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分别停在工厂的主办公楼旁和事发燃烧的厂房边。
“烬城”和白苏爻站在燃烧过后的厂房边，在厂房内部的防火系统和外部大雨的双重作用下，大火被浇灭了。
只留下外层的墙体和几个钢架结构。
“烬城”右手腕的控制器被打开了任务执行权限，可以使用少量的异能。
她在自己和白苏爻全身加上保护层，抵御外部有毒物质，两人走进燃烧过后的厂房内。
厂房内漆黑一片，白苏爻打开手电筒，光线中飘散着燃烧过后的余烬，视野范围及其狭窄。
白苏爻问：“你能用异能将周围的灰烬冲散吗？”
“烬城”指了指右手腕的控制器道：“除非你能申请到更高的权限。”
按照白苏爻现在的能力，他只能申请到初级权限，无法使用大范围异能，只不过进这样也够用了。
更何况“烬城”不只是个只会站在原地使用异能的术士。
一只躲藏在厂房内部的伤齿龙朝白苏爻扑来，它全身长满腐化的皮肤，眼睛空洞深黑。
是一只完全体的变异种。
白苏爻来不及抵御，紧急后撤。
“烬城”随手将身旁报废的灭火器罐扔向变异种的头部，它趔趄两下。
白苏爻迅速躲开，变异种站定朝灭火器飞来的方向怒吼。
此时的“烬城”早已不在原地，变异种刚要寻找目标，就被从高空斜插而来的钢架刺穿身体，结实地钉在地板上。
变异种挣扎无果，动弹不得。
“烬城”拿着一个被削尖了的铁管走近变异种。
“是个完全体。”
白苏爻拿着手电靠近，手电筒的灯光移动到变异种的脸上，映照出变异种特有的瘢痕。
白苏爻：“这是在城镇附近，怎么会有这种生物？恐龙不应该被防护网隔离在外面的吗？”
“烬城”看向厂房内部，白苏爻的手电筒光线顺着她的视线偏向里面。
在内部，一个巨大的提炼装置被燃烧损毁，链条上悬挂着一个个伤齿龙的躯体。
白苏爻朝大型装置走去，脚下的变异种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拼命地挣扎，钉在地面的钢架颤动。
在它要脱离束缚的那一刻，黑暗中，削尖了的钢管刺入变异种的命门，它再无挣扎。
白苏爻走到装置下方，那里还残留着未被烧毁的提炼物，他随手用密封袋采集了一些样本放入口袋。
“这个不会就是他们生产的‘超进化’原料吧？”
“烬城”站在另一边，她打破柜子，取出里面的一个装着红色药丸的小瓶子道：“这个是样品。”
白苏爻拿过小瓶子，上面标着一个危险物品的标签，瓶口被密封紧实。
“可以提高使用者短期异能，但是有极高的副作用，副作用表现不稳定。”
“烬城”拿着柜子里的解释文件，读完就递到白苏爻手中。
“收好了，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白苏爻拿着小药瓶和一份文件，“烬城”刚要朝更深处踏足，手电筒的光线闪烁几下，厂房的钢架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悬在头顶的架子突然掉下来，朝两人砸过去。
“烬城”神情一紧，转身拽着白苏爻朝外跑去。
整个厂房轰然间坍塌，“烬城”快速躲闪着砸向他们的坠落物。
坠落物越来越多，白苏爻收紧双臂，一根钢架擦着白苏爻的身体砸在地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险些被压成肉饼。
又一根钢架垂直砸在他们正前方，“烬城”随即迅速绕过钢架，横踩钢体借力将白苏爻丢出厂房。
整间厂房突然间完全坍塌，墙体破裂折叠倒向两侧。
“烬……”
白苏爻刚想大喊寻找“烬城”，“烬城”却毫发无伤地落在白苏爻身后，格外淡定地将被吹掉的雨衣帽子重新戴上。
她看向坍塌的6号厂房对面，破碎的窗户，虚掩的大门。
“走了。”
白苏爻跟在她身后问道：“你究竟有多厉害？”
“我要是足够厉害，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一起做任务了。”
白苏爻想想也是，她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界的话，又为什么要和他们做这种小事情。
他与“烬城”之间的能力究竟差了多少，白苏爻还是有点没概念，他问道：“我在你身边不会拖后腿吗？”
“我习惯了。”
白苏爻刚想解释他作为新人还有很多的成长空间。
“烬城”就推开对面的大门，转头对他说：“记得用你的异能，不要总想着让我保护你。”
白苏爻的神情定格一秒，他转而跟上“烬城”道：“好。”
两人走进对面的房子，门牌上的灯闪烁中熄灭，上面的牌子最后一颗螺丝钉脱落，牌子掉到地面。
一个黑色的人影走到牌子边，他低头看向牌子。
【孵化室】
他迈过牌子站到门口，看向走进去的两人。
白苏爻猛然回头看向门外，空荡荡的街道上，雨水砸在掉落的牌子上。
“怎么了？”
“没，可能太紧张了。”
*
另一边，纪无虞和松常乐走进主办公楼。
纪无虞早已用空间异能查询整间办公大楼的内部情况，松常乐按照他给的点位将悄然潜入内部的变异种消除。
躲在桌下的值班人员被他们解救出来，暂时安放在较为安全的区域。
“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纪无虞对夜间值班经理问道。
“在顶层，东侧的几间都是老板们专属的办公处。”
“多谢，你们先暂时待在这里，等会会有人来接你们下山回城区。”纪无虞说完便走出门外。
被问地战战兢兢的经理缓了口气，他刚要坐在地面冷静下来，松常乐就带着外衣帽子神神秘秘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声线低沉地问道：“变异种……”
还没等他说完，经理就被吓得跳了起来，看到身后笑嘻嘻地松常乐才舒了口气。
松常乐将帽子摘下，笑着问道：“这里的变异种是怎么出现的啊？”
“突然间就出来了，我也不太清楚。”
一旁的员工道：“6号厂房着火之后就出现这么多的怪物。”
经理点头道：“对对对，从那之后就有的。”
松常乐：“6号厂房？”
员工：“是生产新型产品的地方。”
松常乐：“什么产品？”
员工：“超进化。”
经理在一旁小声叮嘱：“协议。”员工打住，不在多说什么。
纪无虞：“小松，走了。”
松常乐轻快地走出门，关门前和里面的几人道：“这里很安全，千万不要擅自出去。”
松常乐跟上纪无虞的脚步。
纪无虞看向松常乐问道：“第六局门口被你拦住的调查员说了什么？”
松常乐随口道：“医院里面的实验设备检测出与变异种突变有关的成分，没了。”
“小松”，纪无虞站到松常乐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松常乐别过头看向窗外。
纪无虞调动空间传送能力，“我们的任务……”
松常乐大声道：“任务优先，我知道的。”
“不能做什么？”
松常乐不耐烦道：“不能擅自行动。”
“还有呢？”
“还有？”松常乐看向纪无虞，“还有，不要……”他想不起来了。
纪无虞补充道：“不要冒险，不要浪费生命。”
他们到顶楼了。
松常乐：“是。”
纪无虞走进敞开的厂长办公室，松常乐低头背着手像个会犯错的小孩子跟在后面。
松常乐刚迈进一只脚，就有一个声音回档在耳边。
“这一次，要不要冒险救他，你随意哦。”
松常乐一惊，转头看向走廊两侧。
空荡的走廊上，风雨顺着被吹开的窗户吹打在尽头的盆栽上。
发财树的叶片被吹落，掉在走廊地板上。
纪无虞翻开厂长电脑日志，五分钟前，这台电脑被反复修改密码并重做系统。
一旁散乱地纸张上有几道格外深的划痕，拼凑后可以看到一个大字：死。
松常乐走到纪无虞身边看到那个划痕道：“力透纸背？”
纪无虞迅速打开抽屉翻找东西，他随即走到隔壁秘书处，在各个抽屉、柜子里翻找。
没有，没有，都没有。
松常乐翻过那些散乱的纸张，几个大字映入他的视线。
【超进化物种实验项目重启计划书】
他的视线冻结。
他生于实验室，他童年的记忆满是与恐龙的厮杀。
每当他成功度过一次测验，他都会获得一次外出的机会。
外出，也只限于在实验基地的指定区域内。
那时的他第一次看见接种异体而存活的人，他们兴奋地参与各种康复训练，从而适应新的躯体。
实验室的老教授告诉他，他们在从事的是一个造福全人类的事情，让人类获得永生的超凡躯体，不再受外界的任何威胁。
小小的他深信这个伟大的壮举一定能够让大家不再怕每天、每时、每刻都会遇到的恐龙。
然而，当他两天后再次出来活动的时候，他再也没有见到之前的那群人，而是换了一批。
好奇的他偷偷遛进那边的实验区。
他看到了比每天都要面对的恐龙还要惊恐的东西。
逐渐腐朽的皮肤，暗淡而狰狞的双目。
被困住仍痛苦挣扎的躯体，扭曲的四肢，无端生长的异体。
逐渐被体内的“生物”消耗尽最后一点意志，成为空洞的外壳，撕碎束缚带后漫无目的地在房间中徘徊。
他们被研究员们称为变异种的“失败品”，面临被摧毁的命运。
松常乐将手中的纸张翻转倒扣回桌面，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轻快地走进秘书室。
松常乐好奇地看着站在柜子前沉思的纪无虞，问道：“找什么？”
“公章没了，一个也没有。”
通讯器突然响起，四人收到严苛的消息：工厂厂长在家中意外去世，身边发现几枚用过的公章。
“烬城”在下方回复道：他们在私自孵化繁育伤齿龙，看来是个不可说的大项目。
消息栏突然出现几道闪烁的黑白条纹，“烬城”的回复消失了。
在孵化室内。
白苏爻被突如其来的诡异能量击晕。
昏迷前他与“烬城”正在追杀闯入的变异种，他只觉脚底一软便跌倒晕厥，醒来时“烬城”已消失踪迹。
白苏爻立即查询“烬城”控制器的状况，异能情况良好，但是位置仍在快速移动。
另一边，“烬城”的路线被数只变异种围住，身后几名“失格者”紧追上她。
她的控制器权限只到初级，难以抵御数只“失格者”的追击。
要想脱困就要获得更高权限，或者是再一次损毁控制器。
这样一来，上层会再次找来。
风险太大了。
“失格者”的利刃劈向“烬城”，寒光将雨幕斩开，下落的雨滴分成两半，悬于半空。
两颗雨点映出狠厉的眉眼与微微勾起的唇角。
[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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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落之地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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