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缃叶动了动酸麻的手脚,从角落闪了出来。
“殿下下次能否换个地方?”憋得她难受。
云青骊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是我鲁莽了。”
方才只顾着藏身,却忽略了男女大防,两人贴在一起站了许久,确实不妥,尤其是那似有若无的香气搅得他思绪有些乱。
“算了,情急之下,没被发现已是万幸。”贺缃叶活动着手脚,问道,“殿下怎么看?明日一早云青黛真会回宫?”
“会。”云青骊十分笃定。
“她不怕云青莲与她生了嫌隙?”贺缃叶有些好奇。
谁知云青骊笑了一声:“她本就瞧不上她那个哥哥,生了嫌隙也不怕。”
“殿下的意思,他们的关系其实也并非外人看到的那般好?”
“嗯,云青黛比她哥哥聪明许多,自是不会万事都听他的。”
“那照她方才所说,像是有可能将炎阳之火送回去?”贺缃叶脱口而出。
“但云青莲会从中作梗,到他手上就算毁了也不会还给我们,所以更为稳妥的法子是在云青黛回宫之前拿到手上。”
“殿下有主意?”
以云青黛的谨慎,定是将其贴身存放,他们没有机会偷取。
“若是不想大动干戈,怕是要再去麻烦一下先生。”云青骊沉默片刻,突然说道。
“你想让先生帮我们一起……骗过来?”贺缃叶有些难以启齿,虽然这个法子代价最小,但他怎么想的净是些损招……
“山君觉得我不择手段?”云青骊看到她的表情就知她在想些什么。
“也……不是,我还以为打一架就行。”她语气游移不定,“可殿下怎能确定,先生会帮我们?”
“云青黛方才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她不会明面上承认自己拿了炎阳之火的,以免将把柄留给我们。至于先生,去问问看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两人走出云青黛房间,朝着竹屋走去。
竹屋无人看守,但灯火未熄,看起来风雨先生尚未睡下。
“晚辈贺缃叶,先生可在?”贺缃叶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声音从门内传出:“进来。”
“这么晚叨扰先生,失礼了。”云青骊拱手赔罪。
“找我何事?”鱼师青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
“想请先生帮个忙。云青黛明日一早便要回宫,先生能否助我们拿到炎阳之火?”
鱼师青抬起头放下笔:“你想让我空手套白狼再拱手送你?”
虽说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如此直白的语言还是让两人脸上一红。
“不瞒先生,炎阳之火是我用来加固化蛇封印的,原本也是为云青莲所盗,此番我们也是别无他法了。”贺缃叶清清嗓子,立刻解释。
鱼师青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想要我帮忙,不是不可以,只是此番,我便多了个难缠的敌人。”
“先生想要什么,晚辈一定满足。”云青骊语气分外真诚。
“你们先回去吧,容我想想。”
“多谢先生。”
回去后,贺缃叶一夜没睡好。
她早早地起了床,开门发现云青骊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候在门外了。
“咱们去竹屋。”
两人赶到竹屋,正巧云青黛从里面出来。
她浅浅地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去了。
“见过先生。”
云青骊刚行完礼,鱼师青就将桌上的瓶子拿了起来:“拿去吧。”
“先生可想好了要何物?”
“欠着吧,还未想好。”鱼师青打了个哈欠,“你们赶紧走吧,我要补觉。”
“不打扰先生休息了,晚辈告辞。”云青骊用眼神示意贺缃叶,两人离开了风雨斋。
归途之中,贺缃叶颇为忧心地问:“咱们就这么走了,云青黛会不会刁难先生?”
“不会。”云青骊语气笃定,“她不会轻易得罪先生,倒是有可能来追我们。”
话音刚落,兽车猛地停了下来。
贺缃叶面色一沉,掀开车帘,看到了车前站着的云青黛。
她的声音带着凉意:“三弟怎的走得如此急?”
云青骊从车上下来,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王姐有事?”
“我丢了件东西,想问问三弟可曾看到?”云青黛忽而又笑了起来,“不过,三弟绝不是那等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之人,对吧?”
“自然。”云青骊回以微笑,“王姐可要一同回去?”
“不必了。”
“那青骊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
“云青黛此举何意?我还以为她要挑明然后咱们同她打一架。”贺缃叶一脸不明所以。
云青骊温声解释:“若她直接说出来,岂不是变相承认他们偷了炎阳之火?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警告我们,亦或者是一种发泄,毕竟她回去之后还要面对那难缠的哥哥。”
“依着云青莲的性子,再去偷一次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气急败坏,只怕会毁了阵法。”
这个家伙真是又蠢又坏。
“云青黛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再不济,他也要听姜妃的话。”云青骊边说边从桌子底下拿出药瓶。
“我来吧。”贺缃叶接过,仔仔细细地给他右手换了药,水泡和红肿已然好了很多。
她收起药瓶,松了口气:“殿下的手再有两三日便能好得差不多。”若是一直不见好她反倒无法心安了。
“多谢山君这两日的照顾。”云青骊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眼底星光闪烁。
贺缃叶抿了抿唇,坐得稍远了些:“殿下,过几日我便搬去涿光山,午膳的食费我会退回。”
云青骊笑容一滞,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须臾后,他点了点头道:“不必,山君搬去涿光也好。”
语毕,他话锋一转:“若是山君有任何需要,及时告知于我便是。”
“多谢殿下。”贺缃叶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不会再麻烦他什么了。
回到姑媱山后,两人将炎阳之火重新投入了缚地之阵当中,又合力在周围加了一层结界,若有人靠近,则会触发禁制,以免此事再次发生。
做完这一切,两人相顾无言。
“殿下,我先回去了。”贺缃叶拢了拢披风,视线同云青骊相错。
云青骊轻轻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刚回到沧浪居,贺缃叶就看到了门口的月鸣珂。
“你怎么来了?”她走上前问道。
“我听晴山说了炎阳之火的事,可妥善解决了?”月鸣珂脸上担忧之色隐现。
“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贺缃叶牵着她的手腕,朝屋内走去,“我有事同你说。”
“你是想说搬去涿光一事?”月鸣珂跟着她进屋。
“看来晴山已经将此事告诉你了。”贺缃叶一顿,松开了她的手,走到矮几旁坐下,倒了两杯茶。
“我的星图还有几日就能画完,届时我便得闲了。”月鸣珂笑得温婉,“往后去找你,可莫要嫌我烦。”
“怎会?”贺缃叶失笑,“我本就没有朋友,高兴还来不及。”这确是真话。
“那便好。”月鸣珂看起来很高兴。
“对了!”她从身上拿出一颗小珠子,置于掌心,“听晴山说你下个月生辰,这是留影珠,里面是我自制的星图,装着流动的天幕和浩瀚的星海。云汉垂彩,璇枢寄祥,愿你似星辰恒耀,若日月久明。”
贺缃叶望着那颗珠子,心中五味杂陈,如此繁琐复杂的礼物,定是费了好些心思。好像除了师父外,再没有人如此真心地对她。
“鸣珂,谢谢你。”她眼圈微红,语气中全是诚挚。
“不客气。”月鸣珂笑眯眯地将珠子放进她手心。
两人相视而笑。
有人欢喜却有人愁。无忧殿中,云青莲咬牙切齿地念着云青骊和贺缃叶的名字。
“没想到风雨先生竟和他们是一伙的,可恶。”
云青黛瞥他一眼,似是无语至极。
“早就同哥哥说过,不要去做如此本末倒置之事。”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实在没想到鱼师青会帮他们。”
“她将东西给了云青骊,你不曾找她要个说法?”云青莲一脸理所当然。
“难不成哥哥让我大闹风雨斋,将她得罪个彻底?”看着一脸怒意的哥哥,云青黛秀眉微蹙。
“咱们难道还怕了她?一个小小的术师而已。”
“她已经应承了我一个人情,哥哥就莫要再生事端了。”她不想过多解释,及时止住话头。
云青莲还想再说,被姜妃制止:“好了,莲儿,听你妹妹的,莫要胡闹。”
此言一出,两人都不敢再多言。
可云青莲眼中却露出浓浓的不甘。
他回自己寝殿后,叫来了贴身侍卫赤缇,沉声问道。
“最近青衣卫有什么动作?”
“回殿下,他们正盯着将军府,大将军近日有些不太安分。”
“大将军?”云青骊蓦地笑了,“咱们这位三弟看起来无欲无求,实则野心勃勃,既如此,那就送他一个大礼。”说完,他将赤缇唤到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赤缇退下后,他忍不住折断手中的笔,一字一顿:“云青骊,你的死期快到了。”
而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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