这一招,“他都死那么多回了,哪回真死成了?”也就能拿捏一下真关心他的人,他霍南威不上套了,温衡之还甘之如饴呢。
“是你给他出的主意,让他甩了我,跑国外待着吧?”霍南威问道。
“是我。”温衡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要恨就恨我吧,安城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他爸不可能接受你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不可能眼看着他被你毁了。”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那您上我这干嘛来了?“看清楚了吗?你可以滚了。”霍南威下了逐客令。
温衡之没动,“我答应过他,要亲眼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今天晚上就在这等着。”
一个两个都是神经病,霍南威没辙了,掏出电话准备报警,这时候铁门叮铃哐当地开了。
白小龙拎着两瓶啤酒俩打包盒走了进来,“威子你别伤心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咱俩多久没吃烧烤了。”等他转过身看到客厅里多了一个牛高马大神色不善的大男人,有点愣住了:“你有客人?那可能有点不够吃。”
这下好了,三个大男人站客厅里面,转身都难,白小龙头一回对他那些瓶瓶罐罐占地方有了一点点愧疚之心。
温衡之在白小龙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上下三路把人家给扫描了一遍,穿得花里胡哨的,脸上脖子上耳朵上没有一处不闪亮,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这人还做了美甲,递过来那杯水的时候,指甲盖差点戳他手上了。
温衡之心想,霍南威就找了这么一个娘炮?等到他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儿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温衡之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他忽然问白小龙。
“我可没见过你,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白小龙不敢跟他对视,哆哆嗦嗦地想退回自己房间里去。
“人你也见了,你可以滚了,再不滚我就报警了。”霍南威再次下了逐客令,温衡之也确实动了,但是这人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到白小龙跟前,冷不丁掐住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我见过你,在星宸会所。”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霍南威一看他对白小龙动手,就冲过去揪住温衡之的领子把人往门口推。
温衡之被他推了个踉跄,“你知道他是干嘛的吗?霍南威。你为了让阿城死心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陪你演戏?你也不嫌脏?他就是一卖屁股的,你跟他住一块?”
话未落音,还没等霍南威反应过来,温衡之被揍得头一偏,整个人差点一头载在客厅里面的老式红木茶几上,一声巨响之下,实木茶几都被撞出去半米远,装着瓶罐罐
的架子晃荡了一下,白小龙赶紧一个箭步上去扶住,顺带还给了温衡之一脚。
温衡之嘴角已经破了皮,鲜血直流,他阴沉着脸站起来,看着门口那个人。
江舟这些天被他们家老头老太太折腾得本来就心情不好,回到馆里又听说霍南威给他垫了两月房租,这才马不停蹄找上门来,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碰上一条疯狗,一个没忍住就动手了。
只有霍南威才知道江舟这一拳有多重,江舟减肥能成功,有一半的功劳要在他坚持打了两年泰拳上面。
“还真是攀上高枝儿了啊霍南威。”温衡之说,“江舟还是梁驰,到底才是你的金主爸爸?还是你脚踏两条船?你就这么饥渴吗霍南威?”
没等霍南威说话,江舟已经又一拳打在温衡之下巴上,“你再满嘴喷粪,老子打得你叫爷爷。”
温衡之一口血沫吐在江舟身上:“江舟,这就心疼了?”
“你他妈这是找揍。”
要不是霍南威拉着,温衡之估计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好不容易把江舟拉住,把温衡之给推出门,三个人围着一堆冷掉的烤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先开口。
最后还是江舟先把啤酒开了,递了一瓶给霍南威,却忽略了白小龙伸过来的手,“小孩儿喝什么酒。”
白小龙满脸不服气,“这还是我买的酒。”
江舟不搭理他,他转头骂霍南威:“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处花了?谁要你垫钱了,你有几个钱垫?”
“没了。”霍南威摊了摊手,“现在你就算是求着我垫钱,我也没了。”
江舟被他堵得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那你可得听好了,我现在也没钱还你,我爸妈上家里把房本都给收走了。”
“那就欠着呗,我还怕你赖账不成。”霍南威喝了口啤酒说。
“明天我让人拟份合同,把股份给你匀点。你那份企划书呢?我再仔细看看。”江舟长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了。
霍南威还没听明白,白小龙就已经兴奋起来:“哎你终于同意了啊,你那破破烂烂的地方,早该好好整一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懂不懂?”
江舟瞪了他一眼说:“也给你开份工资吧,新媒体运营,不用坐班,你把那几个账号弄好就行了。”
刚刚还说没钱呢,现在就抖起来了,霍南威跟江舟碰杯,“合作愉快,江总。”
“合作愉快,霍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