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警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朝市中心赶去。
申奇文坐在后座上,接连不断的电话声响起。他挂掉领导的通话,不免担心异化物种考察报告厅内的状况。
据说今天有幸存者管理中心、自然防护研究基地、中央情报局等部门的人员参会,为了防范报告会上的异化物种造成伤害,“烬城”与其异能安全员在后场警戒。原本申奇文也应该在现场,但是今早在他见到“烬城”后,收到了一份预言信。
原本以为报告会顺利落下帷幕,一切都结束了。没曾想,在收拾会场的时候,意外发生。现场到底什么情况暂时还未知,只能等到达事故地点之后才能得知。
就在申奇文沉思的时候,他的手机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是什么人会用如此古老的方式传递信息?申奇文思索的时候,电子邮件竟然自动跳转并打开。
【申长官好:
有兴趣合作一下吗?
听说中央情报局有个长官失联了,刚刚我还在异化物种考察报告会上见过他。
貌似102区也有点麻烦,您的侦查一队还在那边来不及撤出吧?浅浅猜一下,严队此刻是不是就在您身旁?
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想请您帮个小忙。
黑色立方体里面有个熟人,想送几本小说,通融一下。
您懂得,我老哥就爱那口,都要想疯了。
如果可以,随时期待您的答复。
——我应该和您自我介绍过吧,我叫“烬城”。】
邮件的发送时间是一个小时前,成功发出的一个小时整才正式接受,这一个小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申奇文表情暗淡地盯着电子屏幕,他的目光落在文字间,久久未离开。
*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102区状况并不是很好,第一小组带着其余的幸存者转移到花坛另一侧,他们躲进假山。
韩安澜手中的机枪口飞射出一连串弹药,砸在距离最近的那只变异恐龙身上,恐龙被巨大的冲击力度打到身体向另一侧歪斜。
子弹在变异恐龙的身体内爆开,形成数个异能术式法阵。连城一片时,异化恐龙被紧固在原地,任有挣扎嘶吼也无法挣脱。子弹从后方追击来,正中法阵中心,鹰眼标识闪现的同时,异化恐龙被撕碎,砸向地面的同时随风消散。
韩安澜随即换下空弹匣,将枪口转向另一个方向,想直奔而来的那只变异恐龙打去,异能术式炸开,法阵包裹异化恐龙的同时,韩如愿的狙击枪将其粉碎。
一条汗水沿着韩如愿的脸颊滑落,她吃力的喘息着,口袋里的巧克力只剩下最后一块,她攥着剩下的一块,多次使用鹰眼的能力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耳机中传来韩安澜的声音:“还能坚持多久?”
“还有一块巧克力。”韩如愿声音明显虚脱。
韩安澜:“还有6分钟,下一台直升机就要到了。”
韩安澜转瞬打向前方两只,将其紧固在异能法阵中,转瞬掏出一把火箭筒,直击企图从后方攻击韩如愿的变异恐龙。
随着高空中的一声爆炸,韩如愿身后的变异恐龙应声倒地,韩安澜身侧挣脱法阵的变异恐龙也被鹰眼的能量解决。
风吹落韩如愿身边的巧克力包装皮,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韩安澜的能量也即将耗尽。
还有三分钟,增援正在极速赶来的路上。
*
超自然监管局总署大厦上空浓云翻滚。
警卫处的班长走出门卫室,上前扶起被狂风吹倒的标识语。
他沿着大厦上的银河星系标志望向远空,自言自语道:“今天这是什么鬼天气?”
另一个方向,在异化物种考察报告厅内,暗中对决仍在继续。
申奇文带队抵达大厦外,在外围组织防卫的安全负责人连忙赶到申奇文身边,一路小跑并向申奇文报告大厦内部的状况。申奇文一边指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一边快步朝大厦走去。
“……让附近无关人员撤离,普通警卫在警戒线外戒备,特战队无必要不可轻易靠近大厦……”
申奇文的话还没说完,他抬头的瞬间瞥见顶层的落地窗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话音随即消失。他转回头三两句话嘱咐完,立即带人全副武装朝楼上跑去。
安全负责人正按照申奇文的指示,在大厦附近重新拉起警戒线。正巧严苛从他们身旁走过,他正低头查看消息。严苛一只手抬起警戒线,侧身、弯腰、低头外加一个转身便穿过警戒线,他下意识地随手帮一旁的小警员将警戒线重新拉直。
正在拉警戒线的小警员连连道谢,突然意识到好像把什么人放进去了,一阵紧张,连忙跑去叫住朝大厦方向走的严苛。
“那个,前面的哥们儿,快出来,你走错地方了,这里很危险!”
严苛意识到身后有人在大喊,回头看向急的团团转的小警员,他随手掏出口袋里的证件,道:“侦查一队,不是无关人员。”
看到严苛手中印有超自然监管局徽章的证件,小警员随即笔直地站在原地敬了个礼,丝毫不敢乱动半分。
严苛回过头看向大厦顶层的报告厅方向,手机上显示的是韩如愿发来的消息:
【变异种已出现,目测十只,具体数量不明。】
报告厅内,申奇文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恐怖的景象。空气中满是浓厚的血腥气,原本洁白的墙壁上也布满血迹。在报告厅正中央,“烬城”的异能安全员躺在血泊中,他的体温如同地面一般冰冷。
在演讲台旁,捡到一颗中央情报局的徽章,徽章是特制的款式。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就是失联的那名长官身上的物品。
申奇文随即下令搜查整栋大楼,寻找“烬城”的足迹。然而下一秒就有警员汇报称:在楼顶发现“烬城”的身影。她并未逃离,也未离开。
申奇文带人前往楼顶,推开通往楼顶天台的大门时,他只见“烬城”正站在栏杆边望向102区的方向。
102区天空上方笼罩着巨型云团,闪电在云团中争相亮相。
当严苛抵达顶楼,他第一次见到“烬城”时,“烬城”面对枪口指向自己的申奇文道:“怎么样?要合作吗?”严苛的神情肃杀,“烬城”远远与他对视时,浅浅一笑,她似乎在问好。
申奇文:“我如何能够相信你未做手脚?”
“烬城”回应:“事情都是复杂的,只不过我们都能达成对方想要的结果,这才是合作。”
严苛走到申奇文身侧,他低声和申奇文说:“异化种已出现十只,具体数量不明。”
时间好似短暂地静止住。
片刻后,申奇文放下手枪道:“我要102区现存人员全部安全转移。”
“烬城”一笑,道:“成交!”
申奇文随后补充说:“但是我不敢保证上面那群老家伙会不会找你麻烦,报告厅内的事情可还暂未明了。”
“烬城”淡然道:“排除嫌疑这种事情,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谁?”
“第二局的人。”
“烬城”从严苛身侧走过,她微微点头:“初次见面,合作愉快。”
严苛冷然的神情警戒着面前的危险者,他问:“我们之前见过吗?”
“烬城”神情一滞,道:“没。”
*
102区北侧,上清广场。
韩安澜喘息着,他与变异种的战线被压后三米,幸存者们还躲在远处的树林中,距离韩安澜仅剩五米。
韩安澜已经不能再后退,但是能量几乎耗尽,前方的变异恐龙仍在向前试探。
韩如愿也难以睁开双眼,在鹰眼的能力彻底耗尽的同时,她将被鹰眼的力量吞噬。这是必中招式的隐藏代价,反噬。
就在变异恐龙全线压上来的同时,高空突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救援到了。
他们撑到了救援直升机前来。
直升机上的人在高空向下喊道:“周围变异恐龙数量太多,我们无法备降,悬梯的长度也不够,长官我们要怎么办?”
原本看到希望的人们瞬间被无限的恐惧包裹,他们像是被世界遗弃一般,坠入死寂。
“我们真的要死了吗?”一个年轻人背对着变异恐龙颤抖着问道。
张二虎撑着自己的斗志道:“能死在这里也算是我们英勇无畏。”
“真的会死吗?”另一个人心如死寂般复述者这句话。
人群中蔓延着恐怖氛围,得到希望、失去希望、重拾希望、希望渺茫……内心被反复摧残。
负责人打断道:“不会,你们看,前来救我们的警员们还在坚持,我们不能就这么轻言放弃。”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大家的眼中都偷着一股死寂。
负责人再次看向韩安澜的时候,韩安澜突然体力不支,侧身倒地。大家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恐惧瞬间蔓延开。
变异恐龙越过防御范围朝直升机扑来,直升机险些被扑来的变异恐龙利爪袭击,紧急升空后逃过一劫,但地面上的众人救没有那么好的躲避地点。
四面八方的变异种呼啸而至,朝人群扑去,獠牙与利爪指向人群。变异恐龙高大的躯体将上清广场笼罩,空气中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而在天台上,申奇文问准备出发的“烬城”道:“你需要直升机吗?”
“烬城”淡淡一笑:“申长官不是要救人吗?直升机恐怕是来不及的。”
“那你要?”
“走过去,像这样。”
她的手指在空中向下一划,随即一条裂隙展开,空间在裂隙中扭曲。
下一秒,102区,在韩如愿强撑着的视线中,巨型变异恐龙与韩安澜之间的空间撕裂,一个女人从中走出,她的作战服满是斑驳的痕迹。
被能量波动唤醒的韩安澜艰难地睁开眼,他隐约看见面前那人背后的沾满暗红的文字。
「烬城」
“这样不就赶上了吗?”她的声音轻如细丝。
空间裂隙消失的那一刻,“烬城”周围仿佛笼罩着无限的威压,空间中的生物无一不警惕着中心的施令者,就连这中间的时间也在小心翼翼地流逝。一瞬间,试图袭击人群的变异种被定格在原位。
“烬城”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象,她的神情透露着些许哀伤,缓缓说出两个字:“撕裂。”
在她靛青色夹杂点灰白与柳色的眸中浮现暗黑底色的同时,变异恐龙的身体瞬间爆开,化为浓烈的黑色雨水从天而降。黑雨在接触到物体前,化为烟雾,转瞬消逝。
负责人从树林中探出头,正看到“烬城”闪着靛青光影的黑色眸子,负责人缩回头,拍了拍旁边紧紧抱住自己大腿的张二虎,“结束了,都结束了,快撒手,我的腿要被你抱断了。”
张二虎缓缓松开负责人的大腿,朝四周看了一圈。
危机在不到一秒内消失,102区重回往日的寂静。
空荡的街道,除了一片废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严苛驾驶着黑金色的装甲越野车狂奔在崎岖不堪的街道上,他满脑子都是申奇文的话语。
申奇文:“她是特级危险者,也是自愿作为‘兵器’为超自然监管局工作的志愿者。她是危险工作的保障,同时也是危险的来源。”
“一个a 级可以毫不费力摧毁一座城,s级可以影响方圆几百公里的能量波动,她的能力属于s级中的领袖型‘Williwaw’,初次定级s-。”
“她不属于任何一方。”
严苛一个猛踩刹车,黑金色的装甲越野车杀停在路边,他调转车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严苛突然想起申奇文最后的那句话:“有空的话,帮我顺便送个东西。”
日光透过云层再次照耀在灰黑色的街道上,扬起的尘埃顺着金黄的光线卷向高空。载着幸存者的直升机从云端穿过,留下一道笔墨。
直升机上,韩安澜和韩如愿逐渐清醒,恢复些许状态。
“烬城”靠在直升机边,她顺着窗口朝地面望去。
破碎的道路上一台黑金色的车驶向远方,远处坐落这一个危险等级最高的地方,那里监禁了大量被判重刑的危险异能者。巨大的黑色钢材与控制器将整片区域包裹,它的形状就像是信件中提到的黑色立方体一般。
有个不知怎么就口口相传的话:进去里面的人休想再出来,除非化为灰烬。
而在地下最深处,一间密不透风的空间内,一个人正游闲地靠在躺椅上翻看着手中的书,他的行为与缠满他全身的控制器格外不搭。书页哗啦啦地翻动着,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语气清冷中来了几分喜色道:“找到了,我亲爱的猎物。”
一股强烈的侵略感蔓延四周,警报轰然响起,闪烁着红光。控制器瞬间加压,将蔓延开的侵略感稀释殆尽。
书重新合上,露出他左手腕上的控制器。
上面闪过一行文字:特级危险者慕彦辰,编号001。
*
此时,距离灾难降临还有两天零二十三小时十七分钟。
大约两小时二十八分钟前,“烬城”第165次出入留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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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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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落之地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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