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热闹了。
“山君姐姐,你怎的没喊我?”袀玄穿着她的披风,脸上的红晕退了些,显得更白了。
他怎么来了?贺缃叶用眼神质问晴山。
晴山微垂着头,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山君,他说要去找您,奴婢拦不住……”
方才这家伙说,不带他来,他就自己满山去寻,还想要闯进去,自己极力阻拦他才候在了外面。
贺缃叶眼前短暂一黑,想把手中的暖炉扔他脸上。
下一瞬,云青骊清冽的声音响在空旷的院子里:“山君不介绍介绍么?”
此人竟穿着她的披风,还喊她姐姐,他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殿下,这便是我同您说的蛇妖,袀玄。他现在是我姑媱山的妖。”贺缃叶硬着头皮解释。
言罢,她又对袀玄说:“这位是三殿下。”
袀玄唇角扬起,声如青瓷:“见过三殿下。”
“山君何时这般乐于助人了?来历不明的妖也毫不犹豫收上山?”
这话虽然语气很平淡,但贺缃叶听在耳中,总觉得透着一股酸味。
她也有些恼了,语气不太好:“殿下此言何意?我是想着说不定他能在龙丹一事上有所助益,才收留他。何况此乃缃叶私事,与殿下无关,告辞。”
语毕,她拉着袀玄走了。
云青骊第一次在身后黑了脸。
“蛇妖的来历,去查。”他丢下这一句,径直进了屋。
“殿下好像从未如此生气过……”
“莫不是因为山君说的话?亦或是那蛇妖?”
渌波和缟羽低声猜测,却也不敢再停留,赶紧去传信了。
贺缃叶拉着袀玄走到山脚才发觉自己抓着他的手臂,于是赶紧松开了。
方才那一刻,她的情绪有点失控。不过眼下冷静下来,倒觉得有些过了。
她将手炉扔给袀玄,直接上了兽车。
晴山自觉做错了事,乖乖赶车,不敢说话。
袀玄捧着手炉坐到了贺缃叶身边。
“山君姐姐心情不好?是因为和刚才那人吵架了?”
“与你无关,莫瞎打听,坐远些。”贺缃叶斜他一眼。
袀玄没动,只白着脸咳嗽两声,一副受伤的表情:“姐姐这么凶做甚?我可是病人。”
“你现在知道自己受伤了?我瞧你精神挺好,坐过去。”
“嘿嘿。”袀玄见状立刻笑了起来,屁股挪动了几寸,“姐姐方才给我喂药了,精神自然好。”
“休息,不许说话。”贺缃叶心中些许烦闷,于是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
袀玄竟安安静静地抱着手炉没再说话。
回山后,贺缃叶去涿光最高处布置了结界,将整座山都罩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累,打算回去休息会儿,却在沧浪居门口发现袀玄一直没走。
“你还有事?”她顿住脚步。
“姐姐今日生我气了?”
袀玄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小心翼翼地瞧着她。
“没有。”贺缃叶脱口而出。
虽说他擅自跑到了云青骊院外,但也并未影响他人。因为此事生气,犯不着。
她气的是自己明明不曾做错,云青骊却用那种从未听过的嘲讽语气跟她说话。
狗男人。
“那你在生那人的气?”
“我累了,要休息,你也先回去养伤吧。”贺缃叶看着天上飘起的细小雪花,转身进了院子。
袀玄没再追进来,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将手炉放在门口的地上后,离开了。
贺缃叶躺在床上,眼皮在打架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她强迫自己睡了一小会儿,结果醒来就瞧见房中多了个箱子。
“来人。”
她喊了一声,月魄正好提着食盒进屋。
“山君可是饿了?奴婢正好做了些吃的。”
午时刚过,确实有点饿了。
她坐下来边吃边问:“这箱子里是何物?”
“是……渌波送来的租子。”
月魄听晴山说了几句卧龙峰上的事,心道应该将那灵石暂时收起来的,免得山君见了心烦。
谁知贺缃叶扯了扯嘴角:“每月净赚四百,挺好,一会儿去城里转转,顺便给袀玄买几身衣裳。”
不然他一直穿自己的披风也不是个事。
“山君,您是不是对袀玄……”月魄瞧了瞧自家山君的脸色,不大敢说。
“他怎么了?”贺缃叶吃了口菜。
“您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闻言,她笑了起来:“怎的你吃味了?一会儿你也去,想买多少买多少。”
月魄急了,一股脑说道:“哎哟,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三殿下说得没错,他来历不明,山君还是莫要与他太过亲近。”
贺缃叶夹菜的手停住,笑容顿在脸上:“难不成他还图什么?”
“这谁说得准呀!”月魄凑近了些,“说不定他图的就是您呢!”
好像他对自己是过于热情了。
“那你给他买几身厚实点的衣服,我就不去了,再顺便把我的披风要回来。”
“好嘞,奴婢这便去!”月魄一眨眼就跑没了影。
贺缃叶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怎么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晴山手上拿着一物进了屋。
“我让她去给袀玄买几件衣裳,拿回我的披风。”贺缃叶吃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奴婢在门口看到了这个,应是袀玄走的时候留下的。”晴山把手炉放在桌上。
“收起来吧。”贺缃叶突然说道。
晴山准备去收桌上的碗筷,意识到山君说的是手炉,便一并收走了。
未时三刻,屋外下起了大雪,地上一片银白。
贺缃叶思绪繁杂地坐在桌前练字。
练了一个时辰,月魄提着许多包裹进来了。
她停下笔,骤然发现自己写了好多“静”字,一时有些失神。
“山君,奴婢立即将这些东西送去,拿回您的披风。”月魄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她浅浅应了声好,随后将那些纸张都折了起来。
“对了,山君,上次您说培养液的原料快用完了,奴婢也顺便买了些回来。”月魄临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方才在街上,奴婢听到了个消息。”
“什么消息呀?”晴山端着茶和点心进了屋。
“说是太子殿下要娶妃了。”
“和谁?”贺缃叶问。
“楚大将军之女。”
月魄说完,提着东西出了门去。
贺缃叶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将月魄买的材料拿在手上,坐到了矮几旁。
“这太子殿下不是心悦鸣珂姑娘吗?怎的又要娶那位大小姐了?”晴山倒了杯热茶。
“不清楚。”贺缃叶将材料都收拾整齐,手上开始忙活培养液,嘴也没闲着,“一会儿你给祭司府递个帖子,明日我去找鸣珂。”
“是,山君。”
天擦黑的时候,月魄才拿着贺缃叶的披风回来了。
“怎去了这么久?”晴山接过披风。
“那个家伙,真是油盐不进!”月魄气咻咻的,“他非说山君的披风暖和,不要那些新衣裳。我好说歹说半天,他才不情不愿地把披风给了我。又说要来感谢山君,我说山君有事在忙,大雪天叫他好好养伤,他才作罢。”
“先别管他了。”贺缃叶将制好的培养液装瓶收好,又想起一事,嘱咐晴山,“明日晚些时候,若是我未及时回来,记得去山洞瞧瞧落日花。”
“是,山君。”
屋外的雪下了一夜,直到次日早上才堪堪停住。
“山君,这山路上不大好走,怕是要扫扫雪,您先在屋里坐会儿,奴婢清理好了叫您。”月魄提着工具,站在院子门口,对着屋子里喊。
贺缃叶从屋子里走出,院子里的雪已铺了厚厚一层。
她唤了晴山,同她一起去帮月魄扫雪。
主仆三人正忙活着,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人。
贺缃叶眉心微蹙,将手中的铁锹立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袀玄眼中尽是好奇。
“扫雪。”贺缃叶又低头干活了。
“姐姐,我来帮你!”袀玄作势要来抢她手中的铁锹。
她侧过身子让了一下,又换了个地方铲雪,头也不抬地说:“马上就好了,不需要你帮忙,你好好养伤就是。”
闻言,袀玄蹲了下来。
贺缃叶没管他,待清理完不经意瞟了一眼,才发现他在用手扣着地上的雪......
“晴山,你把工具拿回去,月魄去赶车,咱们走。”
至于地上那人,她直接无视了。
谁知将将上车之时,一双瘦且白的手按住了车门。
“你到底要干嘛?”她瞪过去,语气渐渐不耐。
“我想跟姐姐一起出门。”袀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颇为无辜。
“我去找我的闺中密友,怎的你也要加入?”
“哦。”他松开了手,一脸失落,“那姐姐去吧,我等你回来。”
贺缃叶:等她回来干嘛?
不过她没应答,翻身上了车。
祭司府在城西的主街上,但周围没什么铺子商贩,还算清净。
路过一条巷子时,贺缃叶恰好掀起了车帘,忽然,她盯着其中一家店铺瞧。
“山君在看什么?”月魄凑了过来。
白净素手一指,贺缃叶启唇:“那铺子。 ”
“那不就是家成衣铺子吗?有甚稀奇的?昨日我来给袀玄买衣服也看到了。”
“不。”贺缃叶摇头,“那铺子有结界。”她在那铺子上方感受到了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
“结界?”月魄这才提起了些兴趣,“会不会是铺子里有什么贵重物品,以防被人偷盗故而设了结界?”
“不知道,也许吧。”贺缃叶望着“青衣阁”三个字,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云青骊的青衣卫。
设置隐蔽的结界,将暗卫放在闹市中,倒也符合他的作风,只是此举有些冒险。
会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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