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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我打电话给凯文·麦克莱默。他是一名白手起家的投资商,主要经营着霍利菲尔德医药公司,然后他又陆陆续续并购了一些其他的产业:海运,航空,酒业,互联网和地产。当然,他对电影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曾经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接手他投资的电影的剧本,着手对其进行修改。我知道他的本质目的还是推销他公司新开发出来的医药产品,在此之前他曾经大规模地向社会招收试药人,据说已经在印度先行应用。如果社会上能掀起这股风气,他的产品就会乘着这股东风变得更受欢迎。

我们在饭店一起吃了饭,他点了很多好菜,开了几瓶刚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陈年红酒,跟我大谈特谈,可是我最后还是拒绝了他。这个男人有许多我讨厌的成功人士的特点:他道貌岸然,缺乏怜悯,非常自恋,还喜欢用那些站不住脚的话来论证他疯狂且愚蠢的观点。我那时还是个执傲的青年人,坚决不跟我不认同的人合作。

我当上制片人几年后才想起他来,契机是我收到一个有趣的剧本,是关于长生的科幻性质的故事,虽然当时有很多类似的电影,不过凭着我对文章的直感马上就发现这个故事不一样。我知道他们公司的团队一直在做延长人类寿命的相关研究,还找了一些已经退役的官员和影星上电视节目来配合他们演出。不管怎么说,他马上就有一批药会上市,一定会很乐意投资这部电影。

果然他接了电话后对我大加赞赏,夸我是个前卫且有眼光的人物,一点也没有因为我之前把他拒绝了而感到愤怒——也许他忘了。不管怎么说,他让人开着直升机带我去亚利桑那州的大峡谷转了一圈,我们在胡佛水坝旁边谈了些艺术、历史和哲学,这次我们聊得很顺利。分别前我们握了一次手,相互拥抱。我感觉自己就像拥抱了魔鬼一样。

回到办公室后我发现琼在我的电话上留了言,说她晚上七点在码头的船上等我。我准时赴约。她包了一条船,我们航海出行。

此行我的心情非常复杂,在她结婚后,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间隙,随着我们各自事业的向上攀升,这种间隙越来越大。我曾经试图甩掉这些念头,专心工作,不过我做这些事情的动力越来越少,也有了一丝疲乏的心理。

我在电视上看到她荣获了奥斯卡奖。上一次拿奖的时候,我导演的作品和她参演的作品都得到了提名。最终,《狂风骤雨》包揽了最佳女主奖,最佳剧本奖,最佳导演奖,最佳音乐奖等六项奖项,我一无所获,与所有奖项失之交臂。我非常高兴能够听到她站在领奖台上发言,但又有些失落,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拍电影了。我不认为我像别人说的那样灵感已经枯竭了,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失去才能什么的。我肯定能写剧本,拍出让自己满意的镜头,能当导演。但我不再乐意做那些事情了,我做所有这些事的动力已经没了。我想我是时候为自己的人生添砖加瓦,去尝试些没做过的事情了。所以我就跑到大学去,学了很多关于经营的知识,看了几百份发行报告和财务报表,开始对外扩展人脉。

琼的裙子随海风飘扬。夜晚的风令人感觉有点冷。我以为她会跟我抱怨些生活上的事,或者戏谑一下我这些年做的不怎么好的事,然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知道这件事有点突然,但是听我说,保罗,我希望你停止和凯文·麦克莱默的合作。”

“怎么了?”这让我非常吃惊,我没想到她对我现在的事还了解得这么清楚,同时又很为难。麦克莱默是这个影片主要的投资人,他还为我们的部门承担了一些上个季度的亏损账单,而且又是我主动找他的。如果他退出,我想我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的帮助了,这部电影恐怕也多搁置几年。如果我不能完成今年的上映指标,我就得去负责另一部更烂的作品。

“不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她显得相当烦躁。“你没听说过他有不好的传言吗?”

“你知道,琼,我从来不相信流言蜚语。你也有过,我也有,你应该知道人们口传的东西是不值得相信的。”

“你怎么会这样一概而论?保罗,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保持敏感,不然就会栽跟头。而且,这不是个适合公映的故事,如果是过去的你,就不会去参与这种不符合你风格的电影。”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过去写的那部跟这个主题相反的剧本,我在里面隐晦地暗示人类贪婪的追求所带来的灾难性的后果,到后来这又变成了一个通俗的套路。

“你没看过内容,这个剧本的情节很好。它不是一个传统的关于人追求永恒寿命的故事,我打包票,不是那种为了吸引人眼球而写的烂俗的故事,它是一个有哲思有宏大主旨的……”

“我不需要看剧本!”她尖声打断了我,我被她吓了一跳。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转头面向大海,似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她才用较轻的声音说:“我很清楚,保罗,你的特质还停留在过去,还是个编剧,摄影师,导演,不是商人,所以你没办法拥有正确的眼光。”

黑漆漆的海水上反着一些亮光,灯塔的光照射过来,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落在甲板上。

我突然发火了:“你以为你了解我什么,琼?!”

她惊愕地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在甲板上踱步,从她的左边绕到了右边:“你不是一直在关注我吗?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合作人是谁?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别人都是怎么称我的,他们都叫我‘固执的暴君保罗’!”

“我不是为了……”她的身体随着我转动,“我当然有在关注你,我们有很久的交情了不是吗?我不是想干预你做什么,保罗,我是在请你帮忙,你把这个项目卖给其他电影公司,造成的损失我来承担。”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但我心有点软了。我回想了一下我这十多年来的心路历程,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她身上的香味牵着鼻子走了,便下了狠心。

“我告诉你,”我拿出以前当导演时跟制片人较劲的劲头,“你休想指示我该做什么!”

她叫了起来:“……你在发什么神经?!”

我也觉得我脑子发热,十分不正常。但我反过来找她麻烦:“那你又有什么毛病?我做的事情有什么必须要你来指点的地方?”

“你不知道内幕,凯文·麦克莱默一直在推动他疯狂的计划,他命令手下到处找人试药,害了很多人。他是靠着收买药品检测员才通过审查的。你这样帮他推动这批产品,不担心因此而受牵连吗?”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我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用稍微平静了一点的语调说,“你不用说服我,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了。没有我的推动,也会有别人推动。这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吗?你不看前内华达州州长在电视上说什么?他说,‘我用了一个晚上,效果非常明显,整个人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一样。’”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船上掠过一两只鸟的影子。我点了根烟。她终于转移了话题:“你不会为此而难过吗,保罗?你伤害了那些导演和编剧的才华,你也曾经是编剧和导演。”

“就是我以前总是遇到挫折,才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同情心理。话又说回来,我只是做我分内的事情。如果他们达成目的就得面对困境,包括与人争斗。而且说到底,大多数的电影也不过是在构筑虚幻的东西,一些人们根本实现不了的幻想,那些妄想从影视世界里得到什么的人,早就该毕业了。为什么有人要对虚假的世界这么执着呢?”

她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种话,惊愕地瞪大眼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保罗,电影艺术是人们表达感情的方式。”

“他们为什么必须要通过这种媒介来表达和共鸣?难道他们不能面对自己的真实生活,是个懦弱的人吗?”

琼不再说话了,低下了头,我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睛在不安地游移,连嘴唇也在颤抖。

船靠岸了。我下了船。

“你会后悔的,保罗!”

她最后在我的背后说了这样的话。我从来没听过她用这么尖锐的声音说话。

很快,电影的广告就开始被投放。在商业街,地铁站,所有人群密集的地方。我们在运营上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让电视台保证电影的广告有足够频率的播放。

电影上映后,麦克莱默给我送来寄来了他上市的药,注射用的,还有口服用的,以及很多麻烦的测量仪器。我是想法古朴的家伙,很厌恶那些带给我病殃殃的感觉的东西,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有自信把这种药送给别人。结果这个男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令我讨厌。

我把那些药都倒了,换了当时市面上一些模样很相近的儿童食品,当着他的面倒出来口服,告诉他我一天两颗,吃得很好。

电影受到了很大的争议,不过最终的票房成绩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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